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曆曆在目,瀟瑾一顆男兒心酸澀的難受,哆嗦著從袖子裏摸出兩枚藥丸喂進他的嘴裏,“你撐住!”
風輕語無力的搖了搖頭,看向他的目光滿是繾綣柔情,“撐不住了,幫我和鳳雪汐、瀟疏玨說聲抱歉。當日為了獲取呂家人的信任,我不得不出手重創他們的人。”
“為什麼要獲得呂家的信任?”瀟瑾不明所以,強行將藥丸塞進了他嘴裏,護住他的心脈。
“真是個傻小子!”風輕語憐愛的摸了摸他的頭,“我不取得呂家的信任,如何能接近皇帝?又如何為你為師父報仇?”
“那你對汐兒…”瀟瑾將目光轉向已經退居一角的鳳雪汐幾人身上。
文德殿的戰鬥已經見了分曉,有風輕語的醉三生做助功,除了蠱衛和站在上風口的鳳雪汐等人,所有人都軟趴趴的倒在地上。
殿外的人早已經四散而逃,正忙著和莫憂的火器營周旋,根本無暇顧及裏麵發生了什麼。
所以這一刻出奇的安靜,仿佛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風輕語歉意的衝兩人點了點頭,卻直接被無視了。
他無奈的收回目光,劇烈咳嗽了兩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生命跡象更弱了。
“師兄…師兄…”瀟瑾焦急的呼喚了兩聲,“你怎麼樣了?”
風輕語擺了擺手,示意無事,嘴裏卻一直向外溢著鮮血,“我的確想過要殺鳳雪汐,那是因為我的私心,不提也罷!”
兩人間多年的宿怨,在風輕語簡短的解釋中,似乎圓滿的化解了,瀟瑾本就對他又愛又恨,現在人之將死,念著的全是他的好,心底再無怨念。
一旁冷眼旁觀的鳳雪汐和瀟疏玨卻是看出了點門道。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望了一眼,心底了然。
瀟疏玨一臉的嫌棄外加鄙視,翻起的白眼幾乎把黑眼球都給蓋住了,惹的鳳雪汐掩唇低笑。
風輕語看瀟瑾的目光實在太曖昧了,讓她想看不穿都難。
他應該是深深的愛著瀟瑾,這才會不惜一切代價想要為他討回公道。
至於想殺她,理由就更充分了,因為瀟瑾對她動心了!
唉,都是情字惹的禍啊!
瀟疏玨淡掃了她一眼,酸溜溜的哼聲:“看到沒,人家師兄弟才是天生一對,日後你少自作多情的往前湊!”
“……”她什麼時候往前湊了?
鳳雪汐哭笑不得的狠捏了一下他手背,疼的他連連抽氣,“怎麼,還不服?也不知道是誰奪人所愛,差點惹來殺身之禍!”
“……”她竟無言以對!
鳳雪汐狠剜他一眼,氣咻咻的別開眼。
文德殿的事告一段落,她也想起來找莫憂興師問罪了。
正好一肚子委屈,現成的出氣筒就擺在了眼前,不用白不用,“你是八戒投胎的嗎?”
莫憂似懂非懂,反正知道肯定不是好話,撓了撓頭問:“我又做錯啥了?”
看他一臉懵懂,鳳雪汐都快被氣笑了,要不是有瀟疏玨在,她非擰著他耳朵好好教訓教訓。
雖然不能上手,可她罵人的功夫也非常了得,“你帶的火器營是一群豬嗎?裏麵打的都爛桃了,連打援都不會,說你們是一群豬都侮辱了豬!”
也不是她苛刻,實在是太看不過眼了,槍法她都不說啥,單憑這機動性,她就想罵娘。
“這不是消息沒傳出去嗎?”莫憂哭喪著臉,感覺挺委屈的。
鳳雪汐倆眼直望天,內心奔過無數匹草泥馬,“我真懷疑你咋長這麼大的!”
對於這個二貨徒弟,她已經徹底無語了。
俗話說的好,教曲難唱,難怪瀟疏玨隻讓他做總教頭兼先鋒官。
就這腦袋呀,上了戰場,隻要敵軍稍稍繞點彎子,估計他就得傻乎乎的往裏鑽。
莫憂被損的麵紅耳赤,求救的瞥向自家爺,卻見他嫌棄的都不看自己,隻好向一旁的多嬌小聲求教:“小嬌嬌,我又哪兒錯了?”
多嬌萬分鄙夷的看他一眼,高傲的一揚下巴,“豬!”
瀟疏玨輕捏了下鳳雪汐的小手,衝她眨了眨眼,戲謔的道:“這回你知道本王整日麵對他時有多煩惱了吧?”
鳳雪汐“噗嗤”一笑,“所以你就把這個煩惱丟到我身邊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瀟疏玨淡剜了她一眼,強調:“他功夫僅次於占夜!”
鳳雪汐當然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偏偏就不想如他的意,嗆聲:“嗯,對哦,那時候可不是怕我逃跑了嘛,找個功夫不錯的看著我!”
她很愛記仇的,剛剛的擠兌可沒忘了。
沒想到,瀟疏玨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那是,你若跑了,誰賠本王一個媳婦?”
“……”三次被幹無語,鳳雪汐隻有翻白眼的份了。
這邊兩人打情罵俏,另一邊瀟戰可是倒了大黴。
蠱衛是風輕語煉製,沒人比他更懂得操控之道。
明麵上康樂帝也能指揮,那是因為蠱蟲未完全活躍,近而侵蝕神經,所以侍衛還殘存著理智,要聽命於皇帝。
可剛剛瀟戰的暗箭惹怒了他,驅使蠱蟲完全活躍起來,蠱衛就隻聽從他的命令了。
瀟戰眼睜睜看著蠱衛邁著僵硬的步子向自己奔來,他想逃,可是兩條腿卻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別說是跑了,他連站都站不住,整個人癱在地上,驚懼的看著那泛著死灰色的臉龐壓向自己。
“三…三皇…皇兄…”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出口的聲音卻仿佛卡在喉嚨口,比蚊子聲還小,“饒…饒我一次,臣弟…臣弟知錯了。”
他不想死,但凡有一條生路,他都不會放棄。
瀟瑾完全沉浸在風輕語將死的痛苦中,對他的求饒充耳不聞,隻一味渡真氣給風輕語,延緩他的死亡。
“啊…”
慘叫聲都有氣無力,瀟戰臉上的肉生生被蠱衛給嘶咬下一塊,鮮血迸射而出,濺了蠱衛一臉,連眼珠都被鮮血給染紅了,看起來更加恐怖駭人。
這些蠱衛像是突然失了人類該有的智慧,隻知用牙齒嘶咬,並不動用武器,每咬下一塊肉就大口的咀嚼著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