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理!
太講理了!
隱在暗處的暗衛們齊齊挑起大指。
不止是瀟疏玨的暗衛,同樣也有瀟瑾的暗衛。
活的這麼通透的人太少了。
一個女人…不,應該說是一個小女孩兒,活得這麼通透就更不容易了。
交情是交情,道理是道理,情理分兩邊,互不幹涉,這是有大智慧的人。
瀟瑾攪在這一團亂局中,卻無法參透,苦笑了一聲,“你非要和我分得那麼清楚嗎?我不想和你有朝一日分道揚鑣。”
鳳雪汐淡漠一笑,“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有些事能糊塗,可有些事卻半點都不能糊塗。瀟瑾,我不逼你,我也希望你不要逼我。”
若是沒鬧出人命,一切都好說,但隻要手染鮮血,她就斷不能饒,這是底線。
“可他並未真的對你造成實質的傷害!”瀟瑾壓抑的低吼:“死的也不過是皇叔的幾個暗衛,而且那並非出自他本意,而是有幕後推手!”
他意味深長的看向瀟疏玨,那一眼包含了太多。
“瀟瑾!”鳳雪汐突然揚聲,臉色難看到極點,“命就是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暗衛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他這麼說,就不怕死忠於他的人寒心?
從他索要海子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他很涼薄,隻是那時並未足夠引起她的重視。
畢竟,他曾經用萬兩黃金為自己的屬下贖命。
可今天這個說法,隻讓她心寒徹骨,太冷血了!
因風輕語死的可不止是瀟疏玨的暗衛,還有他的兩個屬下!
這樣的話,他怎麼說得出口?
瀟瑾一怔,苦澀的道:“可他是我師兄,曾經對我百般照顧,甚至救過我命的師兄!”
“別說是師兄,就是親父子,該誰還的債也逃不掉!”鳳雪汐厲色,“瀟瑾,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因為風輕語壞了你我的交情!咱們的談話到此為止,你走吧。”
其實瀟瑾心裏也知道,這個時候談這件事並不合時宜,畢竟她才剛剛失去親人。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神色不愉的鳳雪汐,無力的搖了搖頭,“汐兒,我覺得你應該懂我的。”
“我懂你,所以我不惱你是不是救走了風輕語。”鳳雪汐神色不耐,語氣已經變冷,“換作旁人,你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收拾了?”
講真,當天救走風輕語的如果換成別人,她絕對會記恨上,會連帶著一起打擊報複。
正是因為了解他們師兄弟之間的恩恩怨怨,也真心把他當成摯友,才會觸動到她心底那根柔軟的弦。
說到這,兩人已經徹底談崩,瀟瑾失魂落魄的笑笑,“你的心可真狠!”
他都已經近乎低聲下氣的在求她了,可她不但不為所動,竟然還說連他一起收拾了。
瀟瑾一連遭遇多重打擊,腦子早已經不清醒。
有些話放在平時,他或許不會如此敏感,可現在,他是徹底變成了玻璃心,一碰就碎。
鳳雪汐緊抿了唇,不辯解,也不再看他,逐客的意思明顯。
見她如此,瀟瑾實在無臉再呆,原本還想再問問七姨娘的念頭也打消了,道了聲別便落荒而逃。
有瀟疏玨那麼親昵的陪著她安慰她,也許她也不需要他。
這麼想著,他心底的酸意更重,回府的路上,一直沉默著。
跟在他身旁的龍九,看到他像丟魂了一般,急的直撓頭。
瞥一眼過去,再瞥一眼過去,實在忍不住了,“主子,我覺得鳳雪汐說的並沒有錯。而且您不覺得她最後一句話已經說明什麼了嗎?她對您是有情意的。”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龍九現在就是那個旁觀者,看的比瀟瑾要通透的多。
瀟瑾木然的臉終於起了一絲反應,空洞的眸子轉向他,“你說她對本皇子有情意?那她為什麼還做的這麼絕?”
龍九騷了騷頭殼,茫然的眨了眨眼,“怎麼絕了?”
“她明知道師兄和我的恩怨,為什麼不肯放他一馬,一定要對他斬盡殺絕?幕後指使的人才是最該死的,她為什麼不找他們?”瀟瑾感覺腦子裏全是漿糊。
龍九的臉突然板緊了,“主子,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瀟瑾不耐。
“其實從屬下的角度,也覺得風少該死!”龍九很坦白。
“為什麼?”瀟瑾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一個兩個都覺得風輕語該死。
龍九偷眯了他一眼,突然小心翼翼起來,“主子,如果把風少換成任何一個與您不相幹的人,打死打傷我們那麼多兄弟,您是不是也恨不得把他給千刀萬剮了?”
沉吟了下,瀟瑾凝著眉,“可他不是不相幹的人,這個假設不成立!”
“那就算如此,風少殺人了是真的,手染幾十條人命,單是珩平王的暗衛就被他毒死了十三個。您當他是親人,可以包容他,可鳳雪汐與他並不相幹,恨他想殺他不是很正常嗎?”龍九苦口婆心的開解。
緩了口氣,他又語重心長的道:“更何況風輕語對鳳雪汐使出那樣下三濫的手段,鳳雪汐與他不死不休,卻從未怪罪過您偏袒他,已算是很大度了。”
下三濫?
瀟瑾細長的桃花眼猛然張開,“什麼下三濫手段?”
他就知道!
最能引起主子注意的一定是鳳雪汐!
龍九心塞了下,表情凝重的道:“風少給鳳雪汐下了那種藥,想要糟蹋她,來報複您。”
“什麼?”瀟瑾瞳孔倏的放大了數倍,怒火來的又凶又猛,“你聽誰說的?本皇子怎麼不知道?”
龍九眼神閃爍了下,“屬下偷聽了紅鸞姑娘和風少的話,主意…主意還是紅鸞姑娘想出來的。聽說…聽說…”
“說什麼!”瀟瑾眼珠子都急紅了,厲聲嗬斥。
“聽說是準備讓九域的所有人都禍害一遍,如果這樣鳳雪汐還能僥幸不死,就送回九域慢慢玩,折磨死為止!隻有這樣,你才會痛不欲生!”被吼了一嗓子,龍九一口氣說了出來。
說完,他立馬把頭低下了,不敢對上瀟瑾那雙已經被狂風暴雨淹沒的利眸。
“肖紅鸞!風輕語!”瀟瑾仰天長嘯,狠抽了馬屁股幾鞭子,瘋了一般往府裏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