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4章 急轉

“蕭陌離”雖然是一個受別人操控的偽裝,但也懂得自己若是真的回到自己的世界,自己定然不會擁有如今這般逍遙風光的生活,因此,他隻有聽她的安排行事,按著自己來時走過的路重新走回去,隨後用自己的本領毀滅兩個人,如月和蕭瑞安。

阮七娘看著他臉上極度猶豫的神情,僅是笑了笑,道:“你的主人恐怕還不會知道你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如今的你若是要去傷害他最為親密的兩個人,定然會毫不猶豫地趕到他們的身邊阻止你,隻要將他成功吸引出來,你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蕭陌離”對於這個輕易知曉自己身份的女子仍是有著一份顧慮,道:“如果我真的完成了你交待的任務,你會留我一條性命嗎?”

阮七娘頗為肯定地給他一個答複,道:“不會,因為你可以看看你的雙手,沾滿了太多無辜美人的鮮血,如果我留你一條性命,便是對於這些死去美人們的極大不公平,她們在毫無征兆的情形之下就被你下了毒手,來不及多去反抗就丟失了自己的性命,死狀極其慘烈,如果是我,定然不會放過你。我相信,她們也不會輕易讓你死,就算是大卸八塊都難以消減她們的心頭之恨。”

“蕭陌離”對於自己的無端失控,也顯得特別委屈,隻能是特別抱歉地回答了她,道:“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你也明白我的處境,在沒有任何意識的情形之下,我連自己都可以傷害,更何談是傷害別人呢?因此,關於這一點,你還是應該和主人說明,並非是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偽裝。”

阮七娘聽著他的這些話,不禁點了點頭,道:“似乎是這個道理,沒想到你這個偽裝別的學得不像,蕭陌離推卸責任的這套方法,你倒是學得齊全。好吧,我可以給你一個允諾,在一定的時限範圍裏,若是你能夠成功逃脫剛才那道光束的影響力,我便可以選擇放過你,隨便你要去哪裏,我都不會輕易阻擾你。”

她說著這些話,不禁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做了一個十分虔誠的動作,道:“如果我不信守這個諾言,那就讓我替你承擔這份後果,不單是永世不得輪回的宿命,更是永遠無法和心愛之人在一起。”

如此虔誠的動作,“蕭陌離”隻覺得分外熟悉,仔細一想才知這竟是蕭家血脈獨有的立誓之法,他不禁感覺到更多的好奇,好奇她為何會知曉蕭家特有的獨門秘技,究竟是誰告訴給她的?難道是自己始終追隨的主人嗎?

阮七娘並不想讓他知曉此事的來龍去脈,她隻是放下了手,看著站在麵前的“蕭陌離”,道:“我已經立了誓言,若不信守的後果,你也已經知曉,如此一來,你可以放心了嗎?”

“蕭陌離”當然是絕對放心的,盡管剛才的那道光束確實讓自己無計可施,然而他相信有一沒有二的道理,他也十分自信自己定然能夠逃脫,畢竟他還是想要永久活下去的。

被蕭陌離無意選中,並且塑造而成一個偽裝,這本身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蕭陌離”知曉這一點,將之緊緊握住、絲毫不曾鬆開過,即使他明白自己的主人終會有一天不再需要他,但他的心裏依舊保持著一份純真的期盼,期盼這一天永不會來,可是,這種期盼真的會有嗎?

或許,這就是偽裝存在的一個缺點,當此人選擇了自己,讓自己成為他的偽裝,偽裝在擁有自己的意識之後,便會按著主人的所想行事,時間漸漸久了,就會慢慢掌握主人行事的一切規律,對於他的性格也是摸得極為透徹。

既然是偽裝,首要的一個因素便是保證別人絕對認不出所謂的真假,對於這一點,無論是阮七娘的偽裝,還是如今站著的“蕭陌離”,都是極為優秀地詮釋出了這一個特點,隻是,他們終究還是會有缺失。

阮七娘的偽裝最注重情,這或多或少是因為她的緣故,她很愛宋玨,故而將自己的身心都交予給他,所有的行事皆會出於對他的計劃考慮,因為她的這般心思,她的偽裝也很愛宋玨,也會從他的角度去看待所有問題,為他所思、所憂,甚至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同樣的原理也適用於蕭陌離的偽裝,對於蕭陌離的性格,更多的詞彙可以歸功於一個“權”字,他很喜歡掌控一切事物,無論這件事物是大是小,他都不想讓誰輕易奪走,而他更為突出的能耐,也是他不容忽視的一個特點。

