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看向許桂花，尤其是許二嬸，那眼神凶狠得要吃人。
可許桂花卻跟沒察覺到氣氛的變化似的，繼續說，“你說這緣分還真是奇妙，當初大家都以為秀紅你跟馬知青能成。誰知道你突然跑出去找了個誰也沒見過的男人說要嫁給他。可憐馬知青在你嫁人後還傷心難過好長時間，要是馬知青看到你女兒跟他長這麼像不知道得多開心……”
“你夠了！”
“閉嘴！”
許爺爺和許二嬸幾乎同時開口怒喝。
“你麼衝我吼什麼？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這又不是我編排出來的，全大隊誰不知道？怎麼著，現在這個家還不讓人說實話了？”許桂花才不怕他們，比他們還大聲地吼回去。
吼完還衝許秀紅說，“秀紅，你跟馬知青的事過去就算了，以後你就跟鐵龍好好過日子。可千萬別跟以前似的，跟那些男人糾纏不清。”
她這話一出，就連許靜書都差點沒忍住想上前給她兩個大嘴巴子。
有她這麼當長輩的嗎？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們有什麼血海深仇？
“小姑，積點口德。”許靜書忍著怒火，一字一句說。
許秀紅拍了拍她的手背，似在安撫。
然後就聽到許秀紅開口道，“小姑說得對，作為晚輩我當然要聆聽小姑的教誨。”
“這才對嘛，你們都該跟秀紅學學。看她多聽話多懂事，長輩說什麼，她聽什麼，哪像你們？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利，一點也不尊敬長輩，真不知道你們爹媽怎麼教你們的？”許桂花意有所指地看向許靜書。
嗯？
許靜書怪異的眼神看向許秀紅，覺得她的狀態有點怪。
她又悄悄看了眼牛鐵龍，發現他專心喂珠珠吃飯，就跟沒聽到小姑那番挑撥離間的話似的。
太淡定了。
這對夫妻的反應都很反常。
她心裏那股違和感越來越強。
果不其然，在許秀紅再次笑著應下許桂花的話後，問她，“小姑說完了嗎？”許桂花回了句，“說完了。”之後，許秀紅原本帶著笑的臉瞬間就變了副麵孔。
隻見她忽然起身，動作很快的衝上前，一把抓住許桂花的頭發狠狠往後麵一拽，許桂花“啊”地慘叫一聲，直接摔倒在地上。
許秀紅騎到她身上，一雙滿是老繭的手左右開弓，“啪啪啪”的扇耳光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打了二三十個耳光後，許秀紅開始一拳一拳地往她身上招呼，打得許桂花嗷嗷慘叫。
“媽。”
“桂花。”
“快，快把人拉開。”
過了好一會兒，大家才回過神來，李文彬和他兩個兒子上前準備把許秀紅給拉開。
他們還沒碰到許秀紅，就先被人推開。
牛鐵龍不知什麼時候把珠珠塞給旁邊的許小弟，自己像尊鐵塔似的守在許秀紅跟前。
對還要過來勸架的人說，“誰都不準她，珠珠媽你使勁打，打痛快為止。”
“胡鬧，鐵龍你別跟著她瞎胡鬧，那是她親小姑，出事咋辦？”許爺爺見兒孫沒人上前拉架，就自己過去。
牛鐵龍沒跟老爺子動手，但也沒讓開，跟鐵塔似的站在那隨便老爺子推，他就是不讓。
許爺爺被氣得指著他鼻子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終於，許秀紅打痛快了，發泄夠了，才停手。
“媽，你沒事吧？”
“孩他媽，你怎麼樣？”
“桂花，你還好吧？”
……
大家都擔心的去看地上被許秀紅打得鼻青臉腫口鼻流血的許桂花。
就連許二嬸都氣得罵她，“你這死孩子，有話好好說，你咋說動手就動手？”
“她死不了，比起我當年的傷，輕多了。起碼我沒用棍子把她打出內傷，也沒摁著她脖子去水缸裏要淹死她，更沒有收了別人的錢要把她賣到外地去給個五十歲的老光棍生兒子。跟她一比，我心慈手軟太多了。”
所有人都去看許桂花的傷時，許秀紅突然丟出這麼一枚重磅炸彈。
霎間，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他們為什麼完全不知情？
“我殺了你這個畜生！”許二嬸紅著眼撲過去要跟許桂花拚命。
她就說，當初秀紅為什麼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寧願嫁給一個沒接觸過兩次的男人，也要離開這個家。
現在想想，那段時間剛好就是小姑子說她廠子不忙成天往娘家跑。
閨女那時候跟她說小姑要害她，她咋說的？她罵閨女神神叨叨，還讓她多跟她小姑親近，回頭讓她小姑幫忙托關係找個工作，介紹個家裏條件好點的對象啥的。
現在真相揭露，許二嬸隻想抽爛自己的嘴。
“二嫂你冷靜點，那都是秀紅的一麵之詞，是真是假還兩說。”李文彬攔住許二嬸，真讓她動手怕是要把許桂花給打死。
許二叔這時候開口問許秀紅，“你當初咋不說？”
“我說了，我媽罵我，說我腦子有病。小姑說我要是敢說出去，就把我送到村裏老光棍床上去。我偷聽到她跟馬知青說話，他們說要把我騙出去賣給個老頭子。我不想被賣掉，本來我想跳河自殺，遇到了鐵龍他說他願意娶我，願意帶我離開這裏。”許秀紅被情緒全都發泄到了許桂花身上，現在已經平靜下來，可以心平氣和地跟他們說當年的事。
許爺爺臉色鐵青，許奶奶一個勁地抹眼淚。
“畜生，真是個畜生！”許爺爺嘴裏罵來罵去就這兩句，被氣得不知道說別的了。
“爸，她說的不一定是真的，還得問問桂花。”見大家都信了，李文彬趕緊說。
許爺爺說，“好，問她，你現在問她。”
許桂花這會兒索性眼睛一閉裝暈。
夫妻多年，李文彬一眼就看出她在裝，但還是配合她對許爺爺說，“爸，她暈過去了，咱們還是先找赤腳大夫過來看看吧！”
“不用，我有特殊的叫醒技巧。”許靜書上前，摁住許桂花身上的穴道這麼一用力。
突如其來的麻痛感，讓許桂花“啊”地慘叫一聲，“醒”過來了。
“你說，秀紅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當初，真的對秀紅做了那些事？”許爺爺沉著臉質問許桂花。
許桂花這會兒渾身哪哪都痛，還被親爹質問，她哇的一聲就哭出來，邊哭邊吐字不清地說，“誰讓你們偏心，給他們幾個蓋房子娶媳婦花錢，卻不肯給我錢蓋房子？她要是乖乖聽話我也不會虧待她，我都跟人說好了，她嫁過去生個兒子就給我二百塊。她不聽話還嫁給別人，害我損失了二百塊錢。二哥二嫂，她是你們養的賠錢貨，你們得替她賠錢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