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福宗和張春桃趕到張家村時,都成了雪人。
張老柱直覺有大事發生,不動聲色地將他們迎進了屋。
張春桃也不廢話,把何承木和何承田失蹤的事,細細地說給他們聽。
“爹,娘,我們想著他們是機靈的孩子,就算回來也不會直接回家的,所以特地趕到這裏住幾天,看能不能等到他們。”
張老太一聽就抹眼淚,“別人家這麼大的孩子都在家鬧著要吃肉,這兩兄弟出息,知道要上戰場保家衛國!春桃啊,你婆婆是有本事的,把他們教育得可真好!”
張老柱也頻頻點頭,“你倆就安心住下來,一會我就去村口打酒,說你們是來查看分店賬本的,這樣也不會讓人起了疑心。”
何福宗瞅了瞅外麵的雪,連忙說:“爹,您腰不好,就坐著休息。我去打酒!”
張春桃也不由分說地把張老柱按在了椅子裏,“爹,就讓當家的出去轉轉。說不準那兩孩子就在外麵藏著,等著機會跟咱們見麵呢。”
張老柱也沒堅持,說清楚了地方,便讓何福宗拿著酒壺去打酒。
何福宗剛出門,就遇見了張春桃的大嫂楊玉芬。
“我說這天怎就下這麼大的雪,迷得人眼睛都看不清了,原來是何家女婿回來了!”
楊玉芬一開口,就酸溜溜的刻薄起來。
“連天都看不過眼了,嫁出去的女三天兩頭地跑回來,也不知想做什麼!”
剛說完,忽然一陣大風卷起地上的雪花,迎麵打在了楊玉芬的臉上,灌了她一嘴的冷風和冰雪。
何福宗是個男人,要是跟個女人在外麵吵起來,丟的是自己臉麵。
他看都不看楊玉芬,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楊玉芬瞅見了他手上的酒壺,更是氣不打一處出。
“該死的老頭子!自家兒孫都凍成了冰疙瘩了,還成天關門閉戶的不讓進。女兒女婿回來了,就打酒伺候著!還有沒有天理了!”
楊玉芬的叫嚷聲驚動了二嫂宋芳,她裹著一身破襖子走了出來,跟楊玉芬七嘴八舌地說了半天。
“大嫂,現在何家有錢了,腰也粗了!咱們可不能來硬的!”宋芳提醒她。
楊玉芬哪裏不知道這個道理,她就是圖一時嘴快舒服。
“那你說怎麼辦?”
“何家在這開了個分店,讓爹管著,下麵就是夥計就有三個。你說哪有好差事不便宜自家人的,隻要咱們想法子讓當家的去分店做點事,不就能跟著吃香的喝辣的了?”
楊玉芬白了她一眼,“說的容易!咱們又不是沒有試過!”
宋芳神秘兮兮地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大嫂,我總覺得這日子不上不下的,他們跑回來肯定有事。”
她衝著張老太的屋子揚了揚下巴,“咱倆輪班,去聽聽不?”
楊玉芬正想說你先去,宋芳已經往自家屋子裏去了。
“大嫂,你先啊。一個時辰後我再過來!”
楊玉芬氣得直跺腳,可一想到她家男人許久沒有活幹了,家裏窮得吃了上頓沒下頓,隻得忍氣吞聲,悄悄溜到張老太的窗下偷聽。
雪下得太大,不過半柱香時間,楊玉芬的身上就全是雪,遠遠看去,還以為是誰在窗下堆了一個蛤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