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無人敢接他的話,一時間陷入了沉默,怒火燒心的竹修桀磨了磨牙,指尖點了點案台,他提筆寫下來幾封信讓符光送出去。
中心城內,人人自危,雲澤國的十萬大軍剛剛入境,各國的兵馬也陸陸續續地進來了。
與此同時,舊派軍營駐紮地。
因為不滿意皇帝失蹤禁術而逃離中心城去投靠聖女的鍾家為首的等一些人也被劃了一片區域駐紮進去,鍾家的人個個看著都神情憤然,恨不得馬上上陣殺敵,早日將贏懷王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鍾家小公子此時正在帳篷裏和雲兒商議事情。
“世令王臨行刑之前我曾攔下過咋送他的車輛,這是他告訴我的在修煉閣裏的東西。”鍾家小公子從懷中拿出白布,上麵有朱砂畫的陣法,圖案落筆有淺有重,淺裏透著倉促,重裏藏著怨怒,可見畫圖之人的怨恨之意。
“這應該是皇帝修煉禁術的陣法,也許能幫上些什麼。”鍾家小公子說完眼睛紅了,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雲兒接過白布細看,她糾結的心緒被打開,原來關鍵的點在這,她抬頭看著鍾家小公子,“這東西很有用。”
“那就好。”鍾家小公子也跟著寬慰了不少,見他還是一副難受的模樣,雲兒抿了抿唇安慰道:“別灰心,我們還有機會,你先去休息吧,長途跋涉的也累了。”
“嗯。”鍾家小公子此刻確實不想說什麼,他離開了帳篷,雲兒目送著他離開後抓起白布,她隻有一次機會,若是這次機會能有些轉機他們就有勝利的希望。
她遲疑半晌,拿著白布去找薑婉儀了,來到薑婉儀的帳篷裏,薑婉儀正心情鬱悶的喂鳥,這幾隻黑鳥好久未曾送信了,已經被養得圓滾滾。
薑婉儀正趴在桌子上長籲短歎,愁眉苦臉,生死看淡的表情,完全沒了原來的活力,陸懷真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跟她通信了,雲兒說他那邊情況比較危險,為了安全起見不能通信,可她直覺陸懷真肯定是出事了。
而且雲澤國的兵馬竟然入境了,薑婉儀並不了懂是不是陸懷真的計劃。
“我有一事與你說。”雲兒坐下,她將白布放在桌上時,那些黑鳥個個都避之不及,可見其陰氣重。
薑婉儀撐著下巴,她雙眼無神,“你說。”
“我要施展巫術阻止贏懷王,需要你的幫忙。”雲兒正色道。
阻止贏懷王等於陸懷真的危機解除,薑婉儀打起了精神,原本垂得塌塌的眼角也提了起來,整個都有了精神,“好,什麼時候?現在嗎?”
“不,明晚。”雲兒算過了,如果是最後一個獻祭者,那選擇最陰的日子和時辰最佳,明日便是陰日,她們這件事不能讓他人知道,一旦失敗會讓士氣大減,她們隻能隱瞞著眾人做這件事。
交代了明天薑婉儀要做的事情,雲兒就去找了竹宴,明日還需要他來護法,次日夜裏,烏雲籠罩夜空將星月遮蔽,薑婉儀走在軍中的路上,看到大家都比較頹喪的模樣,路過外城居民駐紮的帳篷聚集之地時還能聽見裏麵的士兵擔心的歎氣。
“我們還有勝利的機會嗎?”
“我們要相信聖女,要是真的讓贏懷王統治了夜郎古國,說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抓百姓去吸幹。”
“是啊,聽說新派中心城那邊多了不少幹屍。”
“雲澤國加上新派人馬二十萬大軍,還不包括陸陸續續進來的人馬,我們這滿打滿算也就十萬出頭怎麼打。”
“是呀,若是真的要打贏,怕是老弱婦孺都得上戰場了。”
“別擔心,聖女會解決的。”
薑婉儀腳步定在了原地,雲兒也承下了無數人的期盼和壓力,卻仍然堅強的站在前方,她身為雲澤國的皇後,皇上此刻危難,她怎麼能氣餒。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往約定的地方去,等她到了那,遠遠就看見三個人在等著她了,還有一個鍾家小公子,他臉上畫著奇怪的臉譜,看起來是個善良而又溫和的神靈,正好奇怪俯瞰這個世界,身上披著披風,披風之下藏著一件祝祭的衣服。
竹宴也穿上了祭祀的衣服,左手持玉竹杖,右手拿著一本古書,雲兒身著白羽衣,頭戴白玉蝶步搖,薑婉儀朱衣豔絕,宛若灼熱的烈焰,帶著炙熱與光明。
“走吧。”薑婉儀看到幾人神色正正,她也不由得熱血起來,成敗在此一舉了。
幾人悄悄來到一處無人之地,那裏被整理出來一片空地,四周是靜悄悄的平原,草都有人那麼高,完全將人的身影掩蓋。
他們在四周點起篝火,用驅趕毒蛇的粉末在地上畫了大圈,篝火將幾人的麵容映得通紅,風吹的草葉發出“梭梭”的得聲響,竹宴在用特殊的粉末布置陣法,雲兒將一串玉做的竹葉形狀的項鏈戴在了薑婉儀身上,“別緊張,待會兒我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就行了。”
“好。”薑婉儀磨著溫涼的項鏈,她一個門外漢在幾人麵前確實有壓力。
雲兒拿出沙漏,她對著無月之空看去,沙漏僅剩下一些,沙漏落盡時,陣法結束,竹宴擦了擦手,“好了。”
幾人互看一眼各自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雲兒和薑婉儀到了陣法中間鍾家小公子站在了陣法開啟之處,竹宴站在後方。
“咚”薑婉儀仿佛聽見了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擊打玉竹的聲音,隻見竹宴將她做的那簡陋的玉竹杖重重落在地上,他看著古書,遙望天空,口中開始吟唱古老的巫謠。
聲聲句句帶著不可褻瀆的聖潔之意,薑婉儀也緊張的心情也被平複了下來,“丁零當啷”的聲音響起,翠玉相撞,鍾家小公子宛若一個落下凡塵的神靈,正在對人世間觀望,他圍繞著雲兒和薑婉儀跳起來詭異的舞蹈,步伐緩慢,卻讓薑婉儀覺得他身影飄然,帶著重影。
雲兒也跟著動了起來,薑婉儀也自然的跟著動起來,巫舞之間她感覺有一股力量牽引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