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禦史不幹了,他們本來就是幹這個的,要是什麼事情都因為後宅婦人之過就輕輕放下,長此以往是不是出事就可以推到後宅夫人的身上?
於是,禦史們又站了出來,說林墨池治家不寧,縱容後宅夫人參與朝政,不修內惟,應該嚴懲。
倒是季秋看不過去說了幾句公道話,季秋算是太子的人,他一說話,東宮詹士府的人也跟著下場了,唯一沒說話的應該就是李大學士了。
李大學士冷汗直冒,沒想到女兒剛嫁過去就惹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就是不知道是否牽連了自己家。
見大家都指責玉琅王,李大學士有心也不敢說話。
大瀚王朝官員的權利很大,沒有諸多的繁文縟節,就算是皇上私下裏也會自稱我,朝臣們當眾吵架更是常有的事情,就連皇帝都習以為常,等他們吵完了再說。
禦史們越吵越激烈,甚至說著說著此事還牽扯上太子,畢竟當初林墨池的差事是太子極力主張,出了事,太子也免不了擔責。
林晟淵的臉色並不是很好,不過他常年喜怒不形於色,旁人倒也看不出來。
他站了起來,朝著皇帝拱了拱手:“父皇,兒臣認為此時並不是責怪誰的時候,該是兒臣的責任兒,臣絕不推脫,當務之急是要把糧價給降下來,免得災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京城就再一次出現了災民。”
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太子這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就是嘛,事情出了責怪這個責怪那個有什麼用,當務之急就是應該把事情給解決。
就算吵出個理論來又有什麼用呢?
“太子說的有道理,當下是要解決災情的事情,至於玉琅王的事情,就等災情的事情有所解決之後再說,戶部尚書。”
話落戶部尚書上官良站了出來:“皇上。”
“此事就交給你來解決吧。”
“皇上,微臣這就讓左右侍郎南下去籌備糧食,隻要糧食一到想必京城的糧食價必定會降下來,不過此時南下的道路怕是不太好走,一來一回也需要時間,在這之前……”
在這之前該怎麼辦呀?
京城的這些百姓每日都需要糧食,這哪怕一斤提高一文錢,百姓就會有所猶豫,撐不了十天八天就會亂起來。
到時候隻怕比這些災民還要難以處置。
皇帝也愁,於是又有禦史站出來責怪全都是林墨池的責任,還有人盡力的往太子的身上扯。
要碰上好言好語得,林墨池自然會好好地承認自己的錯誤,可如果碰到那些拐彎抹角胡攪蠻纏的,他也實在忍不住像火龍一樣噴回去。
大家談著談著,差一點兒在朝堂上打起來。
眼看著就到中午了,不少人都有些餓了,火氣也都消散了點兒,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青衣侍衛從外麵一路走進來,湊到了竇黎明的旁邊。
竇黎明是皇帝的貼身總管太監,也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並不像其他太監一樣勾著腰,反而有武將之風。
竇黎明聽完之後,便湊到皇帝的耳邊說,這皇帝的臉就好像是綻放的曇花一般放開了。
“哈哈。”皇帝大笑:“好一個玉琅王妃呀。”
太子不解得問:“父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皇帝就笑著看向林墨池。
林墨池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就聽皇帝說:“上官良,籌糧的事情就不用麻煩你們戶部了,這糧食漲價雖然是玉琅王的李側妃引起來的,但此事已經解決了,玉郎王妃已經從滄州運回來一萬萬石糧食,此時糧食已經到京城了,不但災民的糧食不用愁了,京城的糧食也可以解決了。”
皇帝滿口讚歎,這些朝臣吵了半天,還不如一個女子有用。
不少人麵麵相覷紛紛議論著,尤其是那幾個咬死了林墨池的禦史,一時間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這跟玉琅王妃有什麼關係?
就連林墨池也沒有想到,不過府上的事情都是季雨歌管著,李芳華的一舉一動,隻怕逃不過她的眼睛做出些舉措也是正常的。
看樣子過去是他小瞧她了。
季秋也蒙著,皇帝衝著他笑了:“季太傅真是養了個好女兒。”
季秋笑了笑,“皇上不也得了一個好兒媳婦嗎?”
皇帝一想也是,又高興起來,“之前他們小兩口結婚的時候,剛好趕上災民入京城,再加上皇後這幾日病著,就沒有見他們,等過些日子皇後身子好了,再讓他們小兩口進宮去看看皇後。”
皇後之所以生病,還是因為季雨歌的事情,林墨池雖然不是皇後親生,確是皇後從小養到大的,對他也是報了指望的。
原本皇後給林墨池訂的是另外一個戶門高,人品,樣貌,才情都是不差的,可是偏偏被皇上指婚給了季雨歌。
皇後著了風寒,再加上此事便病倒了,所以隔日敬茶的事情都給免了,眾人隻覺得皇後賢德,隻有其中知道內情的人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父皇。”林墨池高興的應了下來。
太子也沒想到此時峰回路轉竟然出在她的身上。
太子趁機說道:“父皇,既然此事玉琅王府已經解決了,是不是就可以就此放過,讓二弟將功補過,至於李側妃的事情,想來二弟自會處置的。”
皇帝沒那麼多的糾結了,一揮手同意了太子的意見,同時他還看了看李大學士,又看了看季秋,同樣都是養出來的女兒,差別怎麼這麼大,也幸虧當初他讓季雨歌做了正妃,要是換過來,怕是就不是今日這番景象了。
這還是皇帝給兩人賜婚之後,頭一回這麼高興,以前提起兩人的婚事,皇帝免不了就心中發悶,可現在卻覺得通體舒暢,感覺給林墨池找了一個賢良能幹的好妻子。
底下的朝臣一看,皇上此時正在高興,如果再揪著此事,怕是必定會引起皇上的不滿。
林維生垂著的眼簾,閃過一道不解之色,臉也像是刷了一層漿糊一樣僵的不行,林墨池回頭淡淡瞥了他一眼。
兄弟二人互相對視滿滿的火藥味,但最後都化為了一抹笑。
散朝之後,皇帝故意留下了太子和林墨池一同吃飯,雖然兩人平時也沒少陪皇帝吃飯,可這一次明擺著心中有事,並未吃多少。
皇帝卻很高興,多吃了小半碗飯。
“行了,你們兩個別繃著了,以後做事多加小心一些,除了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也要看一看家裏後宅。”
兩人立刻站了起來,太子就說,“兒臣以後一定會敦促太子妃。”
“兒臣也一定要會管好後宅的。”
皇帝就擺了擺手,讓兩人坐下,“太子妃是個好的賢良淑德,這幾日你母後生病,她日日伺候在側,況且又是崔家的嫡女,崔家的教養,朕還是信得過的,想來她也不會做出對你不好的事情,隻是李側妃……”
皇帝意有所指看向林墨池。
林墨池頭皮發麻,再次站了起來請罪:“都是兒臣管理不當,還請父皇恕罪。”
太子想著之前他承擔下了所有的罪責,還竭力的撇開他的關係,心中有些感動,於是向著他說話,“父皇兒臣覺得此事並不能怪二弟,李側妃嫁過來不到一月,就算有什麼行為舉止不對,也應該是之前李家沒有教養好,如何能夠怪得了二弟呢?”
“況且這些日子二弟早出晚歸,一心都在災情的事情上,後宅之事他實在是沒有精力管,好在這一次玉琅王妃力挽狂瀾,解決了此事也算是有驚無險,父皇就別怪二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