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得太快,一晃神的功夫就沒了影子,風翳想去追,被葬月攔了下來,“主子,阮小姐是被反噬傷到的,應該無礙,屬下去追。”
回身看到門外還有一群抻著脖子向裏張望的刑氏族人,風翳握了握拳。
還是先處理了後患再說,否則那丫頭就是養病都不得清閑。
禦醫剛趕過來,又被他給打發走,喚來了孤雲,將刑昭霆轉移到密室,令他嚴密看管,這才慢悠悠的踱步而出。
刑家人見他出來,慌忙上前詢問情況。
風翳冷淡的瞟了眾人一眼,不緊不慢的道:“何時本王的府上竟成了刑家的後院?”
沒他的命令也敢擅闖冕王府,真以為他不會辦了刑家?
刑夜臉色急變,皺紋橫生的臉龐青中透白,顫顫的後退兩步,眼神瑟縮的閃了兩下,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接口。
刑水夢見父親被問住慌忙上前一步,從容優雅的萬福道:“冕王恕…”
話未說完,便被一道冷厲的眼芒給打斷,“本王準你說話了?”
風翳毫不留情的指責,眼神如銳利的刀子掃向她。
敢對他的“愛寵”下殺手,還四處顛倒黑白,她真是好大的膽子!
那一眼攢起的冰珠仿佛能將人凍住一般,刑水夢被這樣的目光直視,身體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微屈的身形都有些維持不住。
抿了抿烈焰般的紅唇委屈不已,淚眼朦朧的沒敢再多言。
刑夜雖然懼怕冕王的天威,可是看著捧在掌心疼的女兒委屈的紅了眼睛,還是鼓起了勇氣。
上前一步扶起還行著禮的刑水夢,謙卑的道:“王爺恕罪,老臣無意冒犯,隻是太過擔心昭兒的病情,這才貿然來到府上。”
“哦?”風翳輕撩眼皮,不徐不緩的道:“這麼說是信不過本王了?那何不將刑昭霆接回府上,也省了本王的心了。”
擔心刑昭霆?或許有吧,隻不過有幾分是為了這個二兒子,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不是傻子,任刑夜玩弄於股掌之間。
整個刑家最沒有地位的就是刑昭霆,因他孤傲正直,與刑家其它人截然相反,所以十分不得寵。
若非拜入他的門下,隻怕就算他餓死在路邊,刑家人都不會為他收屍。
一句話讓刑夜臉色大變,撩袍跪倒在地,惶恐的道:“老臣不敢,老臣不敢。冕王殿下大人大量,老臣回去一定反省,再不會做糊塗事。”
他不傻,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盤。
刑家如今能在帝都混得風生水起,還要倚仗這個兒子,他若真有個萬一,冕王這棵大樹他們便抱不住了。
他這一跪,整個刑氏家族的人都站不住了,撐傘的小廝也將手中的傘丟在地上,跟著跪下。
所有人都默默的垂著頭,不敢說話,任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轉眼間都淋成了落湯雞。
風翳倒背雙手看著陰沉如夜晚的天際,擰了擰眉,邪肆的嘴角抿成了一線。
這場暴雨來得太突兀,讓他莫名的焦躁不安,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眼角餘光輕蔑的看了一眼跪得整齊的眾人,冷哼道:“先在這裏反省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除了刑昭霆,本王不想在府上再看到任何一個刑氏的人!”
說完,他已經提步往出走,還沒走到院門,身後傳來一道弱弱的低喚:“王爺,那臣女呢?”
不用回頭,聽著這嬌媚酥軟的聲音風翳也猜出來是誰了,反感的一皺眉。
鼻子裏麵輕哼了一聲,嘲弄的道:“你不姓刑?”
之前他有私心留下她為了調教不聽話的“愛寵”,那時候隻想著讓那個丫頭學乖。
誰想到她也是個不中用的,非但沒讓“愛寵”得到教訓,自己還吃了啞巴虧,被看光了身子。
此番閉關,他與阮汐靈前嫌盡釋,他對她怦然心動,怎麼可能還讓她來攪局?
刑水夢挪著膝蓋轉向門口,還想再為自己爭取機會,不想那個尊貴冷酷的男人早已經沒了身影。
她恨極的攥緊了拳頭,眼神如毒蛇一般淬滿了惡毒的光芒,咬牙低咒了一句:“都是那個賤人害的!”
跪在她身旁的刑夫人耳尖的聽到這一句,扭過頭小聲垂問:“夢兒,你說的賤人是誰?”
雖然她也疑惑冕王的怒火從何而來,卻不敢妄自揣測,怎麼如今聽女兒的意思是有人從中作梗,才讓冕王惱了刑家呢?
刑水夢抬眼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兩個心腹的丫環外並無旁人,這才恨恨的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阮家的那個廢物!”
真不知道她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被冕王看上,還被收成了寵物!
在五煞林的時候,自從聽到阮汐靈的名字,她就留了心。
後來她從冕王身邊一個侍衛嘴裏套出話,證實確實是阮家的那個廢物,這才指使二叔去引來猛虎,想要嫁禍給她斬草除根。
沒想到冕王明著袒護,暗著袒護,甚至不惜說她是自己的靈寵,簡直可恨。
經過那次陰差陽錯的失誤之後,她恨毒了阮汐靈,給家裏傳訊,讓他們去調查一下阮家,再籌謀以後。
誰想到派去阮家的人不濟事,非但沒打聽出任何有用的消息,還被廢了修為,抹去記憶,徹底成了廢人。
刑夫人額角滑下數道冷汗,不可思議的看著身旁的女兒,麵色蒼白的道:“你是說阮汐靈?難道冕王要收了她?”
阮家要是真的借著冕王的勢崛起了,那刑家和她豈不…
一想到此,她便感覺從心底深處泛起涼意,一波一波激蕩開來,讓她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沒注意到她的慌亂,刑水夢還兀自沉浸在濃烈的恨意之中。
冷冷的翹著唇角,嘲弄的道:“冕王會看上她那個廢物?隻不過是打發時間的玩物罷了!”
嘴裏越是這樣說,心裏才是越沒底,她多希望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那樣她也不用費盡心思,將冕王契約的靈寵是阮汐靈的消息散布出去。
為的就是讓阮家去冕王府要人,這樣她就不可能再賴在冕王身邊。
隻要阮汐靈出了冕王府,再想除掉她簡直易如反掌!
可惜到底還是功虧一簣,阮家主更是個不中用的,數番前去,每次都被扔出府外。
後來更是連府門都進不去,時日久了,他似乎也放棄了,不再那麼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