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預謀

重振蕭家,雖然僅是四個極為簡短、極為簡單的字,但是其中的意義、其中的份量卻是異於常人,對於如今沒有任何能力,甚至是本領十分微弱的蕭陌離,這四個字更是難如登天。

難道不是嗎?想要將昔日輝煌的蕭家重新建立,並且恢複到之前的狀態,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沒有任何人脈,根本無法找到誰來幫助自己;他也沒有特別強大的能力,可以依靠自己所會的一切,去重建一個傳奇。

然而,他是唯一存活下來的蕭家嫡係血脈,本就背負著這般沉重的使命和責任,他不能這麼消沉下去,他要想一個辦法,一定要想,隻因為蕭家不能敗。

打定了這個主意,蕭陌離的心裏也更加多了一分堅決,看著老爺子和宋玨,不禁開了口,道:“老爺子、阿玨,重振蕭家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盡管我的能力還不夠強,但是為別人卜卦算命,諸如這般的小伎倆,我還是十分精通的。如今我們要做的第一步,便是籌集足夠多的銀兩,讓我們不至於餓了肚子。有了充沛的體力和精力,我們才可以談及之後的重建計劃。”

宋玨看了一眼老爺子,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見,老爺子思忖了一會兒,目光盯著坐在自己正對麵的蕭陌離,半響之後,他點了點頭,道:“好,既然陌離你如此為蕭家的重建著想,那麼我也就同意了你的想法。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頭,卜卦算命雖然是江湖之術,對於我們蕭家來說也是最為基礎的本能。但是,我還是要說,不到萬不得已,切勿將自己的本能全部發揮。畢竟,在很多人的眼裏看來,我們所謂的本能並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好運,相反卻是一場又一場的噩夢。所以,陌離,你要切記。”

蕭陌離知道老爺子話裏的意思,道:“好,老爺子的話,陌離記下了,那麼我這就出去準備。阿玨,麻煩你留下來照顧老爺子吧。”

宋玨並未對他多言一個字,聽他那麼說,僅是點了點頭,算作是一種對他的應答。

蕭陌離對於他的這般反應,也不覺得任何奇怪,這些天和宋玨的相處,他極為敏銳地感覺出了宋玨這個人的不同。

宋玨不愛搭理自己,一門心思全都放在了老爺子身上,為他添茶捏背,為他洗衣服做飯,甚至是用他全部的時間,去幫老爺子重做一把木製拐杖,他都會不皺眉頭地幫老爺子辦到。

蕭陌離瞧著老爺子和宋玨之間時不時流露出的親情,他便忍不住羨慕起來,但是羨慕是一回事,想要一份親情是另一回事。

老爺子和宋玨的感情好,是因為他們是養父子關係,所以關係才會顯得那麼親密,而他是蕭家嫡係血脈,而且是唯一的一個,他的身份、他的血統都是如此高貴、稀有,老爺子不可能不知曉這個事實,他隻不過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嫡係血脈,所以才會對他的態度如此冷淡,以後一定會有改觀的,他的事情還有很多,可不能因為這些而左右了自己的心。

蕭陌離這般想著,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為著他重建蕭家的第一步,找一個攤位卜卦算命,而開始了所謂的努力和安排。

他在街上漫步地走著,看似極為隨意地東看西瞧,實則卻是在用自己的本領窺探這些人的內心深處,半響之後,他的臉上慢慢露出了一些笑容,提步走向他的第一個目標,賣包子的大叔。

賣包子的大叔正在賣力吆喝著他的包子是如何好吃,裏麵的肉餡是多麼飽滿有汁,他瞧著一個少年來到了自己的攤位前,想著又來了一筆生意,不禁喜笑顏開地說道:“小哥,可是要來買一點我的包子?哎呀,你可是找對人了。我的包子那可是絕對好吃的,裏麵的肉餡那是多得讓你忍不住想吃第二口,保管你絕對滿意。你要來幾個?”

蕭陌離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來買你的包子。”

賣包子的大叔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全無,極度嫌棄地擺了擺手,道:“不來買,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麼?走開、走開,別妨礙我做生意。”

蕭陌離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道:“我雖然不買你的包子,但是我想和你談筆交易。”

賣包子的大叔上下打量起了這個長相極為俊朗的少年,看著他的這般不凡的氣質和談吐,便知一定是哪家的富貴公子哥,心裏不禁在盤算著什麼,嘴裏卻是在問道:“什麼交易?”

