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昭霆的詭異情況已然困擾了阮汐靈許久,終於在半個月後的傍晚,隨著三個人的到來,有了突破性的進展。
因為諸多的不安定因素,風翳一直沒放刑昭霆自由,變相軟禁在了冕王府。
三個人來的時候風翳恰巧不在府裏,阮汐靈則是躲在他的書房裏狂啃書本,想要攻克刑昭霆的情況。
侍衛向葬月回報的時候,她恍惚的聽到了二少奶奶的字眼,她聽過也沒放在心上,依舊埋頭書本之中。
可沒一會兒,葬月就將事情同她說了,原來來的是刑昭霆的妻兒和刑水夢。
葬月請示她是否放行,阮汐靈優雅一笑,“這是冕王府,自是按冕王府的規矩來。你做主就行。”
她能明白葬月的用心,因為刑家一直以來與她的關係很緊張,怕她吃虧。
葬月思索了片刻,將楚夙煙的性格簡單給她介紹了一下,便著人放行了。
畢竟那是刑昭霆的妻兒,雖然他說過幾次休妻,也將那對母子給趕出了府,可說到底還沒休呢。
他沒有理由不讓人家一家團圓,夫妻相會。
傍晚時分,阮汐靈抻著懶腰往外走,路過驚月院的時候,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正跪在院子裏,雙手高舉著藤條。
小男孩長的粉雕玉琢的,五官十分秀氣,就是眼睛死氣沉沉的,完全看不出這個年歲的孩子該有的活潑。
她原本不想管閑事的,可離近了才發現,那孩子身上的衣服有幾道血條子,應該是剛剛受了鞭刑之類的。
這一看她就壓不住心頭的怒火了,邁著方步走進驚月院,站到那孩子麵前輕聲細語的問:“小娃娃,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跪在這?”
她伸手摸了摸男孩衣服的破損處,耳尖的聽到男孩壓抑的呼吸聲。
葬月麵無表情的隱在暗處,密語傳音道:“他是刑昭霆的兒子刑墨竹。”
阮汐靈點了點頭,其實看到這孩子的時候,她便猜到了。
刑墨竹嘟著小嘴,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就連眼神都沒有任何變化,好像沒聽到一般。
隻是舉著藤條的兩隻胳膊有些發顫,泄露了他內心的脆弱。
阮汐靈正想拉他起來,房間裏麵傳來了爭吵聲,“連個孩子你都管教不好,還有臉來看我,真是丟盡了我刑家的臉。”
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語氣中含著濃濃的責備,正是刑昭霆的無疑。
“二哥,你就別責怪二嫂了!她一個婦道人家,一個人在外獨自撫養墨竹,能讓他吃穿用度不缺已然不錯了。”
另一道熟悉的聲線傳進耳畔,正是刑水夢的無疑。
不過這次她倒說了一句人話,阮汐靈在心裏默默評價著。
傳聞楚夙煙被趕出刑家後,日子過的極為艱難,又因為有休棄之言在先,楚家覺得丟人,根本不允她踏進家門。
“你說的什麼話?我休棄的是她,又不是墨竹,是她非要帶著墨竹一起走。我本以為她能將墨竹教好,誰想到越發的不成氣候!”刑昭霆理直氣壯的責備。
屋子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許久之後才傳一陣陌生的輕輕柔柔的說話聲,“昭霆,對不起,是我沒教好墨兒,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如無意外,說話的就是楚夙煙無疑了,阮汐靈皺著眉判斷。
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就聽見劈裏啪啦的砸碗碟的聲音,“滾,別碰我!你這賤人除了會給我丟臉,還會什麼?整日在外麵勾三搭四,養了一群的野男人,你當我不知道?”
刑昭霆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邪火,亂砸了一痛東西又開始破口大罵。
楚夙煙低低弱弱的哭泣著,不知道是因為懼怕還是什麼,好像在極力隱忍,不敢放開聲音。
“我…我沒有,昭霆,我知道你病了,可你不能冤枉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知道我的心多疼嗎?”她的語氣激動了些。
“啊…”
下一刻傳來她的失聲尖叫,還有刑昭霆氣急敗壞的怒罵:“我沒病!賤人,你是不是在詛咒我?說,你是不是存心咒我早死,好啊,我死了你就能和別的男人雙宿雙棲了是不是?”
楚夙煙嗓音嘶啞的哀求:“我沒有,真的沒有,昭霆,求求你,不要這樣說我!”
這中間刑水夢不知道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始終沒有出聲。
此刻聽到楚夙煙的話,她好像才反應過來,語聲嬌柔的說:“二嫂,你就別再忤逆我哥了,難道你真想盼他早死嗎?還不快點認錯。”
我擦,剛誇她說了句人話,馬上就不辦人事,刑水夢這是要冤死楚夙煙的節奏!
阮汐靈怒火高漲,一來氣刑水夢這個攪屎棍唯恐天下不亂,二來氣楚夙煙的低聲下氣,踐踏自己的尊嚴。
自從裏麵傳來楚夙煙的尖叫,跪著的刑墨竹的神情就不對了,粉雕玉琢的小臉緊繃,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來,舉著藤條的手臂也越發顫抖的不成樣子。
阮汐靈看著孩子可憐,於心不忍,飛快的一拉他的小手說:“走,我帶你去給你娘討公道!”
這本是刑家的私事,她不該管的,可她實在聽不下去了,任性了一回。
刑墨竹驚訝極了,好奇的打量著她,說出了第一句話,“姐姐,你真的能幫我娘?”
阮汐靈看起來就是小小一個,這孩子自覺的把她當成同齡大小的姐姐了。
顧不上去糾正他的稱呼,阮汐靈氣勢洶洶的踹開了房門,暴喝一聲:“刑昭霆,你特麼算什麼男人?除了在妻兒麵前耀武揚威,你幹過一件男人該幹的事嗎?”
房門洞開,頓時傳來一陣淡淡的血腥氣,隻見一個身形嬌小的女人半跪在地,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額頭,一手緊抓著刑昭霆的衣擺。
她的臉早被鮮血染紅,眼淚成雙成對的往下落,混著血滴落在地上,眼神哀婉的看著麵目猙獰的男人。
門被踹開那刻,所有人都怔住了,楚夙煙還沒來得及看清來人,便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撞個滿懷。
“娘,你怎麼樣了?痛不痛?墨兒給你揉揉!”刑墨竹撲進她懷裏,白嫩清瘦的小手小心翼翼的爬上她的額頭,眼眶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