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回到大啟2

沈妍妍回答道:“我沒有什麼事兒,你也知道,有溫棠在嘛。這次是我魯莽了,以後一定會注意。”

溫棠又給兩人都斟滿了一杯茶,而後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沈暮暮幾眼,自己斜撐著腮,漫不經心地道:“看你這樣,是又升官了吧……真快。”

沈暮暮謙虛道:“不值一提。”

溫棠道:“怎麼不值一提了?再不值一提,就是龍椅了。”

沈嬌嬌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什麼?別讓我一個人糊塗啊。”

溫棠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幾下:

“在大啟,文官穿鳥獸袍,武官穿走禽袍,隻有丞相能穿繡著麒麟袍,我這麼說,你總該明白了,恭喜你們沈家了,這次真是光耀門楣,出相入將了。”

沈嬌嬌睜大了眼睛,言辭之間不免歡喜:“這麼年輕當丞相?厲害啊暮暮!”

沈暮暮唇邊依舊掛著寵辱不驚的微笑:“不過是陛下抬愛罷了,其實當今朝堂之上文有更甚與我者。”

溫棠道:“據我所知,這也算大啟開國以來第一個這麼年輕的宰相了,所以當真不必再妄自菲薄。”

沈暮暮歎了一口氣,揉了揉臉,終於露出了幾分無力:“也並沒有這麼好當。我這張臉都笑僵了。”

沈嬌嬌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好好享受罷,怎麼說都是別人想不來的。日後還有你好受的。”

“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裏?既然如今身居高位,日日都要上朝罷?就為了接你姐姐連政事都不管,回去不會被參?”溫棠又問。

沈暮暮道:

“誰當個官不會被參?反正彈劾我的奏折每天都沒有少過。不過這次他們還真挑不到刺,因為我這次出行除去私心之外就是公事,是陛下讓我來接兩位的。”

他頓了一頓,又笑道:

“陛下知道殿下要回來,又念及姐姐同行,因此才讓我親自來接。你們兄弟之情才真是讓人羨慕。”

溫棠則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地說道:“讓丞相親自來接,實在是太大張旗鼓了,其實不必這麼聲勢浩大的,反而……”

沈暮暮打斷了他:“王爺以前並非是在意這些虛禮之人,如今連三兩句流言蜚語也要在意了麼?”

溫棠:“……並非如此,是有些可有可無的虛禮委實不需要擺上台麵自找麻煩。”

“王爺。”沈暮暮道,“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應該清楚。”

“他不想有人在兄弟鬩牆這一方麵做文章吧。其實溫棠當上攝政王之後就有不少人暗戳戳盯著這一塊了,所以他便想讓所有人看看兄弟和睦。”

沈嬌嬌若有所思地判斷。

溫棠歎了一口氣:“實際上外人如何看並不重要。空穴來風地事情罷了。”

沈暮暮又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皇室兄弟自然有許多尋常人家難以想象的私情。

“好了,別再說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了。”沈嬌嬌握住沈暮暮的手站起來,“讓我好好看看沈相罷!”

他托著沈暮暮的手來回看了好幾圈,像是還不夠似的轉起圈來,而沈暮暮也十分配合,絲毫沒有叫停的意思。

溫棠再一邊看著哭笑不得,喝了一盞茶才叫停:“好了好了,別轉了,我看著都暈了。他又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一個大丞相和姐姐當眾……太失禮了。”

沈嬌嬌道:“這有什麼不行的,範進中舉還直接瘋了呢!我年紀輕輕的弟弟坐了丞相,我難道不可以瘋一瘋嗎?”

溫棠便不再理會二人,隻是在一邊無奈著看著,等著沈嬌嬌鬧完才登上回去的馬車。

馬車駕駛的十分穩當,三人在馬車上說說笑笑半晌實在無聊,便麵對麵玩起了牌九。

溫棠不是耽於享樂之人,平日裏不玩這些,一開始輸了兩人好幾回,但他向來擅於反將一軍。

掌握技巧之後就把兩人殺了個片甲不留,回到王府之時沈家兩姐弟已經鄭重其事地表示過再也不同他玩這些遊戲了。

馬車停在王府門口,沈暮暮說:“我要進宮複命,就不進去喝茶了。”

他要進宮複命,溫棠離宮這麼久,又逢陛下賞光,丞相親迎,自然也要第一時間麵聖,這些禮數他自然不會不懂,因此替沈嬌嬌整理好了衣襟,溫聲說道:

“我也跟暮暮進宮一趟,舟車勞頓,你先回去休息罷。我回來就去找你。”

沈嬌嬌打消了一起進宮看看沈妍妍的打算,點了點頭囑咐了兩句,就跳下了馬車,而後站在原地,目送著兩人離開。

馬車消失在一片煙塵之中,遠處小販的叫賣聲隱隱傳來,闊別已久的皇城煙火氣再次映入眼簾。

沈嬌嬌險些要遏製不住滿心悸動往人潮湧動之處走去,看看皇城舊貌了,好在這個時候從王府之中走出來一個侍女,恭敬地衝沈嬌嬌行了一個禮:

“王妃,王爺囑咐我們帶你回寢宮。請隨奴婢來。”

沈嬌嬌就打消了心裏麵的衝動,點了點頭,跟在侍女身後走進王府。

門口的牌扁在天光下反射初了刺眼的金光,那筆鋒遒勁撇捺俊逸的四字高掛,映出與不同於往日的一道漆紅大門。

攝政王府。

門口蹲著兩門朝天吼的石像,越過石像後麵是飛簷啄角,碧瓦飛甍,一麵福字照壁臨著月牙們而立。

穿過淩波畫橋,亭亭接著的荷蓋娉婷相送,又是峰鸞當窗,花影移牆。

這番景致委實太過於奢侈了些,與過去的王府天壤之別。

尋不到一點舊貌,再加上這九曲十八彎的遊廊抄手,看的身在其中奔波已久的沈嬌嬌一陣氣虛,忍不住道:

“這王府還真是與過去區別太大了一些,不走個十次八次估計是記不住路了。”

前麵的侍女昔日也曾經侍奉過沈嬌嬌,似乎明白她並非是什麼頤指氣使之人,當即就管不住嘴巴,笑了一笑:

“自然了,王爺身份今時不同往日,過去隻不過是親王,現在確是攝政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呢。

、每日都有成批的大臣拜訪,總不能讓他們見了覺得寒酸,畢竟攝政王的位置隻在陛下之下呢。”

沈嬌嬌臉色大變,當即嗬斥道:“隔牆有耳,你怎麼如此胡說?”

侍女嚇得臉色蒼白,惶惶急急地就要下跪:“對不起,王妃……”

沈嬌嬌擺擺手,隻是瞪了她一眼:“先別這麼叫我,你若是不想被攆出王府,以後就給我好好說話,可別以為溫棠縱容你們,就什麼都能說了。”

侍女誠惶誠恐地諾了聲,“我以後不敢了,請王……沈仵作不要見怪。”

沈嬌嬌自然不宜再繼續咄咄逼人下去,畢竟日後若要在王府立足,不能與所有下人為敵,況且這句話可能也不過是無心之失,一直抓著不放未免小氣,於是她擺擺手:

“算了算了,你也不必如此。趕緊帶路罷,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