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到處都是人,過道上都站著坐著人,甚至有大人把孩子放在行李架上,或是讓孩子直接睡在椅子下麵。
這樣的情況下,兩張坐票就顯得尤為珍貴。
“我們要坐多久的火車?”許靜書坐在靠窗的位置,聞著火車車廂裏那些摻雜到一起的複雜氣味,覺得頭暈就小聲問坐在自己身旁的霍青岩。
霍青岩拿出水壺打開,讓他喝口水,邊說,“得八九個小時,你先喝口水緩一緩。等適應一下就好了,等下到站我帶你去車門口透透氣就會舒服點。”
“算了吧,等會要是位置沒了還得麻煩。我睡會兒,你別吵我。”這麼多人走動一下都困難,過去門邊容易,回來肯定被人霸占位置,到時候又得一番扯皮。
她把腦袋靠在窗戶上,閉上眼睛假裝睡了。
霍青岩什麼都沒說,但她能感覺到一陣陣微涼的風在她麵前吹拂而過。
她悄悄睜開一隻眼睛,看到霍青岩拿著一把用硬紙殼剪的扇子,正在一下一下的給她扇風。
不得不說,他這樣的動作真的有用。
涼涼的風吹在臉上,把她心裏的燥熱吹散了不少。
腦子清晰了,她也就想起之前霍青岩求自己幫忙的事來。
“我跟你假結婚?霍青岩,你是不是發燒把腦子燒糊塗了?”她當時聽到霍青岩的請求,第一反應就是他在設局騙自己。
可他的反應卻跟她預想中完全不同。
“我爸出事了,但我現在沒辦法去看他。我需要一個足夠充分的理由,和一個足夠信任的人,帶我去見我爸!”霍青岩當時是這樣跟她說的
“跟我假結婚就是你想到的最好理由?”她就覺得很兒戲,跟玩扮家家酒似的。
霍青岩卻說,“我想不到別的辦法。我去找大隊長給我開介紹信,大隊長說上麵有人說話了,不準給我開介紹信。我找人幫忙,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個辦法。打著我們要結婚的名義去找人給我們開介紹信,到時候不要細寫我的情況,就沒問題了。”
“我為什麼要幫你?”許靜書反問。
接著又說,“你完全可以去找別人起幫忙,不一定要找我。而且,就算我結婚也不用開介紹信跑這麼遠,我家沒親戚在這麼遠的地方。”
“我隻相信你。至於介紹信,隻要你答應我就有辦法開到。”霍青岩說。
盡管他這麼說,但許靜書還是拒絕了。
直到霍媽媽來找她,霍媽媽差點跪在她麵前求她。
加上,霍媽媽跟她賭咒發誓,這就是一個借口,不會讓人知道壞她的名聲。
許靜書猶豫再三,讓霍青岩寫了一張絕對不會用這件事來逼她的字據後,還是答應了他。
之後霍青岩速度很快的開好介紹信,他們假借去城裏學習其他地方藤編的花樣款式的理由,拿上霍青岩找人開的介紹信,坐上了去霍父下放農場的所在處。
火車開動的轟鳴聲還在耳邊回響,鼻子裏還能聞到那股複雜難聞的氣味,閉上眼睛的許靜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睡著睡著,她的腦袋就開始往霍青岩肩膀上靠。
霍青岩稍稍幫她挪動了一下位置,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睡得更舒服些。
“小夥子你可真疼媳婦兒,你媳婦兒有福了。”對麵一個大媽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笑著說了句。
“能娶到她當媳婦兒才是我的福氣。”霍青岩眼神溫柔的看著睡在自己懷裏的許靜書說。
大媽一臉讚同的點頭,還告訴霍青岩兩個治暈車很有效的土辦法。
她以為許靜書上車就睡覺是因為暈車。
霍青岩趕緊記下來,還一個勁的跟大媽道謝。
這時候,站在旁邊一個胖大媽伸手拍了拍霍青岩的肩膀,指著睡在他懷裏的許靜書說,“喂,讓你老婆站起來給我兒子讓個座。女人坐什麼坐?位置就該讓我兒子來坐,女人就該站在一邊伺候男人。”說著,她竟然還踮起腳起要去推許靜書。
可還沒等胖大媽的手碰到許靜書,就被一巴掌拍開。
上一秒還跟大媽道謝,笑得一臉和善;下一秒就凶神惡煞,眼神冷得跟刀子似的很嚇人。
“別碰她!”伴隨他冰冷的眼神的,還有他低沉的警告聲。
胖大媽嚇得縮了一下脖子,然後扯著嗓子大聲說,“你凶什麼凶?嚇到我兒子怎麼辦?我兒子年紀還小,被嚇到你負責啊?”
“我讓你閉嘴,你耳朵聾了是不是?要是吵醒我媳婦兒,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們兩個。”霍青岩小心的把許靜書的頭往旁邊放,自己站起來手指頭掰得哢哢作響,一隻手就把胖大嬸的兒子,一個二十來歲還躲在媽媽背後的年輕男人給拎起來。
他這一手,嚇得胖大媽趕緊伸手吧兒子搶回去,邊說,“放開,你快放開我兒子……”
“還要不要我們給你讓座了?”霍青岩眼神跟刀子似的落到胖大媽母子身上。
“不要,不要了,大哥你就把我當做一個屁給放了吧!”胖大媽的兒子被嚇得差點哭出來,那弱雞的樣子讓霍青岩都懶得對他動手。
霍青岩把人甩開,警告了一句,“滾遠點,再讓我看到你就沒那麼好運了。”
胖大媽的兒子從地上哧溜一下爬起來,跑得飛快。
胖大媽趕緊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追在後麵一邊喊,“大寶,大寶你慢點,小心別摔了……”
這點小插曲很快就過去。
許靜書壓根不知道發生過這麼一件事。
直到她醒過來,霍青岩見她臉上紅撲撲的怕她熱著難受,就去洗毛巾給她擦臉,坐對麵的大媽才跟她說,“你命真好,嫁了個會疼人的男人。你都不知道你家男人這一路對你多好,看得我都一把年紀了還羨慕得很。”
“啥?”許靜書剛睡醒腦袋還處於空擋狀態,聽到對麵大媽一口一句你男人,她都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對哦,她現在跟霍青岩是假夫妻的狀態,大媽說的她男人,說的應該是霍青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