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三娘晃了晃暈沉的頭,待看清麵前的人影時臉色驀地蒼白如雪,迅速低下頭跪倒,“天王殿下饒命,奴家隻是一時衝動,並非要壞王爺的大事。”
來人正是虞鳴隱,一身的玄金長袍托顯著他修長的身姿,緩緩自暗處走出來,站定在戚三娘麵前。
“一時衝動?本王看你得意的很!”虞鳴隱一字一頓的道:“你以為刑昭霆很厲害?你以為本王會為了那個廢物與風翳翻臉?本王告訴你,癡心妄想!”
戚三娘瑟縮了下,惶恐的道:“小奴知錯。可昭霆現在是您最為有力的武器,刑家也是您在朝堂上的助力,您忍心讓他們都成為棄子嗎?”
虞鳴隱眼中閃過一抹憂鬱,緊閉了眼眸仰麵望天,冷硬的道:“記住,你們永遠隻是棋子,沒資格跟本王的朋友叫板。”
戚三娘驚疑未定,悄悄抬眼看向神情落寞的男人,心裏有了計較。
可聰明如她,並未多言。
精致的包間內,阮汐靈托著香腮斜臥在軟榻一角,輕聲問:“虞鳴隱什麼態度?”
消息放出去好幾天了,而且為求逼真,她特意叮囑了葬月,這才有今天的效果。
虞鳴隱來過幾次,被她以閉關修養為由拒絕了探視,可以她的直覺他絕對不相信,那他的態度就更重要了。
風翳輕笑了聲,“戚三娘就是他的人,你說呢?”
阮汐靈輕抽了下嘴角,無語的道:“看不出來啊,這小子是做雙麵間諜的料。”
原本她覺得虞鳴隱就算與風翳有隔閡,可還不至於背後算計,可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他倒不是存心要算計本王,隻是乾元王朝是他的心病。有了刑家這個助力,他能省力不少。”風翳剝了一顆香橙遞給她,淺聲道。
對於他的說法,阮汐靈嗤之以鼻,一邊吃著汁水四溢的香橙一邊道:“要是每個人做壞事都說是因為心病,那這世上就沒壞人了。”
虞鳴引也好,刑昭霆也罷,若說對他一點利用之心都不存,她是半分不信的。
風翳點頭,擦去她嘴角邊的殘漬道:“他把乾元王朝看做是自己的生命,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切,把乾元看做生命還能放任千年?說白了,他就是自私自利,唯我獨尊慣了。眼見著自己的權勢有了威脅,他當然不甘心。”阮汐靈不客氣的點評。
“小丫頭,本王得罪你了不成?在背後這樣嚼本王的舌根?”正說著話,一道陰冷的嗓音自門外響起。
門自外打開,一身玄金的虞鳴隱站在門口,目光幽冷的看著侃侃而談的少女。
阮汐靈一點都沒有被抓包的尷尬,揚起小臉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豈敢豈敢,憑你天王的名號,別說是背後嚼你的舌根,就是不小心說錯一句話,都是死罪。”
“你…”虞鳴隱氣結,幾步走到近前,狠拍了一下桌麵冷聲道:“若非有翳做你的靠山,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他赤裸裸的威脅絲毫沒影響到阮汐靈,不緊不慢的繼續吃著風翳剝好的水果,笑意盎然的道:“這就是命啊,風翳願意縱著我,你又能奈我何?”
她的有恃無恐取悅了風翳,看向她的眼光越發溫柔寵溺起來。
回首看向氣急敗壞的虞鳴隱,寒聲道:“你有意見?”
虞鳴隱對他心存愧疚,聞言訕訕的道:“你就不能管管她?今日是我,換成旁人隻怕早就身首異處了,我也是為她好。”
“本王樂意寵著,有你有關?”風翳麵對他時早沒了笑臉,眸光更是冷的如刀子一般。
阮汐靈悄悄靠近了他一些,警惕的看向對麵的男人,素來帶笑的臉龐也陰沉了下來,小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不知道為什麼,自那日她被元香影響到之後,一碰到虞鳴隱,就會從心底生出恨意,有時甚至會不自覺的害怕他。
虞鳴隱唉聲歎氣的坐到兩人對麵,沒理會防備著他的阮汐靈,無奈的道:“你我之間非得像現在這般劍拔弩張嗎?我知道你根本沒傷,無非是想釣出刑昭霆。可他現在對我有很大幫助,就當是為了我,暫時別抓他行嗎?”
“所以參源玉露的消息也是你放出來的?”風翳不冷不熱的問。
他來此並不是為了抓刑昭霆,而是為了最後一味藥材,難不成消息是假的?
虞鳴隱困惑的問:“什麼參源玉露?”
他躲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引他過來?
阮汐靈輕咳了一聲,插嘴道:“能提升修為的參源玉露,我可等著這味藥材進階呢。”
看他的表情不似假裝,既然不知道那也沒必要知道了,否則難保他不會從中作梗。
虞鳴隱一皺眉,不悅的道:“你身負往生蓮,已經是世間無一的頂級馭獸師,還要參源玉露做什麼?”
他明顯不信,蒼冥大陸五類凡修,隻要能在其中一類上出類拔萃就夠了,用得著樣樣精通嗎?
“這話說的,就算我身懷至寶,也得有那個能力保住才是。你沒聽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嗎?”阮汐靈端正身體,鄙視的看著他。
虞鳴隱仔細打量了下她,又別有深意的看向風翳,試探的問:“有翳在,你怕什麼?難道你還怕他護不住你?”
聽出他話裏的深意,阮汐靈故作不知的笑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誰有都不如我自己有來的實在。怎麼,我想提升修為也礙著你了?”
虞鳴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當然礙不著本王,那是你的事。”
風翳劍眉微擰,眼光瞥向阮汐靈,眼神之中帶著濃濃的警告。
阮汐靈該說的都說完了,自然不想再和虞鳴隱多言,風翳的目光她也全當沒看見,默默玩著狐嗉披風的領帶。
虞鳴隱自然也不想和她多話,他來的目的就是刑昭霆,眼光再次看向風翳,鄭重的道:“本王最後再求你一件事,暫時別抓刑昭霆。最多半年,本王跟你保證!”
刑家是乾元四大世家之首,他若想瓦解乾元的各大勢力,必然要利用刑家這把利刃。
風翳目光冷凝,譏誚的道:“半年?半年之後他會徹底淪為殺人機器,到時你又準備怎麼處理這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