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已經調查了秀姝，應該知曉當初秀姝與前夫君和離的緣由，”王秀姝道，“前夫君貪愛男色，秀姝與前夫君成親以來從未行過房事，再嫁與天祁前是完璧之身，嫁給天祁後秀姝自是以天祁為主，從未做出出格之事。請老夫人明察。”
當初莫管家出現在王家時，王秀姝就該猜想到莫管家此次前來不止接她夫妻二人回京這麼簡單。莫管家在平南侯府中身處要職，哪能隨時隨地外出，每次出行必有要事在身。可就算是早些猜想到又能如何？這都是前世造下的孽，她今生要還的。
“就算如此，你這二嫁的事實還是改不了，為了天祁的名譽著想，我要為天祁尋一正妻，天祁對你的心意是真真的，既然已成事實我也不會將你與天祁棒打鴛鴦了去，”老夫人道，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為阮天祁尋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你就將這正妻的身份讓與她人罷。”
王秀姝被老夫人一言嚇得腳跟一軟，她定了定神。老夫人這心思怕是不止一天兩天產生的，恐怕她早已想讓阮天祁另娶親，如若阮天祁尋得一門有她親自牽線的親事，她自然可以牽製阮天祁，將他牢牢拴在平南侯府。
“老夫人……”王秀姝望著老夫人，心下卻是有些著急了。
“這事如今隻有我與老侯爺知曉，我將此事為你隱瞞下來，你難道不知感激？”老夫人問道，自從阮天祁離京起，淺月公主日日派人前來詢問阮天祁何時歸來，她那心思自然落在老夫人的眼裏。如若能順利與皇家攀上親事，平南侯府的地位自然會因此不同。
論起長相，公主天資過人，傾國傾城之顏不知打動了多少貴家公子。比王秀姝更是綽綽有餘，老夫人不相信，阮天祁娶了淺月公主，有了香軟在懷還會惦記這鄉下來的婦人。
“此事不是秀姝一人能定下來的，如若天祁有這心思秀姝自然也阻擋不了。”王秀姝歎息一聲，老夫人如今如此決絕，想必是往日積存下來的怨念。憑心而論，王秀姝來這平南侯府後任勞任怨，老夫人心疑，對於王秀姝，她總是時時刻刻留了心眼。
“你這是什麼意思？用天祁來威脅老身？”老夫人冷笑一聲，如若是讓阮天祁來定奪此事，阮天祁斷然不會答應，所以老夫人才要在王秀姝這裏下手。是她一開始小瞧了王秀姝，認為一個鄉間婦人她可以隨時把握，可王秀姝在京城中卻慢慢的有了自己的處世之道，更是結交了君蓮生之流。
如此一來，老夫人更是拿捏不準王秀姝。拿捏不準的人自要削掉她的勢力：“秀姝，你不為平南侯府作想也要為天祁想想啊，天祁如今在京城如日中天，你難道想讓你的從前成為他的絆腳石嗎？”
“……”王秀姝沉吟片刻。她從前的這些經曆真的會成為天祁的絆腳石嗎？當初二人成親時也鬧在小牛村鬧得家喻戶曉，其中不乏有人當笑話來聽的。小牛村尚且如此，京城中的人又怎會不嘲笑二人。
王秀姝從不害怕閑話，她聽慣了。可如今不同，阮天祁身居要職，手下有著上千禁軍。身為將軍的他如若被人知曉這樣的“醜聞”，他手下的將士們又會不會嘲笑他呢？
這一切的一切令王秀姝心緒混亂。老夫人見王秀姝的眼眸有半分的動容，輕聲道：“我也不是將你二人分開，而是讓你讓出正妻位置，你做了小妾也可以陪伴在天祁身邊，也保住了天祁的名譽，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王秀姝咬咬唇。曾經無論陷入何種困境她都能一一化解，可如今關係到名譽的事，她怎能勸解老夫人將此事作罷。王秀姝內心深處一直對阮天祁抱著愧疚之意。她是重生之人，今生會選擇阮天祁，會與謝祖榮和離是她前身遭了罪，她想擺脫命運而嫁給了他。
她前生的第一選擇不是阮天祁，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負了他。今生與謝祖榮和離王秀姝差點被沉塘也是阮天祁的不計前嫌，前來說親。王秀姝欠阮天祁的如何能還得清，老夫人說的話雖有她的算計，可也不無道理。
正是因為她愧對阮天祁，如今才對老夫人的話產生了一絲動容。王秀姝心中愁腸湧動，流光眸子垂下，淚光閃動：“我……考慮一下罷。”王秀姝道。
“秀姝，老身知曉這對你而言並不公平，可是你是懂事的姑娘，你嫁給天祁也快兩年了，你肚子卻毫無動靜，按理來說應該開枝散葉了，你可知曉不能為夫君開枝散葉的女子該當何罪？”老夫人的一席話正中王秀姝的下懷，老夫人又怎會不知，這懷孕一事一直以來就是王秀姝心頭的倒刺，如今被老夫人講起，王秀姝的身子怔了怔，卻是毫無言語。
恍然如夢一般，前些日子還在小牛村裏高高興興的，回了平南侯府給了王秀姝當頭一棒，將她的美夢打醒。王秀姝點點頭，輕聲道：“老夫人，秀姝知曉了，老夫人還有什麼事麼？”
“關於掌權之事，先還是你掌管，等著天祁迎娶了新人，你就將這位置交出罷。”老夫人道。這阮天祁娶親一事還沒著落呢，老夫人就計算起了阮天祁迎親之後的打算，這老夫人的心思未免也太明顯了罷。
王秀姝心下冷笑一聲，老夫人如今將話擺在明麵上與她講起，自然是做好與王秀姝撕破臉的準備，她拿捏了王秀姝的軟肋，自是不怕王秀姝與她反目。老夫人的心思王秀姝又怎會不知，王秀姝點點頭，心中雖然如千刀萬刀割入一般，麵上王秀姝卻是揚起一抹微笑，不失禮儀的欠身：“如若老夫人沒有其他的吩咐，秀姝先回去了。”
老夫人點點頭。舉起手揮了揮：“回吧，回去好好想想我今日與你講的這些話。”老夫人道。王秀姝點點頭，轉身走出這冰冷的鶴鳴堂。千絲萬縷的思緒卻是在心中齊齊作響，紅袖早已等候在鶴鳴堂外，她走上前，將王秀姝扶上軟轎上。
“大少夫人這一去呆了好久，老夫人可是與大少夫人講了什麼？”紅袖問道。王秀姝搖搖頭，眉頭卻不自然的緊蹙。紅袖看出王秀姝心頭的不快，卻不敢再去追問。恐怕這老夫人這次是為難她家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