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皚皚白雪反射著清冷的光芒,襯著鳳雪汐的臉孔格外白淨。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尊冰雪雕刻出來的女神像,高貴典雅,又那麼讓人難以靠近。
莫憂從她稱呼上的改變,好像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張了張嘴,他有些心虛的問:“你生氣了?”
鳳雪汐沒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除了緊握著韁繩的手上爆起的青筋,能看出她在極力隱忍怒火,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莫憂嘿笑了一聲,故作輕鬆的撓了撓頭,“嗨!我這不是為你好嗎?話是說的過頭了點,但句句在理不是?其實你也…”
“駕!”鳳雪汐突然策馬揚鞭,駿馬揚著四蹄躥出去,濺起碎雪點點,呼一聲從他身邊飛了過去。
“哎?你幹什麼去?我剛才說了一堆,都白說了?”莫憂起身便追。
幾個起落,他已經再次躍到馬頭裏,伸手就要去奪韁繩。
隻聽“呯”一聲槍響,子彈擦著他的手腕飛出去,條件反射,他迅速抽手。
手腕處傳來的刺痛讓他低頭去看,就見一道鮮紅的血痕印在上麵,氣得他一跺腳,“怎麼這麼擰?”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鳳雪汐的槍口會對準他,這是真和他生氣了,都和他動真格的了。
這時,秦羽才緩步跟上來,狠剜了他一眼,“莫憂,你死定了!”
鳳雪汐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呂家,結果卻撲了個空。
呂家裏裏外外,隻有下人,一個主子都沒在。
她抓了一個下人逼問,方知,呂中獲罪被圈禁,結果全家上下幾十口人都被押去了督府衙門的大牢。
這一下,是徹底把鳳雪汐給搞糊塗了。
難道真是她嫉妒心作祟,失去了判斷?
氣勢洶洶的殺過來,結果卻得到這麼一個意外的消息,這讓她十分沮喪。
隨手拍昏了那個下人,她帶著多朗在整個呂家開始翻找風輕語的痕跡。
結果毫無意外的一無所獲。
等忙完了,天都已經快亮了。
兩日夜的不眠不休,讓鳳雪汐疲憊不堪,回到司馬府倒頭便睡。
她是在海冬青“啾啾”的叫聲中被吵醒的。
睜開眼看沙漏,巳時剛過,她睡了還不到一個時辰。
海冬青歪著小腦袋看她,“啾啾啾”的說著她聽不懂的鳥語。
她抬手摸了摸它的鳥頭,慵懶的笑:“怎麼了,海子?你叫什麼呢?”
海冬青倒好像是能聽懂她的話,銳利的鷹眼馬上看向閣樓的一角,然後叫聲就突然變成了遇到敵人時才會發出的唳鳴。
鳳雪汐心頭一突,馬上順著它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挨著窗子的牆角處倒吊著一隻長相猥瑣又讓人作嘔的蝙蝠。
現在是白天,蝙蝠沒睜眼,看起來就像是在睡覺,她也無從分辨是不是瀟瑾所說的枯骨蝠。
正在此時,窗口處飄來一道黑影,鳳雪汐英眉倒豎,揚聲脆喝:“滾出去!”
她不知道窗外的是誰,不過一般喜歡從窗子走的大多是瀟疏玨的人,還有就是多嬌多朗兩兄妹。
可她顧不上去管這些,她隻知道窗外的動靜已經讓那隻蝙蝠受到了影響,倒吊著的身體輕動了下,包裹著全身的翅膀似乎要張開。
窗外的人卻好像根本不懂她的擔憂,掀開窗子跳了進來。
是瀟瑾!
鳳雪汐抓住外套裹在身上,凝眉向他看去,“你怎麼會過來?”
他的氣色看起來比昨天好了很多,一身素雪的白衣,襯的他神清氣爽。
他嘴角勾著淺笑,溫和的眸光打量過來,隻是看著她,不說話,也不走近。
鳳雪汐蹙著眉梢,不緊不慢的將外套穿好,趿了鞋子下地。
然後像是沒看見他一般,提起在床角窩著的小熊貓,連同海冬青,一起給趕到了樓下。
安靜的空間中,她似乎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瀟瑾終於動了,他邁著穩健的步子走著,緩慢而又極富節奏感的靠過來。
鳳雪汐沉著臉走到一旁的洗漱架前,撈起一塊巾帕浸到水裏,漫不經心的問:“你啞巴了?怎麼不說話?”
瀟瑾停在了她身後,忽然勾唇一笑,“不是怕你昨晚的氣還沒消,怪罪本皇子嗎?”
他的嗓子像是曆經一宿高燒,失去了水分,很幹澀,透著一點性感的沙啞。
鳳雪汐微躬著身體將帕子擰到半幹,鋪在臉上,“三皇子說笑了,我和你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瀟瑾眉梢輕挑,又往她跟前走了一步,“你難道一點都不在乎本皇子嗎?看到本皇子和鸞兒在一起,你就一點都不吃味?”
淨了麵,鳳雪汐將半濕的帕子搭在脖頸上,緩緩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吃味?”
瀟瑾白皙冷峻的臉很嚴肅,“對,吃味!”
“三皇子和誰在一起跟我有關係嗎?”鳳雪汐如聽了什麼笑話一般,扯開唇角。
瀟瑾的臉倏地沉下來,“當然有關係!”
鳳雪汐眯了眯眸,玩味的勾著嘴角,“那你說說看,有什麼關係?”
瀟瑾哼笑了一聲,抬手去摸她的臉蛋兒,“你可是本皇子的心上人,你說有什麼關係?”
鳳雪汐機靈的一錯身,避開他的大手,麵現薄怒,“三皇子怕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怎麼,還想討打?”
疑惑自瀟瑾的眸中飛快掠過,快的讓人抓不住。
他皺緊了眉,忽然又鬆開,皮笑肉不笑,“又長脾氣了啊!還是說,你覺得本皇子沒有瀟疏玨有權有勢,給不了你要的榮華富貴,所以才寧可跟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休,也不要本皇子?”
“鳳雪汐,你怎麼這麼虛榮?”瀟瑾微眯著眸子,譏誚的勾唇,“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個樣?虧本皇子還覺得你是個例外,原來也不過如此!”
嗬嗬一笑,鳳雪汐目光涼薄,“那是三皇子還不夠了解我。我不止虛榮,還自私、冷漠、狠毒,睚眥必報。得罪我的人,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
瀟瑾忽然放聲大笑,眼神一瞬間變得陰鷙狠辣,“這麼囂張?本皇子就喜歡你這潑辣的勁!夠味!”
猛然間,他手臂一勾,強行攬住她的腰,頭一低便去吻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