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蓮香一臉緊張地回來了。
季雨歌察覺到什麼,連忙擺手示意她閉嘴。
到了側室才讓她說。
“玉琅王妃,太子殿下被皇上身邊的竇黎明給帶走了。”
季雨歌著實怔了一下:“你說是皇上身邊竇黎明見人給帶走了,這是為什麼呀?”
蓮香一臉慘白:“劉昭訓半個時辰之前懸梁自盡了,劉家的人得知此事便闖宮告禦狀,正巧當時幾位大人和幾位老王爺都在,皇上就讓人將太子叫過去了。”
季雨歌鬆了一口氣,“不要緊的,劉昭訓害了太子妃,按罪也是一個死,況且又不是太子逼死她的,皇上不會糊塗的,頂多是嗬斥幾句,或者訓斥幾句,眼下表姐的情況受不得驚嚇,皇帝不會糊塗的。”
“可是奴婢聽說,劉昭訓身邊的人都被太子給打死了,沒有人能夠證明此劉昭訓是畏罪自裁,劉家的人又一口咬定是太子所為,一旦此事落實,太子名聲有瑕,怕是……”蓮香咬緊了下唇,眼眶紅紅的。
她和蓮心不是普通的婢女,兩人都是識字的,平日裏又跟在太子妃的身邊,對於宮裏的事情很敏感,懂得也比別人多。
自古以來,皇上尚且重視民心民意,如果說太子的名聲有瑕,他的皇位之路必定不會順遂。
更有甚者還會被人借機挑事,將他從位置上拉下來。
也難怪蓮香會如此緊張了,就連宮人尚且能夠看出此事的弊端,更不用說那些一直盯著太子之位的人了。
季雨歌撇了撇自,“真是倒打一耙。”
“可不就是嗎?”
蓮香紅著眼眶摸了摸眼淚。
“奴婢真為太子妃不值得,要是太子妃得知太子的事情,不知道……”
季雨歌按住了她:“此事不得告訴表姐,眼下什麼事情都比不上她的肚子重要,你放心太子不會有事的,皇上對太子這個嫡子很滿意,劉家的人也暫時是猜測而已,沒有證據先不起風浪的。”
蓮香連忙打起了精神:“玉琅王妃此事要不要告訴老爺和玉琅王?”
一個是太子的老師,一個是太子的弟弟,總會幫忙的。
季雨歌搖了搖頭:“不必了,我想父親和王爺此時隻怕已經知道此事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宮裏麵派來了兩位太醫,剛好是季雨歌認識的劉太醫和顧太醫。
兩人為太子妃診斷過後,表情也甚是嚴重。
三個人一起討論了一個保胎的藥方,季雨歌能夠幫助太子妃調整胎位,還能夠施針,這可是宮裏的穩婆做不到的。
於是劉太醫和顧太醫治病救人的思緒想法也開始往外冒,二人還提出了用藥浴的方式。
季雨歌也覺得用藥浴的方式不錯,在水裏麵人能夠容易放鬆一些,有利於太子妃和腹中的胎兒。
定下了治療的方案,便歸入檔案,季雨歌又向他們打聽起了太子的情況。
兩人雖然不在禦前伺候,但是在宮中當差,消息還是聽到一些的。
“聽說劉家的人揪住太子逼死劉昭訓不放,卻沒有證據,但人的確死在了東宮,總要給個說法的。”
顧太醫說:“我聽說有一些大臣也紛紛上奏,指責太子殘暴,行為不當,德行有失,甚至還有人提議要廢除太子。”
顧太醫沒什麼顧忌的,全都告訴了季雨歌。
季雨歌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死了一個劉昭訓,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說到底他們是想要換一個太子。
“太子殿下怕是要被人攻訐一段時間了。”劉太醫說道。
一旁的顧太醫咳嗽了一聲,卻被劉太醫瞪了一眼。
剛才他說那些話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顧忌,現在顧及還有什麼用?
