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君府上下的下人都收拾著包袱準備離開君府,而語諾則是很早便起床收拾了一番,便要和梓慕一道去長清寺。
卻不想剛出了房門,便見墨芷薰出現在了門口,讓她不由得一愣,卻見墨芷薰的麵色清冷,恢複了以往的模樣,隻是略帶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說道:“聽聞你已經遣去了君府上下的下人?”
語諾微微的點了點頭,淡淡的瞥了一眼墨芷薰,卻見她手裏麵拿著包袱,好似要離開的樣子,眉頭輕輕的皺起,問道:“墨姑娘要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墨師父並未回來,墨姑娘可有什麼去處?”
墨芷薰好似被語諾戳中了痛楚一般,眉頭微撇著,苦笑了一番,才緩緩說道:“如今宇宸也已經去了,爹爹他去了恒山還未回來……我定是要去尋他的。”說著墨芷薰又伸出手握住了語諾冰冷的手,緊了一分,眸子裏麵含著淚水,“靖洛皇帝封了君府,你便和梓慕一起回白樓吧!那是宇宸最後剩下的東西了,你定要替他守住……”
梓慕聽到這,心裏便是一驚,眸子裏麵升起了一層霧氣,抿著薄唇,苦笑的開口:“墨姑娘,這恒山路途危險,你一個姑娘家一個人倒是讓我不太放心。讓毅風跟著你去吧?若是沒有尋著墨師父,你便回白樓吧!這打打殺殺的地方想來我也不會管理,而我也……”
後麵的話語諾並未說出來,隻是眉頭微擰著,又緩緩說道:“墨姑娘,先就此別過了。”說完妾了妾身子,便急步的朝著前麵走去,而梓慕也俯下了身子行禮了一番也跟了上去。
不過語諾的這一席話倒是讓墨芷薰有些詫異,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卻是也沒有深究,隻是心裏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卻又說不上是為什麼。
而語諾和梓慕剛走出了君府門口,卻見門外跪著了一群人,當即便是一愣,而那些人見著語諾出來便齊聲的開口道:“多謝夫人的恩惠,來世奴婢們(奴才們)做牛做馬來回報夫人以及丞相的恩情!請容我們三叩首!”
說罷便見那群下人都連著三叩首,卻是遲遲都未站起來,看得語諾心裏便是一震,手緊緊的拽著拳頭,眸子微動,嘴角泛起了一絲的苦笑,緩緩開口:“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們如此?既然大家都已經準備了要回家,便動手離開吧!”
這話音一落,那些下人便齊刷刷的站了起來,一個個都紅了眼眶,看得語諾心裏也是一動,歎了一口氣,說道:“走吧!”
說罷語諾便帶著梓慕快步的朝著前方走去,而那些那人則是又撲通的跪在了地上,抽泣聲隱隱傳入了語諾的耳裏,可她卻沒有停下腳步,隻是加快了腳步離開。
既然他們君府已經不能給別人一席之地安穩求生,她又何必牽連這些不相幹人等來陪著自己一起受罪……何況她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要麼一起玉石俱焚,共存亡。
梓慕的眸子裏麵也泛著淚花,邊走便哽咽的開口:“夫人,想來這些人也並非無心之人……”
“是啊……隻是如今我們君府也是自身難保……”語諾苦澀的一笑,不經意之間抬起頭,卻瞧著一輛十分豪華的馬車停在了一邊,似乎風微微的樣子,那墨衣衣角顯露了出來,讓她的心微微的一顫,可卻別開了眼,手不自覺的更拽緊了梓慕……
“主子……”坐在馬車之上的小廝見狀不由得湊近了馬車低聲的開口,亦是不知該如何,眉頭微擰著。
“掉頭回去。”一道冷冽的聲音從馬車之中傳了出去,不帶一絲的溫度,讓人渾身一顫。
那小廝聽到吩咐便應了一聲,掉了頭便揚車而去,不帶一絲的停留……
另一邊,語諾和梓慕到了這長清寺的時候,卻見今日來燒香的人極少,當即也是一震,倒是外麵掃地的小和尚見到來人,忙熱情的走了過來,卻是麵帶難色的開口:“施主們可是來找師父的?師父老人家已經閉關多日了,施主們下次再來吧?”
小和尚的話讓二人才醒悟過來這寺廟清冷的緣由,不過語諾聽到這話眉頭卻是一擰,雙手合十,有禮的開口:“小師父,請問大師什麼時候才出關?我找大師有些事情相問……”
“女施主,這師父什麼時候出關我也不知……”小和尚好似有些為難,抓了抓並未生起頭發的頭頂,忽然想到了什麼便說道,“師父曾經告訴弟子一句話,說是有緣自會相見。女施主既是要見師父,興許得有緣才可相見,如此小和尚我也幫不了什麼忙!”
說著嘻嘻的一笑,想來是年歲尚小,也不懂拐彎抹角。
語諾聽到這話眸子裏麵閃過了一絲的失落,心裏雖然有些著急卻是無法,便點了點頭,抬起眼看了看梓慕,輕輕的搖了搖頭,便想著轉身離去。
“老衲已經等候姑娘多時,卻不想姑娘就這般的離開了?”忽然一道略顯滄桑的話在語諾的身後響了起來,讓她便是一驚,立馬轉過身去,便見那身著袈裟的了空大師正站在高台之上低垂著眼看著自己,依舊是那幅慈愛的模樣,卻顯得更加的虛無縹緲了一些。
“大師……”語諾雙手合十,飽含著淚水垂下了眼,恭敬的彎下了腰。
“師父,你老人家出關了?”小和尚興奮的說道,又看了一眼語諾興衝衝的開口,“女施主果然與師父老人家有緣,這不就見著了嗎?”
“雲塵。”了空眉頭微擰的看了一眼小和尚,噤得小和尚吐了吐舌頭,便雙手合十的對著語諾鞠了一躬,作勢以請。
語諾自然也不含糊,回了禮便大步的登上了梯子,直到走到了了空的麵前,便又恭敬的鞠了一躬,而了空則是點了點頭,作了一個請便自先帶路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