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魏長煦陪在身邊的夜晚,這幾天旅途奔波,唐暖都累乏了,今天他剛好在,躺在她懷裏,她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
就在快睡著的時候,一個人名閃到腦海裏,複睜開眼,她問道,“昭仁郡主的事情,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說?”
魏長煦的聲音低沉的從耳邊傳來,“昭仁的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所以我本來是想著待處理好了之後,一並給你個交代。”
“當真不用我插手?”
“你還有旁的事情要忙,若需要,我會開口。”
“那好吧。”嘴上雖這麼說,她卻忍不住擔心的看了他眼睛一眼,確定他此刻的目光是沉靜的,無波的,這次躺回到適才的位置,“可是,我總覺得不太踏實。”
可能是之前魏長煦提到的墊腳石,以及跟皇上的約定,這兩個詞,讓她又好奇,又不安吧。
魏長煦摸著唐暖的頭發,一下一下的順著,“不必擔心,不會有事。”
“那提前說好了,若有什麼不妥,你得提前告訴我一聲,不能一個人扛著。”
“我知道。”
總感覺他心事重重的,但魏長煦不說,唐暖也問不出來,將這些煩擾通通拋掉,她閉上眼,美美的睡上一覺。
次日早,睜開眼的時候,魏長煦已經不在了,唐暖伸了個懶腰,洗漱完後,去了一趟福祿園。從老夫人處出來,剛好碰見六姨娘,她的肚子已經圓滾滾的了,有孕之人不宜多妝,不施粉黛,麵色難免有些暗黃,但她五官生的精致,所以倒也比旁的孕婦看起來更加好看。
打了個招呼,唐暖本打算直接走的,結果被六姨娘叫住了,“二小姐,今日可要出門?”
唐暖皺了下眉頭,“還沒有打算。”
“哦?是嗎?”
“姨娘可是要帶什麼東西嘛?”
“不是,就是隨便問一問罷了。”說完,轉身進屋,就在快到門口的時候,回了下頭,彼時唐暖還沒動彈,一直看著她,就聽她道,“將軍府的周老太太隻怕要不成了,我得到消息,這幾日周老將軍或是周江,要返京呢。”
他們這些戍守邊境的臣子,不是隻有得到皇帝的批準,才能回來的嗎?魏長煦都不知道,應當是皇帝還沒批準,六姨娘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
唐暖微微一笑,“姨娘的消息,還真是靈通。”簡單撂下一句,轉身出了院子。
目送著唐暖離開,六姨娘緩慢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的摸著肚子,深吸口氣,“走吧,去給老夫人請安。”
本想繞道再去看看大夫人的,但唐暖中途改了主意,帶著綠蘿出府,直奔客來莊二部。
她是去找琨棠的,可到了那兒,卻沒見到琨棠其人。
雖說琨棠的產業眾多,但客來莊二部是他常常待的地方,另一處便是祥記藥莊了。唐暖今天是來碰碰運氣,見小二急忙迎上來,笑嗬嗬的道,“琨公子近日出京了,怕是要三五天才能回來,二小姐若是有什麼事情留個字條下來,我等會轉交給公子的。”
打量著小二的表情,唐暖含笑,“不必了,等他回來你就告訴說我來過了,他自然明白。”她下意識的朝樓上看一眼,小二靈敏的眨了眨眼睛,“那……二小姐既然來了,還是到樓上吃點東西吧?小店近來新推出了菜色,味道還不錯,今日雅間還給您留著。”
早飯剛過,午飯點還沒到,這個時間吃的太不倫不類了,一般而言,唐暖是不會同意的,但她今天一反常態的答應了,“好啊,哪個雅間?”
小二的表情僵了一瞬,迅即恢複如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笑嗬嗬的引著唐暖上去。
“小姐,我怎麼覺得,這廝不正常呢。”
唐暖粲然一笑,眼睛嘰裏咕嚕轉了轉,“走吧,跟上去。”
店內給唐暖留下的雅間是在靠邊的位置,小二在前麵指引,唐暖一直跟在他身後,連綠蘿都察覺出來小二不正常了,其動作怎麼可能逃過唐暖的眼睛。
就在快要到雅間的時候,她頓住腳步。小二察覺異常,回過頭,迎上唐暖燦爛的笑臉,“二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這間,有人嗎?”她指向自己右手邊的屋子,適才引路人路過這裏的時候,明顯腳步都不穩,十分忌憚的樣子。
“二小姐,這……這裏麵是飯莊的客人,小的實在……”
“哦?原來有人啊!”話沒說完,她已經將門推開了。
盡管隻是個背影,但她仍舊一眼認出,桌子旁坐著的是伶仃半醉的周雲川。
他身後跟了兩個小廝,下半身的長袍單薄的飄在那裏,沒有填充物,顯得孤單單。
看到推門進來的人是唐暖,周雲川全然失態的大笑起來,一副酒醉之態,隨後將麵前的另一個酒杯倒滿,“唐暖,最近總是夢到你啊,過來,陪我喝一杯。”
“夢?”嗤笑一聲,她道,“咱們的關係,好像沒好到可以坐在一起喝酒的程度吧?你好歹曾經是個少將軍,怎麼頹廢成了這個熊樣?”難怪周嵐杏要對她下手了,不是親眼所見她還真想不到,自己能把人折磨成這個樣子。
“少將軍?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廢人,托你的福,都是你的福。”
不得不說,看到手下敗將這樣,唐暖真是一丁點鬥誌都沒有了,她很想說:你混成這樣,讓我接下來怎麼下手啊?
卻見周雲川突然坐直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是真人似的,那模樣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合著,剛才聊了這麼半天,他真以為自己在做夢嗎?
“唐暖?!真的是你?”
唐暖無奈搖頭,一旁綠蘿已經將凳子擺好,她端然一坐,二郎腿翹起,“周雲川,瞧瞧你個慫樣,人家周嵐杏雖為女子,好歹還能找我鬥一鬥,咱們才幾個回合,你就爬不起來了?”
“杏兒,她找你做什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周雲川的酒勁兒直接醒了,“你把杏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