掩去眼底失落,蘇淺笑道:“好了,我逗你的,不是說要給我做鴿子湯喝麼?咱們回去吧。”
“嗯。”
抱著琴,兩人一前一後回了竹屋,蘇淺如今身上有傷,自然不能下廚,南宮鈺隻好去殺了鴿子,熬了一鍋湯出來。
不得不說,這男人在廚藝上實在是沒什麼天賦,除了梅花糕與牛乳糕做的還不錯,這些湯湯水水的簡直比毒藥都難喝。
在這樣的煎熬下,蘇淺還是養好了身子,之後自然是每日夜間翻雲覆雨一番,準備著懷孕。
轉眼又是半月,在一日午後,蘇淺閑來無事抹了一把自己的手腕,指尖傳來的跳動讓她忍不住笑了一聲。
看來老天爺還是厚待她的,竟這麼快就有了孩子。
南宮鈺剛去弄了些野果子回來,見蘇淺坐在門邊癡癡笑著,擰眉道:“有什麼事值得這般高興?”
“沒什麼,你趕緊去後山看看,那裏不知什麼時候闖來了幾隻野豬,又胖又醜,每夜鬧騰得我睡不著。”
“野豬?我怎麼沒聽到動靜?”
“那是因為你夜間睡得太死,趕緊去!”
南宮鈺咬牙切齒的瞪了蘇淺一眼,“你這女人,真是蹬鼻子上臉!”
嘴上雖罵著,他還是拿起一根木棍去了山穀後。
見人已經走遠,蘇淺披上一件外衫,快步走向了山穀附近。
“皇子妃!”木這些時日一直在附近守著,見蘇淺出來,趕緊迎了過去。
“嗯,京都城內如何了?”
“一切都正常,隻是殿下突然失蹤,陳歌像瘋了一樣到處找人,就快鬧到聖上麵前去了。”
“我知道了。”
木目光複雜的看了蘇淺一會兒,試探道:“皇子妃,您……”
“我已經懷上了孩子,但胎像還不算穩固。先前君玹塵說過,需要等孩子成型,才可將阿鈺體內的蠱引出來,可我已經等不了那麼久了。”
陳歌那不是善罷甘休之人,過幾日就是她與阿鈺的大婚之日,若再耗下去,南宮鈺失蹤的消息難免會鬧得滿城皆知,到時候事情就棘手了。
木袖下手指緊攥著,“這件事我已經事先問過君玹塵了。他說,若是已經懷孕,隻需在歡好之時,將你的血讓殿下飲下,如此便可加快蠱轉移,但,這法子有極強的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
“你……會目盲。”
“無妨,一雙眼睛罷了,算不得多重要。”
木聽著蘇淺毫不猶豫的回答,鼻翼一酸,屈膝跪了下去,“皇子妃,您為殿下所做的一切,影門上下都會記得這份恩情。”
“沒什麼值得感謝的,若換做我被人下了蠱,阿鈺也會這樣做,你回去吧,明日一早,記得來此處把人帶走。”
“那皇子妃您呢?不回京都了麼?”
“蠱轉移之後,孩子便會落胎,我若回京都,難免會招人話柄,一切等養好身子再說吧。”
“是,屬下會為您將一切辦妥。”
“去吧。”
目送木走遠,蘇淺在原地站了會兒,隨後緩步回了竹屋。
“你去哪兒了?”
蘇淺剛踏進去,就聽到了南宮鈺略帶薄怒的質問聲。
她將手裏的一株藥草遞到了男人麵前,笑道:“隻是隨便走走,散散心罷了。”
“你傷口剛好沒多久,哪兒能到處跑!”
“放心,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分寸,野豬呢?被趕跑了麼?”
提起這個,南宮鈺臉色更加難看了些,“哪有什麼野豬,我將山穀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想必是它們猜到今天會倒黴,所以躲起來了。”
“確實,就算是野豬都比你聰明不少。”
兩人互相損了幾句,最後一同回了房間。
“南宮鈺,咱們在這住多久了?”
“一個半月,你怎麼連這個都忘了。”
蘇淺斜斜依靠在床邊,手掌輕柔的落在自己的腹部,“還有幾日,你就該和陳歌成親了。”
沒想到蘇淺會突然提起這個,南宮鈺冷哼一聲,吹滅了紅燭,“既知道我要成親了,就早些懷上孩子,讓我離開。”
“你就這麼想走?”
“不然呢?陪你守在這個鬼地方?”
蘇淺默然了片刻,隨即抱住了南宮鈺的腰身,柔聲細語的交代著,“我同你說幾件事,你記得牢牢記在心裏,知道麼?”
“你又發什麼瘋?”
“我認真的。”
“那你說。”他極其不喜歡這種交代後事一樣的氣氛,雖然明知道很快就會分開,但還是很排斥。
“三皇子對唐雁情深意切,而我們對於唐雁來說又有救命之恩,所以隻要你掌控好分寸,就可以借此為自己換取朝堂利益。”
南宮鈺頗為不讚同的冷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讓我利用三哥,與二皇子相鬥?”
“他們兩人,是朝中最有可能繼承皇位之人,早晚都會正麵交鋒。到時候你留在三皇子身邊,若他對你沒有任何敵意,那你就算留在朝野中輔佐他也無妨,可若他想要鏟除一切,鋪平前路,那你千萬不要心軟,直接殺了他就好。”
這些南宮鈺也不是沒想過,但此刻從蘇淺嘴裏說出來,無疑更添了些殘酷的意味。
“我自有分寸。”
“嗯,除了他們,便是你的那群手下。晚煙與木早晚都是要在一起的,你最好不要經常讓她們分開執行任務。還有九夜,她年紀小,不懂事,但我看得出來,她是喜歡君玹塵的,所以你莫要阻攔,知道麼?”
“我為何要阻攔?”這些個手下喜歡誰也好,愛跟誰在一起也好,隻要不妨礙了正事,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就好。”
“你想說的就這些?沒什麼其他的要交代?”
蘇淺疲憊的合上了眼,“沒了。”
若是南宮鈺清醒,自己所做的一切,他都會理解,也會明白,所以交代的再多,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我以為你會求我不要忘了你,或者說什麼希望自己在我心裏能留下一席之地。”
蘇淺笑了一聲,“其實我還真有一件事想求你。”
“說來聽聽。”
“叫我一聲娘子吧,就一聲。”哪怕是哄她的也好。
南宮鈺抱著蘇淺的手臂一僵,寡薄的唇動了許久,那兩個字還是未能從說出口。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