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歌淡淡瞥了他一眼，“父皇，兒臣倒是有個主意，可以不用戶部出錢。”
“你有什麼好主意？”皇帝感興趣了。
“兒臣聽說，工部在京城有幾家鋪子，專門售賣家具燈籠一些手工製品，其中的收益，一部分留在工部做日常的開銷，一部分交給戶部，太醫署也可以依照此理。”
上官良忙問道：“如何做？”
“售賣成藥。”季雨歌說。
“比如一些跌打損傷是用的跌打酒，一些治療風寒的藥丸，治療喉嚨腫痛的梨膏糖，以及一些治療風濕腫痛的膏藥，這些都是成品，買回家便可自用。”
“……”
“而這些東西的製作辦法又不是很難，一般的醫館也會製作，太醫署完全可以自行製作，然後售賣，收益跟工部的分配一樣。”
皇帝眼前一亮，“眾位愛卿覺得玉琅王妃這個建議如何？”
季秋迫切的想要答應下來，看著女兒滿眼的驕傲，隨即又不免惋惜，要是個男兒該多好？
上官良便點頭說道：“皇上微臣認為此舉可行，可以在太醫署內成立售賣成藥的部門，不過不能用太醫署的人管理，畢竟他們都是醫匠，應該由戶部挑選人員過去。”
這是瞧不起醫匠？
皇帝還沒開口，季雨歌便站了出來：“父皇，的確是需要成立單獨的部門，不過不能讓不懂醫術的人負責，畢竟這是藥。”
“可以由太醫署和官員一同管理，不過這人必須我們來挑選。”
吏部尚書衛光平說道：“玉琅王妃，派遣官員是吏部負責，從來沒有可以挑選人的。”
季雨歌的眼角翹得高高的，蠻不講理的說：“主意是我出的。”
衛光平：“……”
林墨池：“咳咳……”
季雨歌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好，緩了緩，“我的意思是，既然是要售賣成藥，朝廷官員又不懂醫理，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應該由太醫署挑選出一人，再由其他部門挑選出一人，至於人選，自然要合得來的才好，要是那些眼高於頂，瞧不起醫匠的人呢，最好別來。”
衛光平：“你？”
季秋翹了翹嘴角，一旁的寇大學士揚了揚眉梢，就連李大學士都是滿眼的嫉妒，這樣的女子為何不能是自己的女兒。
想起李芳華，李大學士就覺得鬧心，好不容易出來的，卻想著做生意賺錢，一張口就幾千兩？
養出這樣一個女兒，真是鬧心。
唐大人看著季雨歌滿臉的驕傲自豪。
看樣子以後報銷這種事情，應該多讓玉琅王妃來，一個人就能頂好幾個人。
季雨歌又說：“父皇，將心比心，進入太醫署的夫子都是經過選拔的，裏麵的人都是經過挑選的，過程如何父皇知道。”
皇帝點了點頭，畢竟他還在一旁看著來著，的確是複雜，麻煩。
“連教學的夫子都是選拔的，為什麼朝廷可以隨便的塞人進來，瞧不起我們呢，要想來太醫署就得拿出自己的本事來，要不然萬一塞一個笨嘴拙舌的或者心術不良的，豈不毀了太醫署，也是毀了父皇的心血呀。”
皇上一聽他的心血要被毀，立刻瞪圓了眼睛。
太醫署可是他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不能有事。
跟不和的人共事真是一種折磨，有的時候他看到底下那幾個官員，真恨不得拎起領子給他扔出去。
皇帝覺得像他這樣很有耐心的人，天底下沒幾個，而玉琅王妃很明顯不是有耐心的人，屬於一點就著的。
太醫署裏要說誰最重要，自然是季雨歌了。
“玉琅王妃說的有道理，既然如此，就將此事貼到吏部的公告欄上，若是有哪位官員自願前往，便可去太醫署應聘，太醫署回頭上報滿意的官員名單即可。”
季雨歌朝著吏部尚書挑了挑眉梢。
林墨池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低調一點，別太得罪人了。
季雨歌卻又說：“父皇手術刀具的事？畢竟售賣成藥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辦不好，可是這手術刀具卻不等人，學生們還等著上課，要不戶部先預支一部分錢，等回頭成藥賣了錢再還給戶部。”
上官良又拿出之前賬上沒錢的話來搪塞皇上。
皇上暗罵了他幾句，甚至還當眾瞪了他一眼。
上官良厚臉皮當沒看見。
“既是如此，這筆錢朕是先讓內務府墊上。”
“多謝父皇體恤，學生們若是知道是父皇出這筆錢，肯定特別感念皇恩，將來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得，別想要錢了。
皇上有些不太高興，可聽到那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心中也生出了澎湃的豪情，反正軍醫都是要報效朝廷的，這些道具也都是用在前方將領的身上。
皇帝又覺得不可惜了。
“父皇。”
季雨歌突然站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的身上，不約而同的想，這又是想要幹什麼？
就連林墨池都不明白，她想幹什麼？
“父皇，兒臣想讓父皇給軍醫官銜。”
皇帝：“……”
“據兒臣所知，軍醫的地位有的時候不如小兵，導致沒有人願意當軍醫，可若是有了軍銜，肯定有人願意投身軍營。”
“諸位想想，朝廷如此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軍醫，難不成送到軍營裏隻能夠當一個小兵，你們不覺得可惜嗎？”
眾人：……是有點可惜。
皇帝也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軍醫，不能像士兵一樣對待，要不實在是暴殄天物。
“寇大學士覺得玉琅王妃這個建議如何？”
寇大學士思考了之後說：“微臣認為此事可行。”
皇帝拍了拍大腿，“玉琅王，此事朕就交給你來辦了。”
林墨池：“……”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用一種看戲的眼神看著林墨池，皇上此舉不是明擺著要小兩口吵架嗎？
林維生要緊了牙根，若是此事成了，所有人都會感激林墨池，他辛苦的謀劃，怕是又要付諸東流。
“父皇，若是給軍醫軍銜了，工部的工匠是不是也要評個等級？”
工部尚書有些意動，卻沒有站出來，因為季雨歌已經站起來了。
“軍醫可跟工匠不一樣，且不說學醫術的時間比學習手藝的時間長，軍醫的危險性也要比他們多，軍醫是要跟上戰場的，戰場上刀劍無眼隨時可能受傷或者死掉，工部的工匠會嗎？”
“再說，即便是後方押運糧草的官員都有職銜，軍醫為什麼不能有軍銜？一個負責士兵的肚子，一個負責的生命，怎麼不能有同樣的待遇。”
林維生卻覺得大夫和工匠是同一地位的，不該特殊對待。
季雨歌直接反駁，軍醫和大夫不一樣，軍醫是拿性命去拚的。
兩人就這樣吵了起來。
吵到最後，季雨歌氣壞了。
“若是工匠需要分出等級來，是不是尼姑僧侶也得分出高低，顯得沒事把他們叫到一起，比個賽，分出格等級來，或者讓他們打一架？”
不知是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其他人也都強忍著笑意。
連皇上都時不時抽，動著嘴角。
“好啦好啦，此事不必爭辯了，軍醫做的事情的確過於危險，而且朝廷費盡心力培養軍醫，不該輕視對待，玉琅王盡快拿出軍醫製度來。”
林墨池站了出來，“是父皇。”
離開了禦書房，寇大學士朝著季雨歌拱了拱手，“早就聽聞玉琅王妃口才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季雨歌有些羞澀的還禮，“寇大學士客氣了，今日是我無禮了。”
“唉，玉琅王妃不必過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