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要找的,是程氏女,程太醫的侄女兒。”
陸懷真冷眼看著麵前的老鴇,果然,老鴇的臉色僵了僵,轉而又笑了笑,“太子殿下,你這兒不是為難民女嗎?這可上哪兒去尋呐?興許太醫院還能找得著,民女這兒卻是萬萬不可能有的。”
“是嗎?”陸懷真冷嗤一聲,凝視著那老鴇,有著十足的把握。
薑婉儀忽地有些呆愣,順著這雙牽著自己的手往上看去,輪角分明的臉頰上,漆黑雙眸中一片堅定,似有他在,萬事便是都能解決的。
她也頓時明白了,陸懷真為何會帶她來這兒。
大概是他已經查出了不少東西,認定這回春樓與幼童失蹤案有關,而小泉又是其中一員,薑婉儀為此已經憂心忡忡了許久,他此番帶她來,恐怕是為了讓她安心,又或是,為了帶她尋找真相。
【看來之前是錯怪他了。】
薑婉儀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她還為此專門給他擺臉色,生悶氣,這下憶起,滿滿的羞愧。
“你應該知道,程太醫身後都有些什麼人,若是讓他查到了,恐怕是要連根帶梢全數拔個幹淨。”
他微眯著眼睛,周身散發著肅殺氣息,陰沉沉的麵孔靜靜的落入那老鴇的眼中,隻覺驚恐萬分。
麵前這位太子爺的手段她是有所耳聞的,他說得並沒有什麼錯,這次確實不小心拐了個身份特別的女孩,她也是方才才得了消息,現下正準備去放人,卻不料與這陸懷真正麵對上了。
她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做事也隻是依照著上頭的吩咐,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卻強裝鎮定。
“若是你現在棄暗投明,興許還能將功補過。”
陸懷真說著,仔細觀察著老鴇的表情,她的表情確實有些鬆動。
“孤可以保證,隻要你能夠棄暗投明,定能給你條活路。”
“可是……”
他後麵的話都還沒有說出來,那老鴇便深深的歎了口氣,低下頭來,轉身向前走去,領著他們走向密道之中。
薑婉儀同陸懷真走在後麵,她便小聲的問,“你怎麼知道這個老鴇有問題?”
“直覺,孤也沒想到詐她一下,她便認了。”
薑婉儀:……
【突然覺得這大魔王好不靠譜是怎麼回事兒?】
【我還以為他已經把事情都打探清楚了,原來也隻是來碰碰運氣?】
薑婉儀表示對陸懷真很失望,巨失望,非常失望,簡直是濾鏡碎了一地。
兩人用隻有對方的聲音說著,老鴇在前麵走著,並沒有聽見兩人的話。
而這時,一道黑影出現在三人身後,那眉眼間是女子的模樣,可身上穿的卻是一套和珍珠一模一樣的男裝,她冷冷的望著麵前的三人。
“廢物!”
她有些惱火,這個老鴇妥協得太快了。
……
另一邊,兩個壯漢領著麻袋向亂葬崗走去,小泉靜靜的躺在麻袋裏麵,眼睛看不見,他便用耳朵聆聽著外麵的聲音。
他聽見那兩個壯漢在談話。
“這鎮北侯都之培養了一大批暗衛都是用這種方法,如今個個武功高強,為何還要培養這些個童子軍?”其中一個壯漢說著,有些疑惑。
另一人一聽這話,嗬嗬笑了兩聲,有些得意,“這你就不懂了吧,孩子是最讓人沒有防備心的,等過幾日春獵,將這些個孩童悄無聲息的安排進去,指定令人猝不及防。”
“依我看,這個鎮北侯是要反。”
小泉在麻袋裏麵聽著,腦袋在短短的時間裏接受了太多消息,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最後一句話卻是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把這個消息傳出去才行。
那兩人喋喋不休的,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仗著這亂葬崗沒什麼人,他們談論起來也肆無忌憚的。
“誒,你說,這鎮北侯若是真的反,他會扶持前朝太子安陽王當聖上呢?還是自己去占了那個位置?”
壯漢說話間,一個突兀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種心,二位還是別操了。”
是個女子的聲音,小泉屏住呼吸,側耳傾聽著,不知為何,他覺得心髒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動起來,竟覺得有些緊張。
很快,他便聽見麻袋外麵有刀劍的聲音響了起來,下一秒,他覺得自己的身子在下墜,那兩個壯漢似乎鬆了手,麻袋直接綴在地上,撞在一處石頭上,疼痛傳來,小泉頓時暈了過去。
麻袋外麵,一個黑衣女子手持一柄鋒利的劍,眉眼淩厲,剛削下兩人的腦袋,便匆匆朝麻袋走去,打開麻袋,看著裏麵稚嫩的小臉,蹙了蹙眉。
看來太子殿下猜得沒錯。
女子探了探他的脈搏,還活著,她一把將人扛了起來,離開了,一係列動作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實在令人歎服。
這時若是將目光返回陸懷真兩人身上,便會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關押孩童的電話,昏暗的環境裏,那些孩童恐懼的臉頰看起來令人心裏發毛。
薑婉儀瞧著現場的血腥畫麵,不自覺抓緊了陸懷真的衣袖。
【簡直是慘無人道!喪盡天良!】
薑婉儀心中氣憤,身子止不住的發顫,她不是恐懼,而且為這樣的情況感到深深的憤懣。
兩人的目光瞬間鎖定在了一個小女孩的身上,大抵是因為那個小女孩穿得便與周邊的孩童不太一樣,在氣質也略有不同。
當其他人都在哭叫的時候,那女孩沉默的低著頭,薑婉儀情不自禁的朝她走過去,卻見,那女孩是在默默哭泣的。
晶瑩的淚水從她的臉頰滾下,薑婉儀嗓子瞬間沙啞起來,出聲安慰道:“莫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程梓麗瞬間抬起頭來,怔怔的望著麵前的女子,眼中升起期頤的光芒,她咬著唇,安耐住心中的激動,出聲問道:“你們……你們是小泉請來的救星嗎?”
她激動的望著麵前的人,整個人都在顫抖。
她原以為……原以為小泉出去便不回來了,本來,她已經要慢慢陷入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