即使是一個偽裝,他們的威力也是無窮的,阮七娘的偽裝可以執行很多高級別危險的任務,蕭陌離的偽裝也可以消滅太多本領不錯的美人,如果這樣的他們存在於世,卻得不到好好利用,遲早會有一天成為整個世間的禍端。

就算是一個誓言也阻止不了上天賦予給每個人的命運,哪怕是一個本領高強的偽裝,也沒辦法阻止命運的安排,瞧著“蕭陌離”當真信守自己所言離開的背影,阮七娘便忍不住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道:“阿玨,我已經按著你的所言全都說了出來,接下去的你想要做些什麼,我自然無法阻擾,但是我卻還有一句必須要說,那就是,務必要小心。”

桌上閃爍著的燭火映照著她的整個麵容更為溫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之感映入她的心裏,她不禁又歎息了一聲,看著閃爍的燭火慢慢恢複最初的模樣,她便知曉,他離開了。

不是沒有想過要去挽留,但她明白自己根本留不住,因為正如同她自己所想的那樣,在他的心裏仍是積聚了太多的事情,始終想要活下去的念頭,定然不僅是因為自己,更多的還是因為那些已經失去的人。

老爺子、楚昀鴻、美瑤,這些或與宋玨密切相關,又或是因他而死的人,無論是他,還是她,都不會輕易忘記,太多沉重的痛楚積存於心裏,使得他活下來的意義更加深刻。

他必須要給蕭陌離最為嚴厲的打擊,不僅是為了受蕭陌離的影響而徹底改變的人生,更是為了讓那些死去的人得以消解心裏的怨恨。

“蕭陌離”果真來到了如月的房門口,此時的如月站在原地,被一旁的蕭瑞安牢牢護於自己的周圍,一絲一毫都沒有受到任何血汙的侵蝕,可見他的年紀雖然很小,但本領已然能夠到了獨當一麵的境地。

隻是,這樣的時間久了,蕭瑞安難免會生出一點疲倦之感,也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從遠處緩緩而來的“蕭陌離”,神情立刻變得很是冷冽,道:“小小偽裝,難道還分不清誰是你應該去殺的人,誰是你應該選擇放過的人嗎?剛才你的表現十分不錯,怎麼僅是一會兒功夫就會犯錯呢?趕緊回去做你的事情,不要接近我所設定的範圍,不然我會讓你好看!”

然而,“蕭陌離”卻並沒有聽他的話,相反行走的步伐不禁變得越來越快,雙手積聚起的力量也在加速流轉,隻需要再靠近一步,蕭瑞安的屏障就會徹底碎裂、消除。

蕭瑞安沒有想到會是如此情形,他也不會想到“蕭陌離”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他看著不再是滿眼通紅的“蕭陌離”,不禁覺察出了某種不對勁,道:“莫非你背叛了爹爹,選擇跟隨其他的主人了嗎?”

“蕭陌離”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的步伐還是沒有停,仍舊往前而行,漸漸步入了他即將奔潰的邊緣,蕭瑞安的陣法再也承受不住多餘的打擊,一片片徹底破裂在了冰冷的地麵上,而他也抵擋不住接下去要發生的危機,虛弱地依靠在如月的身上,不住地喊著一句,道:“娘親,快走。”

如月適才被蕭瑞安的陣法徹底屏蔽住了自己的雙眼,她根本就不知曉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今卻是知曉了所有,包括地上躺著的美人,空氣裏彌漫著的濃濃血腥氣,還有距離自己不遠處的“蕭陌離”。

蕭瑞安能夠看出這是蕭陌離的偽裝,但如月卻不能,她看著緩步而來的“蕭陌離”,僅是說了一句,道:“為什麼要殺了她們?她們都是無辜的。”

“蕭陌離”依舊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他的雙手開始緩緩抬起,積聚起的力量已是到了一個巔峰的境界,就在他實施自己的殺機之時,他真正的主人不期而遇地出現在他的麵前,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情形之下徹底毀滅了這個偽裝。

“蕭陌離”還想要為自己再爭取什麼,他的雙手不停地揮舞著,積聚起的力量也在不斷攻擊真正的蕭陌離,可是他的力量終究比不得正宗,而蕭陌離如今的境界也不是誰能夠輕易阻擾的。

這一刻的他已經攀至巔峰的高度,即使是學習老爺子整本畢生心得的宋玨也未必勝得過他,從此以後,他便是真正的無人能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