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把她們放在一處地方,把頭紗掀開,做戲做全套,她笑嘻嘻的說道:“貴客來次一遊是我們的榮幸,現在就把方才的一切都忘了吧,這些都是夢。”
說完她從懷裏拿出兩瓶藥液就要灌進薑婉儀和阮清的嘴裏,隻是沒想到阮清快她一步,先用石珠將她彈暈。
隻聽見啪嗒的倒地聲,薑婉儀咽了口口水,她小聲的叫:“阮清?”
“沒事了。”阮清冷靜的聲音像是給她吃了一記定心丸一樣,她趕緊扯下眼上的白布,感知到光線的她眯了眯眼睛,她低頭一看。
阮清正拿著另外一瓶沒有散落的藥劑灌入女子的口中,學著她說:“忘了今晚的事。”
那女子抽搐了一下就不動了。
做完這一切她站起身來,薑婉儀上前拉住她的袖子,“她們把我們帶出去來了,沒有像那些小姐一樣在裏麵玩,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啊?”
“應該不是,可能是有什麼讓她們忌憚。”
阮清環顧四周,薑婉儀也跟著她視線移動。
這裏看起來很像寺廟的後院,再往回看後麵是黑漆漆的林子,也看不到什麼了。
她們小心的沿著牆體往回走,隻聽見有一群人說話的聲音,她們兩個對視一眼,貓著腰走過去。
她們聽到一處房間裏有聲音,阮清用匕首輕輕割開窗戶紙的一處。
兩個人擠著往裏麵,視線很模糊,隻能看到有很多黑柴,還有一群衣衫襤褸的女子,臉上都是黑灰。她們被麻繩綁住了,眼裏都是麻木,腳上都沒有穿鞋,身子縮著看著被打罵了無數次的模樣。
“你數一下吧,新來的去樓裏打雜的,不知道人手夠不夠。”
“嗯。”
去樓裏打雜的,莫不是夢回樓?
薑婉儀和阮清對視一眼,薑婉儀捏著裙擺,那些女子看著個個都是被從不同的地方抓來了,很多也許原來的生活還算過得去,身上的衣服原來的料子不好不壞。
她在阮清耳邊說道:“我們混進她們老巢看看。”
“不行,太危險了,你不會武功。”阮清拒絕了這個提議。
薑婉儀拿出懷中的手帕,用胭脂在手怕上寫下了信息:“留點消息給他,我們一路留下標記,他見我沒回去就能順著標記把我們找到了。”
薑婉儀把手帕壓下青石之下隻露出一個她縫的小角,沾了些泥,若不仔細看也是看不出來的。
“別猶豫了,再猶豫他們就走了,這個深入夢回樓的機會可不多!”
薑婉儀在地上滾了一遭,把頭上的珠釵都丟到草叢裏,頭發抓亂,阮清神色糾結。
“快呀。”薑婉儀抓著泥就往衣服上抹,還跑到旁邊的廚房抓了兩把鍋底灰出來。
“要不要?”她眼睛黑白分明,亮晶晶的看著阮清。
阮清一咬牙,就往臉上抹了,“但是你一定不能離開我的旁邊,這事太危險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薑婉儀一身華袍沒沒幾下就破爛得跟貧民窟裏殺出來一般。
阮清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她跳到屋頂之上,往前門的水缸裏丟下一塊石頭。
“誰?”裏麵的人警惕。
一腳踹開了柴房的門口去看,柴房漆黑,隻有一盞小油燈照明,兩個人一出去以後房子裏的人縮得更緊了。
薑婉儀和阮清從窗戶爬了進來,有人看到她們了,但是沒有說話,隻是麻木的看了她們一眼,這些人的表情看著像被喂了藥一樣。
她們縮進人堆裏麵。
外麵的人進來,說:“快數吧,別耽誤事,聽說今天殿前出了點事,差點連累整個殿被罰。”
“嘶,什麼事?”
“你管他什麼事?快數!”
薑婉儀和阮清猜也許這事和她們有關。
“我數到哪了?”
“笨死了,叫你多讀書,領主知道了肯定罵人。”
“記憶力不好跟讀書有什麼關係。”
“算了算了,不數了,多一個少一個有什麼關係反正都是打雜的。”
那脾氣暴躁的人扯起繩子的前頭,把那群麻木的人扯起來,一個個喂了一粒藥,“別叫,否則都得死。”
他給每個人帶上了黑色的頭套。
“這兩個怎麼好像有點不一樣?”有人走到薑婉儀和阮清身邊。
“哪裏不一樣,我看你不一樣,快點吧,晚了又要被罵了。”
“好吧好吧。”
薑婉儀拽著繩子尾部,簡單在手上纏了幾下,她盡量弓著身子,學那些被抓來的人一樣害怕。
她們走了許久,走到天色微微亮,襪子都磨破了才走到一處湖邊之地。
這裏也很隱蔽,她們穿過了很大一片林子又很大一片草地才到一片寬闊的湖邊。
她聽到了湖對麵有聲音,她被帶上了小船,小船一次隻能坐下十個人。
船慢慢悠悠的往湖中心劃,她們上到了湖中心的閣樓才被扯下頭套。
呼,薑婉儀小小的喘了口氣,這頭套著實悶人,為了和這些被抓的人像。她連鞋子都丟了,走了一路她的腳早就磨破皮了,疼得她站都站不穩,這回是真的完全像難民了。
她小心的不露出什麼疼痛的表情,她透著微亮的天色看著這湖中的樓閣。
寬闊的湖麵遠遠才能看到邊際,再遠處就是霧蒙蒙的地方,看不清有什麼。
湖中心是一座三層樓的閣樓,第一層還有延伸出來的其他建築,可以走動的地方還挺多的。
她們被丟進了一處澡堂,裏麵霧氣蒸騰。
“洗幹淨出來。”
所有人都被推進了大澡堂裏。
薑婉儀是很想洗澡了,她脫去了外衣,穿著裏衣,拉著阮清就往澡堂裏走。
“好痛。”薑婉儀被溫熱的水刺痛了腳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的,不過好在這裏暫時沒有其他人了,她們說話也方便點了。
“這裏應該就是夢回樓了吧?”薑婉儀把阮清拉到了角落裏麵,抓起旁邊的簡陋的皂角膏搓了搓泡沫就往臉上抹,“它們是藏得夠深了。”
許久未曾這麼邋遢的對過自己了,薑婉儀感慨是陸懷真把她養得太精致太好了。
不知道陸懷真現在是不是急瘋了。
阮清也學著她洗幹淨自己,隻聽見澡堂裏跟下餃子一樣不停有人往下走的聲音,池裏的水很快就混濁了,好在是活水,汙水很快就排了出去。
她和阮清縮在角落裏,竊竊私語。
“你說夢回樓到底是以什麼目的建立的?”薑婉儀皺著眉頭,將自己肩膀也泡了下去,隻剩下一個腦袋在外麵看著,眼睛跟貓一樣四處瞧著。
“不知道。”阮清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腦門上,小聲說:“不過你沒發現麼,夢回樓要抓的女子諸多,可要捧的人也是女子。”
“是哦。”被捧的是官家小姐,被抓的是平民百姓,這夢回樓的組織頭目是不是有什麼bt心理。
薑婉儀越想越不對,她抖了一下。
“吱呀”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