“玉琅王妃也不必擔心,此時太子妃有了身孕,況且還有皇後娘娘在,太子殿下不會有什麼事的,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了。”
回來自然是不可能的,此時林晟淵被皇上罰到宮中佛堂,麵壁思過。
成親之後,皇上基本沒有如此重罰過太子,這還是頭一遭。
即便林晟淵知道,父皇這麼做是想讓他避開朝廷那些老臣子的炮轟,但是他心中依舊憋著一股怒氣。
正當他煩悶的喘不上氣來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懷中拿出了季雨歌給他的瓷瓶,打開瓶子嗅了嗅,瞬間覺得神清目明。
趁著幽暗的燭火光,林晟淵打量著白色的瓷瓶詞,什麼圖案都沒有,可是卻給人一種溫柔歡快的感覺。
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季雨歌各種情景。
有打架的,有吵架的,每一麵都十分的鮮活……
正想著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林晟淵緊忙將瓶子藏在袖中,送菜的宮人將飯菜一樣一樣的擺在小桌子上。
林晟淵認出他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樣了?”
“皇上問罪了上奏廢除太子的人,竇黎明親自抓的人,現在朝堂上的風氣又變了,劉家的人已經送出宮了,皇上命令太子思過三日。”
“東宮如何,太子妃可還好?”
“皇後娘娘派了太醫院醫術高明的劉太醫與顧太醫過去一同,傳回來的消息說目前太子妃並無大礙,皇後娘娘命令玉琅王妃這幾日在東宮守著太子妃。”
林晟淵擺了擺手,小太監放好了飯菜,便弓著身子出去了。
劉家的人本來是進宮請求皇上做主的,卻沒想到糟了皇帝的厭惡。
皇帝一口咬定是她的女兒加害太子妃不成,自戕而死,在宮裏自戕而死是大罪,是要連累家裏人的。
皇帝沒找劉家算賬,劉家反倒進宮來了,簡直是胡鬧。
隔天早朝,皇帝就將劉大人罵了一通,又將挑事的朝臣給貶黜了京城,大臣們看皇帝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太子的不是。
散朝後,皇帝更是下旨讓吏部將劉大人趕出京城,他不想再見到他了。
寇大學士得知此事之後,還進宮將皇上數落了一頓,但皇上就是不聽,養出這樣的女兒,幸虧死了,要是不死豈不是要繼續加害嫡長孫?
畢竟,劉昭訓已經死了,而且的確是太子妃肚子裏麵的孩子更加重要,皇帝這麼做也是有意在敲打心懷叵測的人。
寇大學士也知道嫡長孫意味著什麼,也就不再說,任由著皇上將人趕走。
連著兩日,皇帝的心情都不好,連帶著皇後的心情也不好。
宮裏麵的老人清理了一番之後,新人多了,不懂事的人也多了,皇後趁此機會敲打了不少人。
手段前所未有的嚴厲。
這下前朝後宮都戰戰兢兢上了。
皇帝皇後齊下場,戰力十足,誰敢招惹?
崔文芸的身體也在季雨歌和兩位太醫的照顧下,好了不少,隻不過還是需要臥床,而此時使團離開的日子也定了。
“本王不在的日子,王妃好自珍重。”
“你還沒走,我就開始想了。”季雨歌委屈巴巴的撒嬌。
林墨池摸著她的腦袋,眼底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戀意。
他也舍不得離開她。
季雨歌覺得鼻子有些酸澀,林墨池下了一跳,連忙將她按在懷疑中安撫。
“本王三四月份左右就能夠回來,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到時本王跟父皇申請一個外調的差事,帶你離開京城,去外麵轉一轉。”
季雨歌也知道他不得不離開,也不想婆婆媽媽的,不情不願的說道:“這可是你說的。”
“是,本王說的。”
越是離別在即季雨歌就越是舍不得林墨池,同樣的林墨池舍不下季雨歌,不過該分別還是要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