蕭陌離當然不會放過他的內心變化,笑道:“我想擺攤做生意,希望大叔可以幫我。”

賣包子的大叔頓時覺得十分奇怪,不過所有的舉動都逃不開一個字,因此他開了口,道:“想要我幫忙,可以。不過,你需要給我一點幫忙的籌碼,比如說,錢。”

蕭陌離隻是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錢。”

賣包子的大叔聽了這句,立刻厭惡地看著他,道:“沒錢,還要求人幫忙。你這小哥說話真是好生沒道理,走開、走開,別妨礙我做生意。和你說了那麼多,生意也都快被你說沒了。”

蕭陌離卻沒有走,他仍是極為平靜地站在原地,瞧著他麵前的蒸籠裏數不盡的包子,道:“這麼多包子,蒸熟了,卻沒人買。做了再多,也是無用。”

賣包子的大叔頓時氣得不行,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找罵嗎?什麼東西,給我趕緊滾。”

蕭陌離知道他肯定會十分氣憤,但他的臉上卻是淡淡的笑容,道:“大叔切莫生氣,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辛苦了那麼久,換來的回報卻是那麼一點。難道你的心裏就不覺得氣惱,不覺得自己該找一個什麼方法,來讓更多人買大叔的包子?”

賣包子的大叔當然會覺得氣惱,每天辛辛苦苦地做了那麼多包子,但到最後收攤的時候剩下了諸多,自己當然不可能全部吃完,家裏人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就吃包子,吃多了也會膩,他正愁得沒有任何辦法,就如同今日的情形一般,眼前的這個少年是他的第一個客人,而且他還不算是客人,隻是來搗亂,妨礙他做生意的,他怎會不氣,怎會不惱!

賣包子的大叔這回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是極度氣憤,因為蕭陌離的話語說到了他內心的最大痛處,道:“不買我的包子,你就走,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蕭陌離隻是笑了笑,上前拉住了他要拍打自己的手,道:“大叔何苦那般生氣?我適才已經說過,我是來和大叔談一筆交易,絕不是來給大叔搗亂,也不是砸大叔的招牌。不過,至於這個交易是什麼,我不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在街上說。如果大叔信得過我,能否借一步說話?”

賣包子的大叔本來十分氣憤,聽他說得那麼誠懇,心裏倒是信了幾分,想著縱然他和這個少年談成了某筆交易,以他在這條街上賺得的交情,最後的結果,終究會是少年吃虧、他得利,因此他倒是有些不怎麼在意了,反正就是陪這個富貴公子哥玩一個過家家的遊戲,說不定有了這麼一出,借著這位富貴公子哥的名聲,自己的生意也能越來越好。

他想到了這些,終是點了點頭,道:“好,可以。那就去我家談吧,那裏比較安靜,也很讓人放心。小哥,你覺得呢?”

蕭陌離回答得也很爽快,笑道:“當然可以,不過大叔的包子鋪怎麼辦呢?”

賣包子的大叔看了一眼對麵賣菜的吳嬸,喊道:“吳嬸,我家裏有點事情,我那口子叫這小子囉裏巴嗦地說了一通,但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我要回去看一眼才安心。你要不幫忙看一會兒吧,報酬少不了你的。”

吳嬸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婆,耳朵很背,需要別人大聲對她說,她才聽得進去,盡管她的歲數很大,但是一分一厘是計算得十分清楚,為人也是十分熱心腸,隻要有人請她幫忙,她一定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當然前提是報酬可觀。

吳嬸聽了此話,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道:“好,阿牛,你去吧。放心,等你回來的時候,你的包子絕對不會少一個。你快去吧,翠妞有事急著找你,一定是她辦不了的大事。如果,你看了仍是解決不了,就來找我這個老婆子,我吃的鹽多少比你多些,看人看事也會比你透徹,說不定可以幫你什麼忙呢。”

賣包子的大叔知道她會那麼說,道:“當然、當然,誰不知道吳嬸是這裏有名的熱心腸呢。我也就不多耽擱了,有勞吳嬸啦。”

吳嬸僅是擺了擺手,道:“不用那麼客氣,阿牛,你快去吧。”

賣包子的大叔也不多做停留,帶著蕭陌離就往家裏的方向而行,蕭陌離跟在他的身後,臉上雖然露著淡淡的笑容,但內心的情緒卻是分外凝重,畢竟他這是第一次織起一個局。

是好是壞,都是第一次嚐試,能不能成功還是一個問號,不過也由不得他多想下去,既然他已經踏出了這一步,就無法再回頭,但願老天能垂憐他這個蕭家的嫡係血脈,給他史無前例的絕佳好運,圓滿完成這第一步,這樣才能距離自己的最終設想,重建蕭家奠定一份可貴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