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兒?
瀟瑾的心“咯噔”了一下。
夏子晴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汐兒了?
別是給自己玩苦肉計呢吧?
轉過身,他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的狠拍著夏子晴滾燙的臉頰,“起來,別裝了!本王知道你醒著,少在這兒演戲!”
他手下力道不輕,夏子晴吃疼皺緊了眉頭,隻是眼睛還沒有睜開,依舊胡言亂語著,眼角的淚落的更凶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就念叨鳳雪汐一個人,而且看那狀態委屈的不行。
看她這樣,瀟瑾也有些迷茫了。
說她是真心喜歡汐兒,所以做夢都夢到她吧,有點不切實際。
她又不是沒父母親人。
更何況她不是一直愛慕皇叔嗎?
那汐兒就是她的情敵。
就她那自以為是,小肚雞腸的性子,不盼著汐兒死都是好的了,會喜歡她?
可你說她是裝的吧,又不太像。
畢竟她身體情況在那兒擺著呢!
燒到這個程度,人都糊塗了。
她就算想耍心眼,也有心無力。
想到這兒,瀟瑾是真懵逼了,不知道她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不過不管怎麼說,夏子晴是因他追趕才落下護城河的,也才會引起高熱。
人要再這麼燒下去,估計可就沒命了。
想了想,他決定還是先把她治好再說。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他府裏。
就這麼的,他走到桌邊提筆振腕開了一張藥方,吩咐下人去煎。
澈王府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藥材。
下人手腳麻利的跑出去抓藥煎藥,瀟瑾則是不放心夏子晴,覺也不睡了,坐在圓桌旁擺開棋盤自己和自己對弈。
這已經成為他的一個習慣,自鳳雪汐和他對弈過幾次之後,他便再未與旁人下過棋。
每每執起棋子,腦海中就會想到她,索性他自己和自己下,幻想著她還巧笑嫣然的坐在自己對麵。
耳畔是夏子晴夢魘般的呢喃,他不時抬頭掃過去一眼,見沒有變化就又收回目光,專注的盯著棋盤。
漸漸的沒了聲音,瀟瑾下意識的又看過去,就見夏子晴全身開始抽搐起來,牙關也咬的死緊,通紅的小臉兒痛苦的扭曲著。
“嘶”一聲,他起身走過去,鉗子般的大手捏住她的下頜,就見嘴角蜿蜒下血跡。
也不知道夏子晴咬破了哪兒,總之嘴一掰開,鮮血就湧了出來,隻是兩排貝齒依舊緊咬,怎麼都掰不開。
瀟瑾煩躁的拍了拍她的臉頰,“能聽見本王說話嗎?你想死也別死在本王府上,給本王張嘴!”
回答他的是夜晚呼號的北風。
眼見著翹不開她的牙齒,瀟瑾一用力,直接卸了她的下巴。
牙關總算被翹開了,一大口血湧了出來,淌了他滿手,雪白的衣袖濺上了幾支鮮血鋪開的紅梅。
瀟瑾從袖口中摸出一隻瓷瓶,倒了些藥粉在她嘴裏,抬手把下巴給她恢複原位,肉疼的又把瓷瓶攏回了袖口。
生肌續骨散呢,製這一瓶不知要花費多少銀子,其中幾味藥材更是有價無市,買都沒地方買去。
都是他命人翻山越嶺的采回來的,一年也就能出一兩瓶。
上次汐兒遇難,一次就將這幾年存下的都用光了,這是最後的半瓶。
給汐兒用,就是把心掏出來入藥他都不心疼,可給夏子晴…
他怎麼就這麼肉疼呢?
看她還在抽搐,瀟瑾一皺眉,俯下身壓住她的身子展平,低咒了一句:“麻煩!”
良久,下人才將藥煎好,進門就見到澈王壓在夏子晴身上,當即嚇的差點把藥碗給砸了,僵怔在門口,瞪大了眼珠子沒敢進去。
老天爺!
他們王爺這是在強一個女人?
聽到腳步聲,瀟瑾回過頭,劍眉斜挑,冷斥道:“看什麼?還不把藥端進來?等著本王伺候她嗎?”
幽冷的目光如探照燈般掃射過來,嚇的那人打了個寒噤,急忙低下頭快步走上來。
灌藥的過程還算順利,夏子晴並未失去吞咽能力,很快就將一碗藥飲盡了。
瀟瑾本想讓下人看護著她,自己去打理一下,可手卻被她緊緊抱住,怎麼掰都掰不開。
他總不能再把她骨節都給捏碎了吧?
無奈之下,揮了揮袖子,打發了下人,“出去吧!”
服下藥後,夏子晴漸漸開始出汗,高熱也退了下去,隻是人還迷糊著,意識沒清醒。
她佝僂著身子,將瀟瑾的手抱到了懷裏,緊貼在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汲取溫暖。
瀟瑾桃花眼倏地瞠大,凝白如玉的臉龐爆紅如血,沒好氣的嗬斥:“夏子晴,你知不知羞?給本王放開!”
可他越是往回抽,夏子晴抱的越緊,嘴裏無意識的呢喃著:“別不要我!求求你,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就隻有你!爹娘有了弟妹不管我,哥哥娶了嫂子也不愛我了,我就隻有你了,小舅媽…”
說起來,夏子晴之所以會如此失落,感覺天地之大無她容身之處,也是有原因的。
夏玉兒夫妻經雲驚月的妙手回春,五年前又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兩口子將更多的精力放到了稚子幼女身上。
夏玉兒為了補償夏家多年來對丈夫的虧欠,主動提出兩個孩子跟他的姓。
姓氏的問題讓夏子晴覺得受了家人的排斥,加上她和夏子悠已成年,又自小不在父母身邊,生疏感馬上就在心裏醞釀了出來。
那時她感覺至少還有哥哥,心裏還沒那麼失落。
可後來夏子悠也成婚了,她的失落感就更重了,感覺哪裏都不是家。
瀟疏玨就更不用說了,多年來對她根本不聞不問,這讓她時刻感覺自己就是個多餘的人。
這麼多年,就隻有鳳雪汐一個人管她,偶爾也會和她通信交流交流感情,督導她認真學習。
一來二去的,鳳雪汐就成了她的主心骨,她把她當成依靠,當成親人。
所以這次鳳雪汐生孩子,她才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探望。
隻是沒想到,當日一番被瀟疏玨打斷的話,讓她再次受了冷待,心裏不是一般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