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許靜書心不在焉差點撞到人，虧得霍青岩及時拉她一把。
霍青岩伸手去摸她額頭，擔憂問，“是不是哪不舒服？”
許靜書搖頭說，“沒有不舒服。”
“那是有心事？”霍青岩說，“我猜猜，你剛才還好好的，去了趟廁所回來就變得心不在焉。是不是去上廁所的時候遇到什麼事了？”
“岩哥，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許靜書把剛才聽到陶玲玲和另一個女孩的對話內容說給他聽，詢問他的看法。
霍青岩聽完，無奈看她，“就這？”
“這不是小事。”許靜書在有些事上有點軸。
她認真地對霍青岩說，“如果她真的是頂替別人名字來上大學，在校期間還用別人的成績來獲得榮譽，這對其他同學來說很不公平。”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沒覺得這是小事。”他解釋。
可許靜書看他的眼神就透著不信任。
像是在說：你剛才那態度可不是這個意思。
霍青岩解釋，“我是覺得，你把事情想得太過複雜。別忘了，你隻是個學生。調查學生是不是有替考行為這種事，難道不是應該由學校方麵來查嗎？”
“你是說，舉報她？這不好吧，萬一是我誤會了呢？”她跟陶玲玲本就有私人恩怨，要是她貿然舉報事後查出陶玲玲是無辜的，那她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真到那時候，肯定所有人都會認為是她假公濟私故意栽贓汙蔑陶玲玲的清白。
見她思緒又跑遠了，霍青岩抬手輕輕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傻不傻？誰讓你大張旗鼓地舉報她了？既然懷疑，你就跟鍾老提一下，讓學校方麵悄悄查一下。”都說一孕傻三年，她這還沒懷上怎麼就開始犯傻了？
“啊，學校會答應嗎？”許靜書遲疑的說。
霍青岩被自家媳婦兒可愛到了，這傻乎乎的小模樣太戳他心窩子了。
“媳婦兒咱們以後一定要生個閨女。”生個跟她一模一樣，軟萌軟萌的，有點呆的小姑娘。
許靜書一臉懵地看著他。
不知道話題怎麼就突然跳轉到生女兒這個話題上。
再說了，生兒子生女兒是她能決定的嗎？
“咳，我的傻媳婦兒啊！你都能察覺到你那位同學的成績起伏變化大，你覺得學校教授會察覺不到嗎？他們大概率不會往替考方麵想，你頂多是給他們提供一個思路，至於後麵怎麼查，調查的結果如何，跟你又有什麼關係？”霍青岩一副我家媳婦兒傻乎乎的無奈表情。
“有道理，不愧是我老公，還挺聰明。”許靜書摸著下巴點頭，滿意地打量他。
霍青岩：“你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
“那我們來互誇。”許靜書看著他說。
“怎麼互誇？”霍青岩很縱容她，順著她說。
許靜書說，“你先誇我一句，我再誇你。”
“行吧。”霍青岩眼底帶著笑意，輕咳兩聲就誇她，“我媳婦兒人美心善，沉魚落雁，傾國傾城……”
霍青岩把腦子裏誇人的詞兒都用上了，誇得許靜書眉眼彎彎，跟月牙兒似的。
“好了，該你了。”霍青岩做好了準備，等著聽她好好誇誇自己。
然後，就聽到許靜書誇他，“你眼光真好。”
霍青岩：“……沒了？”
“對呀，誇完了呀。”許靜書笑得眉眼彎彎地回答。
“不是說互誇嗎？你誇我的呢？”霍青岩覺得自己遇上騙子了。
許靜書理直氣壯地說，“我誇你眼光好了呀。你眼光好才能找到我這麼優秀的媳婦兒，難道我誇錯你了？”
霍青岩：“……”
得，被套路了。
“你說，我誇得對不對？你滿不滿意？”許靜書還不放過他，非要他親口說。
可憐霍青岩被媳婦兒套路了還得哄媳婦兒，“誇得對，我媳婦兒慧眼如炬，火眼金睛，透過現象看本質。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眼光好，死皮賴臉纏上你非讓你給我當媳婦兒。”
許靜書很滿意，“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霍青岩哄好媳婦兒，兩人按照原定計劃，去給霍母買禮物。
這年頭物資匱乏，可選擇的東西並不多。
思來想去，許靜書還是決定買布給霍母做身衣裳。
她出圖，嫂子出力。
這也沒辦法，讓她動筆杆子動刀子都行，唯獨這針線活她是真不行。
她的針線活還處於縫扣子都能醜得辣眼睛的地步。
以前在家裏，縫縫補補的活兒都是大哥做。
麻煩點的就找村裏的嬸子幫忙。
“這書包挺好看的，年後我大嫂要把小團子送去學前班，剛好能用得上。”許靜書拿起一個藍色的書包問價錢。
售貨員報了個價，許靜書覺得有點貴。
霍青岩拿過來看看，就說，“這書包質量好，能背好幾年，貴點也劃算。”
說著，他就掏錢把書包給買了。
售貨員還誇霍青岩有眼光，“這位同誌眼光真好，這書包是港城來的，雖說價錢貴點但不要票。家裏孩子讀書背幾年都不會壞，算下來還是劃算的。”
現在已經70年代末，國內經濟沒有早先時候抓得那麼嚴。
首都海城這樣的大城市，百貨大樓裏越來越多不要票就能買的東西。
這是一個訊號。
許靜書知道，很快，各種票製就會逐漸取消。
等到了80年代初，個體戶就會越來越多。
曾經讓人覺得遙不可及的萬元戶，也會越來越多。
許靜書跟霍青岩逛到一個櫃台跟前，看到櫃台裏放著很多手表。
售貨員還在旁邊介紹，“這是港城進的貨，別看是電子表，但價格便宜，最適合學生用。有了電子手表，再也不用擔心家裏孩子上課遲到……”
許靜書聽了會兒，對霍青岩說，“給明堂買一塊吧！”
“不用，他手上有錢缺什麼他自己會買。”霍青岩說。
許靜書掐了他一下，說他，“有你這麼當叔的嗎？他有錢是他的，咱們給他買的是咱們的心意，那能一樣嗎？”
被掐的霍青岩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掐，但他求生欲很強地沒有選擇跟媳婦兒講道理，而是先認錯。
“看我這腦子，粗枝大葉，多虧有媳婦兒你在我身邊。我怎麼就這麼命好找到這麼好的媳婦兒呢？霍明堂那小子有你這麼好的嬸嬸，真是燒八輩子高香了。”霍青岩誇得真情實感，還覺得倍兒驕傲。
別人家媳婦兒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跟婆家人鬧得雞飛狗跳，看他媳婦兒，多溫柔多貼心多善解人意。
許靜書看中一塊黑色的電子手表，適合大一點的男生戴。
她拿在霍青岩手腕上比劃，也問了價錢，覺得挺合適就要付錢。
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隻手把手表從她手上給搶走。
表帶上的金屬扣還在她手上劃出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