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雪汐對夏子晴膈應歸膈應,但該有的關心還是沒少,吃穿用度都比著榮耀五朵金花來的。
隻是她坐著月子,連屋都出不來,又有雲驚月和瀟疏玨一堆的人看著,精力有限,難免就讓她感覺受到了冷落。
夏子晴的內心被孤獨給淹沒了,隻想拚命抓住這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這才會在夢裏都念著鳳雪汐的名字。
可這些瀟瑾並不知道,先入為主的觀念,讓他總覺得夏子晴不安分,在憋什麼壞水。
直到那句“我就隻有你了”扯了他的心,讓他生出了同病相憐的相惜之感。
看著昏迷不醒的女人,他低低的歎了口氣,他又何嚐不是生命裏就隻剩下那一道白月光?
若非她不時的關心體貼,他都不知道這七年該怎麼熬。
心一抽一抽的疼著,卻又感覺到絲絲甜蜜,他苦笑著搖頭,也沒再往回抽手。
都是天涯失意人,便讓她慰藉一下吧。
天光漸亮,瀟瑾也困乏了,靠在床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夏子晴張開眼就看到一張精致的俊顏。
男人一雙桃花美眸輕斂著,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俊臉上投下淡淡陰影,濃密的劍眉微微鎖著,眉心處擰出了兩道褶皺。
他的唇薄厚適中,唇型十分好看,唇角上翹,似乎在做著什麼美夢,拉扯出一抹笑弧。
睡夢中的他脫去了寡淡清冷的線條,整個人看上去都很柔和。
夏子晴驀然覺得心漏跳了一拍,好像有什麼東西扯動了心弦,臉色倏地一下羞紅了。
這是她回到帝都之後,第一次有了被人關愛的感覺,心暖暖的,軟軟的。
心…心?
猛然間,她發現自己正緊抓著澈王的大手貼在胸脯上,頓時慌亂的鬆開了手,心如擂鼓般狂跳起來。
她一動,馬上把淺眠的瀟瑾給驚醒了。
張開瀲灩風華的雙眸,他又恢複成了那個冷漠高貴的澈王。
起身,淡淡收回手,“想報仇隨時奉陪。不過本王提醒你,下次你最好長點本事,別仇沒報了,把自己搭進去,還得連累著本王救你!”
他的話攻擊性極強,就差直接罵她是廢物了。
夏子晴聽在耳裏,刺在心尖,瞳孔縮了縮,卻並沒發怒。
幹澀的唇動了動,嘶啞著嗓子問:“是你救的我?”
燒了大半夜,她的喉嚨幹的直冒煙,再加上昨天咬破了舌頭,一說話疼的要命,俏麗的臉龐微微扭曲了下。
她的眼睛不時往桌上的茶壺看,掙紮著想起身給自己倒杯水。
可鼓了幾次勁,都沒爬起來,高燒的後遺症在此時體現了出來,渾身酸軟無力,一點力氣都沒有。
瀟瑾漠然的看著她,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不是本王,難道是你自己夢遊從護城河裏爬出來的?”
說完,他還補充了一句:“自作自受!”
夏子晴連著兩次被懟,之前的感激之情漸淡,心火有點上升,“你既百般瞧不起我,幹嘛要救我?死了也是我的命!”
她的嗓音比破鑼還難聽,瀟瑾聽的刺耳,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過來給她,“你當本王想救你呢?你要不是汐兒榮耀近衛營的一員,便是死在本王麵前,本王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夏子晴接過茶水一飲而盡,諷笑道:“這麼親昵的叫我小舅母的名字,你就不怕我告訴皇舅舅,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瀟瑾漫不經心的斜她一眼,“隨你的便!本王行得正,做得端,不是你三言兩語便能抵毀的!”
見他有恃無恐,夏子晴頗感意外,“你已經不再喜歡我小舅母了?”
“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瀟瑾目光冷銳起來,“至少本王沒去破壞她的幸福,可不像你夏大千金,打著探望舅母弟妹的幌子,行挑撥離間之實。”
“我沒有!”夏子晴的火“騰”的一下被點燃了,“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我要破壞皇舅舅和鳳雪汐的感情?我付出那麼多的努力去改變自己,就是想讓你們忘記舊惡,重新接納我,可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相信我?”
是,她走錯過路,因為迷戀小舅舅做出許多不恥之事,可她已經浪子回頭了。
她改了,真的都改了,難道就因為少不更事時犯下的錯,就要背負著一輩子的惡名?
“那你回帝都幹什麼?安分的呆在鎮江府不好嗎?”瀟瑾對她的辯解嗤之以鼻,“別告訴本王你是關心汐兒,這樣的鬼話,本王一個字都不信!”
可她就是真的關心鳳雪汐啊!
夏子晴百口莫辯,難過的撇開臉,“隨你怎麼說吧!過幾天我的休假就結束了,你們再也不用防賊似的防著我了。”
委屈的淚花縈繞眼眶,她倔強的仰著頭,不肯在人前示弱落淚。
瀟瑾有些看不懂她了,冷著臉說道:“你也不必覺得委屈!若真如你自己所言,天長日久,清者自清,不必你解釋,也自會有人相信你!但你要心術不正,即便老天不收你,本王也絕不會放過你!”
夏子晴苦笑,“七年了,我難道不清嗎?可你們哪一個又相信我了?怕人誤會,即便在鎮江府活得如個孤魂野鬼般,我都不敢踏進帝都。這次如果不是有消息稱鳳雪汐差點…”
她抿了抿唇,瞳孔劇烈收縮著,“我也不會心急如焚的非要過來。她是我的親人,是我的朋友,是唯一一個肯在我跌入深淵之前拉我一把的人,我愛她,敬她,奉她為主,擔心她有錯嗎?”
沒錯!
瀟瑾無法反駁她的觀點,不過卻疑慮難消,謾諷道:“本王看你是聽說汐兒有難,想趁火打劫吧?汐兒要真有了不測,不正是你的機會嗎?”
想蒙他?
夏子晴不可思議的看向他,“瀟瑾,你的心真髒!難怪當年鳳雪汐怎麼都不選擇你!你活該!”
一語激起千層浪。
瀟瑾桃花眼中迸射出萬道利箭,猛然間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夏子晴,你該死!”
鳳雪汐就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觸之即死的那種。
夏子晴肆無忌憚的撥動起這根刺,馬上觸怒了瀟瑾,大手顫抖著就要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