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皇子回宮

在鳳凰城待了三日,領略了鳳凰齊飛的光景之後,夏玉瓊年澤這才領命回崚城。

鳳海五年,失蹤十五年的皇子鳳帪風出現了,被左相夏玉瓊堂而皇之的領在朝堂之上,邊上是宮女翡翠。

“左相這是什麼意思?”文單年率先發話了。

“難不成右相老年昏花看不清楚,若是這樣不如提早告老還鄉頤養天年?”夏玉瓊牽著鳳帪風的手,感受的後麵的眼光。

“皇上,這邊是失蹤多年的皇子,鳳帪風,那是翡翠,像必皇上是有印象的。”隨著夏玉瓊的話,邊上的兩人,一個立馬叩首,喊小姐,另一個則是愣愣地看了半晌,才喊了句“母皇”。

最高位置上的女子依舊沒有說話,看不出感情。

“左相不會是覺得我們朝臣都是擺設吧,雖然你先前平反了江南私鹽案,但也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孩子根本就是個傻子。這其中的意思,可是由得人猜啊。”身為尚書的羅逸自然是唯文單年馬首是瞻,如此這朝堂便熱鬧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就差脾氣火爆的柳遠和驕橫跋扈的晟侯柳智了。

“她的確是翡翠。”女帝夏流珍終於開口了,“可是這孩子?”

“小姐,”一句翡翠讓那宮女頓時濕了眼眶,“這是宋大人死前留給孩子的半塊玉佩,您也有半塊,還記得麼?”翡翠拿著玉佩顫巍巍地遞上去了。

“隻是,請小姐恕罪,是翡翠無能,沒有照顧好小姐。”翡翠跪下來,拉著鳳帪風的手,也是涕泗橫流,即便是自己很努力很努力,還是不行,還是沒有照顧好自家的小皇子。

“呸,那個逆賊,早就沒收了官籍,怎可稱呼為大人?”文單年一臉的唾棄,那個人實在不該再出現,就算是名字也不該出現。

“死者已矣,右相還是積點口德為好。”夏玉瓊針尖對著麥芒,反正梁子早就結下了,也不在乎多一樣。隻是,那背後的眼神實在是令人難以承受,“況且,稚子何罪,何須牽連其中?”

“左相總是巧舌如簧,老夫自是無力解釋。隻是王法滔天,女帝必有評斷。”文單年一副忠誠不二的樣子,叩謝皇恩,感念女帝聖明。

“不敢,玉瓊也不過是據實說話罷了。”夏玉瓊也毫不含糊,打起官腔來也是一套接著一套。

“既然,做想說你們一直在崚城腳下,又為何時隔十五年才出現?”羅逸繼續說道。

“嗬,羅大人,我們也不妨挑明了,換做是你,你敢出現麼?”在整個右相派不斷做大的時候,誰知道,若是出現了,碰上的人是右相為首的,那不是送死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麼多年憑著右相的抬愛,自己何曾這般屈居人下,受人嘲諷,還是個出現不到半年的新人。

“沒什麼意思,難道羅大人不想我找到小皇子,找到大夏國唯一的血脈麼?”夏玉瓊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左相過慮了,羅大人想必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一時半會兒不能接受罷了。對不對,羅大人?”話雖是說著羅逸,但那眼神很明顯是盯著右相文單年,太傅孫勤的意思很明顯,再這樣僵下去,這不臣的罪名便很容易坐實了。

“好了,各位愛卿也是好意。來人,將風華殿收拾好,把小皇子和翡翠先帶過去。”一言既出,便是認定了鳳帪風的身份,各位朝臣也很識相地說了幾句“天佑我大夏”之類的廢話,陸續告退。

“你也要走麼?”回頭才看到竟然是鳳帪風拉住了自己的衣袖,一臉泫然欲滴的樣子。

“帪風乖啊,我有空就會去看你,好不好?”夏玉瓊忽然覺得原來自己也有一張童心未泯的臉。

“好,那你要記得。”鳳帪風聽話地任夏玉瓊為自己戴好玉佩,長長的睫毛惹人心疼。

漢白玉鑲嵌的石階引領著權力,一級一級向前,最後到達權力的頂峰。這樣奢華的金碧輝煌,難怪這麼多人惦記,難怪這麼多人寧死也要出人頭地。寒窗苦讀,其實還不如有個好的世家背景,這樣的財富和官銜才來得實際。

“左相真是青出於藍啊!”文單年雖然已經快五十歲了,但是一副斯文的樣子竟然掩蓋了真實的年齡,向來也是保養有方。和自己身邊的太傅孫勤相比,後者竟然更像狐狸。唉,造物者真是令人揣摩不透。

