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其餘人都退下後,司行穀開始用早膳。
由於這兩年長個,她的夥食也較之前好了些許。
早膳一般都有一兩道她喜歡的菜肴,比如燜豬蹄子一大盤,乳茶一杯,蔥椒雞一份、口蘑鍋燒雞一隻、燕窩一碗,白粥一碗,掛爐鴨一份,水果,點心若幹……
此刻她正大塊朵碩著豬蹄,一旁的瑾姑伺候她早膳,見她如此吃相,又看了看她的身材,不禁一臉憂愁,“陛下都長圓了,長此以往,可怎麼招到夫侍滕禦側君?”
一聽和男人掛鉤,司行穀吞咽了一碗粥和兩塊點心,和一根豬蹄後,忍著痛徹心扉之感,硬生生讓瑾姑將餘下的菜肴全部沒收走了。
上朝時,正打著瞌睡的司行穀驀地被禮部尚書叫醒,“皇上,依大朝會禮,今日共計四人殿前失儀,分別是,柳州刺史、戶部侍郎,漢州郡守以及韓學士。”
不幸被點名的大人們,在司行穀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一一被拖出去受廷杖了,受完廷杖後還得扣除三月薪俸。想想都讓人同情,每三個月換季之時,總有一些地方官來京都上朝報道,參與大朝會比較少,規矩禮儀都不太熟練,有的甚至偷偷打了個哈欠,隻要被禮部尚書逮到,便算是禦前失儀了。
這時門口的太監通報道:“攝政王入朝覲見。”
司行穀一聽,差點嚇得從龍椅上跌落下來,還好高燦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一片逆光中,司行儒步入大殿,目不斜視,一身的低調,連玉都沒有配一枚,身姿很是挺拔從容。當真算得上是停如倚風,行如流風,司行穀不禁想入非非,難怪小時候她便對這位名震寰宇的美男心生愛慕,由此可見,愛慕得也不是沒有道理。隻見他輕車熟路朝司行穀看過來,全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斷他。
不料他卻沒說話,隻是讓人搬來了椅子,他便往座位上一躺,接著用手扶著腦袋,朝著司行穀比了個手勢,示意眾人繼續開朝會。
原來他就是列行一貫的聽朝,類似前太後的垂憐聽政。
司行穀吞了吞口水,即便他闔著眸,她瞌睡也嚇得煙消雲散了。
聽著外麵因為禦前失儀而被打板子的官員,司行穀額頭冒著冷汗,對於打板子這事兒,她深有體會,不由唏噓,隱隱又覺屁股作痛。
下了早朝之後,司行穀不敢在大殿多作停留,風風火火的便往禦書房跑,努力做出一副賢明君王的模樣,高燦給他研墨,問道:“皇上何以如此懼怕攝政王?”
以往的司行穀下了早朝,勢必要讓他去催禦膳房做飯,一定要等吃了午飯睡了午覺,再吃了水果以及點心,最後才從寢殿不情不願的往禦書房走,批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奏折,又到了吃晚膳的時候,這時候她死活要等吃了晚膳再動工,這樣一來,她的奏折總是拖到三更半夜才能批完。如此循環往複,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藥石罔顧,任誰勸說都不頂用。
司行穀沾了沾墨,捏著毛筆道:“那是你沒見識過我這皇叔的厲害,就連我皇嬸那麼橫的一個女人,骨子裏都暗戳戳的害怕我皇叔呢。”
高燦輕輕闔眸,不置一詞。
這時門外的太監又通報道:“攝政王到。”
司行穀提著毛筆的手抖了抖,墨水從筆端掉落,在奏折上暈開一團墨跡,她咳了咳道:“宣。”
司行儒進來後,給高燦暗示了一個眼神,高燦便躬身退了出去。
眼下屋內隻剩下他和司行穀,司行穀莫名的緊張起來,“皇……皇叔。”
司行儒在椅子上坐下,司行穀立刻下台親自給他奉了茶,他端著茶盞,目光落在杯子的廬山雲霧茶葉上,語氣柔了柔,詢問道:“和高燦處的怎麼樣?”
老天鵝啊,幸好沒問她經史子集!
司行穀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小心回道:“不知皇叔指的是哪一方麵?”
“方方麵麵。”
司行穀想了一下,說道:“他城府太深,我看不透。”
司行儒放下茶盞,“他是天樞老人的嫡傳弟子,有天下十鬥,他獨占九鬥之稱,你看不透也是人之常情。”
司行穀心口劇烈起伏了一下,咬了咬唇,“皇叔啊,如此厲害的一個人物,你們放在我跟前做個太監,會不會太屈才了?”
司行儒沉吟了一下說道:“這是他自己選的。”
不知為何司行穀聽後,眸色黯淡了一下,“這麼說來,他是打算不留功與名,等五年期滿,他便功成身退,離開這個籠子嗎?”
司行儒眸光微動,“所以本王問你和他相處的如何?”
司行穀大吃一驚,“你要我想辦法留下他?”
“留下誰?”
兩人正說著話,禦書房的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來人左看右看,“青天白日的,你們兩個鬼鬼祟祟關著門幹什麼?”
“皇……皇嬸?”司行穀活像見了鬼。
沈淩酒撈過司行儒手裏的茶喝了一口,說道:“我就是來你的後宮看看有沒有我的傲雪。”
司行穀:“……”傲雪被你蹂躪成那樣你還有臉找它?司行穀充耳不聞,他養了傲雪兩年,隻要一吹口哨,它就會出現,那日司行儒將傲雪放了,她出宮尋了好久才找到,這次斷然不會再讓沈淩酒見著。
“方才你們在說要誰留下?”沈淩酒坐到一旁,看這架勢,狗沒找到,她是不打算離開了。
司行穀隻好將高燦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了。
沈淩酒聽後,一反常態的安靜,她掏出懷裏的一枚紫金玉,繞在指間玩耍,此玉流光輾轉,染透指端,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司行穀眼睛直了直,“這不是高燦那個死奴才一直不離身的玉嗎?”
“對啊。”沈淩酒將紫金玉拋給司行穀,“方才在外頭拷問他的時候,他死活不交代傲雪在哪兒,我就將他心愛之物拿了。”
司行穀:“……”好霸氣!
司行儒:“……”
司行穀接到小玉墜,愛不釋手,便想私吞,可沈淩酒卻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可見其紈絝風骨,不愧從小到大都是浪出來的。
“哦,我還順便將他揍了一頓!”
司行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