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 拜訪葉赫

葉赫少琦從水路回去比他們早幾天到,早已備車在那裏等著了,太太還是年輕學生的歲數,也跟著到車站熱鬧,兩個人帶隻帶著一個隨侍居然也跟普通人差不多,出站時候慕容昭差點沒認出來。

“虧得你,還是老朋友了”葉赫少琦不滿的抱怨了一句,細心的讓人把消暑水果送上來,兩個人坐在涼椅上交換這段日子的見聞,幾天不見就有許多話要說!

靜芝換了衣服下來,坐在臨近窗戶的位置上聽他們說話,偶爾回頭看她她便翩然一笑,十分嫻靜的樣子。葉赫少琦道:“歐陽小姐好脾氣。”慕容昭道:“你怎麼知道?你又不了解她。”話是這樣說,臉上的笑意卻是藏不住的。靜芝依舊笑了一下,並不說什麼。老媽子送茶水上來,冰鎮的酸梅湯太涼了又太酸,胃裏麵受不了,她隻微微嚐了幾口皺著眉把杯子放下,葉赫少琦道:“怎麼太酸了是吧?”老媽子說是少奶奶要這麼做的,葉赫少琦說:“煙兒就是這樣,總是要跟別人不一樣。”他太太白含煙比他小了好些,又是個小孩脾氣,私底下總是稱她“煙兒”當作一種親昵;說這話的空檔她已經換好衣服下樓來,就說“你總是在外人麵前拿取笑是嗎?”而後想了想,又笑著說“也對,慕容不算外人。”

這話讓他們都笑起來,葉赫少琦摟著她坐在自己身旁說:“是了是了,你比我還會拉攏人,才見麵就不是外人了?”白含煙道:“你不是總說他是兄弟嗎?既是這樣又怎麼是外人?”說罷朝慕容點點頭,又對靜芝笑了笑,突然說“離我遠些,大熱天的也不怕中暑。”當著靜芝這樣未婚小姐的麵不好太親近了,不然反而讓人家不自在。葉赫少琦意識到這一點,就說:“煙兒你帶靜芝去媽那裏坐坐,大姐好像也在。”白含煙道:“是了,你們又有軍國大事要說,反正就是不要我們聽見。”說著起身拉住靜芝往外麵走,她本來一張娃娃臉,這會兒賭氣的樣子更顯得可愛。靜芝道:“少奶奶怎麼了,這樣就生氣嗎?”白含煙笑道:“我哪裏跟他生氣了?真要生氣隻怕我早就氣死了,還不是鬧著玩的。”側過頭看看靜芝,又說“好了,這會兒我們去媽那裏,拿時間給他們聊吧,多少話說不完!”

走過露天長廊又是座架在半空的走廊,下麵草坪上有人牽著狗慢慢走著,周圍假山池塘布置得十分妥帖,帶點古典風味,又有些西洋式的感覺,葡萄架下麵的桌椅、花架下的桌椅、藤蔓編成的秋千······白含煙指著緊挨的一幢白色洋樓說:“那是我們七小姐的住處,等會兒帶你來玩,她也是十分好玩的一個人。”

回廊旁邊幾處小洋樓都是十分精致的,站在高處完全不能分辨出哪裏是哪兒,看仔細了又頗有些明白:建築上帶著點古風,窗前擺著花束的是四公子葉赫少珣的住處,他夫人是個極為嫻靜的人所以有心思來打理;落地窗外麵一片草地的是葉赫少琦的地方,因為常有客人要來這裏小聚會特意連地方都寬敞些。六公子才回來夫人喜歡暫時在夫人那邊住著,遲早也是要搬的,所以又在大力布置。七小姐的住處跟他們有些不同,白色洋樓裏掛著淡金色的窗簾,照著陽光整幢樓都度上層金色,花架下擺著藤椅圓桌,旁邊是繞了綠藤的秋千——都是女生應有的情調,在靜芝眼裏卻有些過分的奢華,見慣了青磚綠瓦慕容昭上海的別墅尚且沒有仔細觀察過,又怎麼來接受這樣的西式別墅群?

穿過回廊再過走幾步就是個客廳,白含煙牽著靜芝的手進去笑道:“媽有空呢?瞧我帶了客人來。

沙發上坐著兩個人正在說話,同樣的紅旗袍綠玉耳環,老媽子說“二少奶奶來了”,年長的那個抬頭笑道:“又交新朋友了?哪家小姐?”旁邊坐的大小姐雅芙道:“母親真是的,不是小姐就不能認識了嗎?”白含煙嬌嗔道:“真討厭,大姐就是這樣!”

雅芙淡然一笑繼續手上的雜誌,白含煙說:“大姐看什麼?”說著就要湊過去瞧,雅芙把雜誌往她母親身上一扔,說“你沒事了又來找我消遣!”

靜芝本來是跟在白含煙身後,她們身形相似站在一起隻以為又是新來的家庭教師,一時間沒認出來;

雅芙揚臉看見口麵站著她,就說:“果然是個漂亮小姐!”說著她母親也抬頭了,笑著讓靜芝坐到自己身邊,拉著手仔細看了看,說:“果真是好,這樣的品貌。”白含煙道:“媽不知道呢,歐陽小姐是港大的學生,英文可好了。”雅芙道:“果然這樣,那我可是有朋友了,以後長到我那裏去吧,咱們有的聊!”她房間裏一櫃的英文書籍隻是一個人看未免寂寞了。

掛鍾“登登”敲了四下,雅芙起身要走,白含煙起身送她到門邊,連他們太太都起身了,這點到讓人費解。雅芙笑了笑十分禮貌的向眾人道別才回到那邊自己的房間,步子十分穩健卻不失淑女風範,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笑讓人猜不透那張美麗麵皮下的心裏到底刻著什麼,她驕傲,為什麼不驕傲?她是原配夫人所生,如今跟著二夫人這一房也依舊是維持身份,叫聲“母親”於禮法上已經是抬舉,就是她父親葉赫大帥也並沒要求過要稱呼什麼。遷都後完全由四爺葉赫少珣掌權,她“母親”才從“二太太”變為“太太”的。隻是在她麵前並不因為身份的改動就要求什麼。她自從居孀後回家住,兩個人在一起頗有些母女的味道,就是衣服首飾也總是相差無幾,外人見了都以為是親母女,靜芝也是這樣認為的。

“大小姐跟她們太太倒是好”

慕容昭背對著她倒酒,才從葉赫少琦的晚宴上回來有些煩悶,愣了愣,他說:“怎麼你沒看明白嗎?那不是她親媽。”

靜芝也是一愣,隨即想到下午大小姐回去時候全部都送她,親母女哪裏有這麼多的顧忌?問原因,慕容昭道:“下午見的是葉赫二夫人,少琦他們才是她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