“右相過謙了,還請您好好教導才是。”夏玉瓊禮節性地回了一句。

“哼。”文單年便這樣甩袖離去,後麵則跟著形影不離的羅逸,再遠點,則是走得較慢的文舒然。

“你這樣做,不會太冒險了麼?若是文單年痛下殺手怎麼辦?”看似笑得沒心沒肺的孫勤,實則很是擔心。這樣光明正大地告知所有人,小皇子還活著,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以後的勾心鬥角誰能說得準。

“正是因為帪風特殊的身份,若是暗地裏藏著,萬一被文單年發現,來個殺人滅口,到時候就真真的死無對證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放在台麵上。你放心,我已經派人護著了。”夏玉瓊輕聲說道。

“但願如此。”孫勤的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太傅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扭扭捏捏了,”說話的正是夏玉瓊向他推薦的鄒意,“您難道還不信玉瓊?”鄒意倒是長得並不出眾,但好在心思縝密,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為江南私鹽案的關係,朝中有不少大臣對於文單年猶豫起來,此刻正是我們扳回的好機會,這一次一鼓作氣也未必不是好事。”鄒意繼續說道,那倒是實話,這些天,來拜訪自己的人似乎多了起來。看來,不光是人心叵測見風使舵這麼簡單了,一朝君子一朝臣了。

文府,此刻盡是森然。

“怎麼,沒話說了?”文單年遣走了羅逸,看著文舒然就氣打一處來。

“說什麼?”文舒然反問道。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初夏玉瓊進皇宮,遣開禁衛軍首領,這倒是不奇怪,可是當時你明明也在,為什麼就這麼輕易讓他出來了,還把女帝帶出來了?”文單年此刻對這個兒子已是說不出的失望,若不是他,哪會有今日囂張跋扈的左相,竟然,竟然還騎在自己頭上。

“我打不過他。”文舒然說得極為簡單,不過,好像也是事實。

“借口。我聽下人說,你之前還放過一個偷進皇宮的女子,說,她又是誰?你的性子一向冷清,絕不會做那些沒有緣故的事情。”文單年步步緊逼,若這不是自己的兒子,想必他早就掐死了。

“沒有誰,你若是沒事,我先回去了。”文舒然抬腳便走,那些話都聽膩了。

“回哪裏?半年了,你難道要一直把鳳輕黛擱在邊上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就算日後你找到了那個叫水寒萱的,也隻能做小。”文單年狠狠地說。

聽過這個名字,文舒然頓了一下,但還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了。

身後是一聲一聲的歎息。

之前還是一副很聽話的樣子,可是到了後麵,竟然再次頹靡下去了,還老是酗酒。

“來,小皇子,小心台階。”一位紅衣宮婢小心翼翼地領著鳳帪風,看著打掃一新的風華殿。

聽說這裏之前住的是名動天下的宋風華宋左相,雖然以亂臣賊子的名諱處死了,但看得出來,女帝對他還是很上心的,且不說這處風華殿保存得如此之好,就是這麼多年來也沒什麼風流韻事,潔身自好,足以標榜,作為後世楷模。

而自己,被安排來照顧小皇子,嗬嗬,想必日後飛黃騰達自是指日可待,若是,若是,小皇子順利繼承大統,那自己指不定可以當上女官呢。到了那時候,看誰還敢欺負自己,哼。

“鴻雁。”翡翠看著兀自懷想的宮婢,猛地喊了一句,鴻雁這才看到女帝下朝後,已經朝著這邊趕了過來,急忙跪在翡翠邊上,行三跪九叩之禮。

“好了,都起來吧。”夏流珍的眼睛一直盯著鳳帪風,剛剛隔得太遠了,看不清楚,如今仔細端詳,卻是有幾分相似,不過,終究欠缺了些謫仙之姿。

“翡翠,以後你就好好待在風華殿,好好照顧小皇子就行了,至於你的家人,朕會厚葬的。”夏流珍看著鳳帪風懷裏閃著琉璃光的半塊玉佩,竟然看失了神。

“謝謝小姐。”翡翠低著頭,也沒看到夏流珍的眼睛裏竟然開始濕潤起來。

“既然已經相認,那半塊玉佩就放我這裏吧。”夏流珍迅速斂起自己的失態,也不待翡翠的回答,徑直走過去,直接扯了下來。

“小姐,你不是還有半塊麼?”翡翠有些不解,按道理說這該是放在小皇子身上才好吧,畢竟是宋大人的。

“不用多問,好好呆在這裏就好。”說完便急急攥著那半塊玉佩離開了,腳步竟然有些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