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兵車行 130 清泉石上流(1)

風清耗盡畢生所學,保倪清嘉母女平安,同時也用蠱術讓倪清嘉忘了前塵往事。

這一直以來,風清對倪清嘉一往情深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既倪清嘉失憶,風清完全可以將倪清嘉留在身邊,讓她的世界從此沒有邱辭這個人。

可風清沒有這樣做,他甚至還在邱辭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倪清嘉送到了他身邊。

而對於楚奕的孩子,他卻一句話也不說,留在了自己身邊。

意思就是不管邱辭是否接受這個孩子,他風清都會撫養到底。

所以對於風清所做的一切,邱辭除了心懷感激,更多的是歉意。

他知,風清之所以如此,不僅是因為他希望倪清嘉幸福,還有他們之間的義氣。

風清冷然於事,對他邱辭卻是不一樣的。

所以如今在這世上,除了死去的夜輕歌,風清是唯一一個讓邱辭有虧欠的人,且這種虧欠難以償還。

雖然,現在的風清,和倪清嘉隻是兄妹關係。卻也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邱辭和倪清嘉之間,永遠隔了個風清,揮之不去。

邱辭一察覺到倪蘇挽的異樣,便揮手示意大家停止對於失憶或者回憶這個問題的討論。

小蘇蘇的聰明大家都很清楚,也全都了解她命運的悲慘,隻能轉移話題。

風清在倪蘇挽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倪蘇挽也最聽他的話,可是麵對著這個哭泣的小女孩,風清卻一直站在原地,什麼話也沒說。

轉眼功夫,一直沉浸在東方的太陽漸漸變得熱情起來,盡情的洋溢起他的光輝直射大地,大人就這樣站在院子裏就已經感到不適,何況還有兩個孩子在,風清示意大家進屋說話,其他人自然沒意見。

在轉身走的時候,院裏又來了一位客人。此人黑衣黑發,與風清完全是鮮明的對比,他便是徐然。

風清大概是為了避免會有什麼敏感問題影響到倪蘇挽,便讓下人帶著倪蘇挽和蘇念到別的宮殿,倪蘇挽爭辯了許久,最終還是被風清的一張冷臉打敗,乖乖的走開。

這個孩子開心的時候是極可愛的,一旦別扭起來誰也管不了,幸好這世上還有一個能讓她害怕的風清。

邱辭率先進的屋,迎麵撲來的濃重的檀香味令他皺了眉,這個味道他聞了一夜,他自是十分熟悉,不由奇怪風清太喜歡檀香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清兒雖然不記得前塵往事,但有時候也免不了噩夢纏身,檀香有很好的安神作用!”似是知道邱辭在疑惑什麼,風清漫不經心的給予解釋。

徐然負手走在風清身邊,聽到這樣的解釋,不由笑道:“那也不用把每個宮殿都弄成這個味道吧?”徐然出此言便表明他也聞了不少時間了。

風清並不在意他話中的揶揄,淡淡道:“何止仲宮,將軍府也是這樣的!”

如此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把邱辭逗笑了,風清就是這樣,隻要他喜歡隻要太在乎,就會以最誇張的方式表現出來,無論對方是名花有主還是根本不領他的情誼,一切隻需要三個字:他願意。

風清一句話成功賭了徐然的嘴,身為一代帝王,霸道一些是正常的,徐然這樣自我安慰,卻怎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鳳敏適時插上一句。“陛下與徐將軍一白一黑的衣著,真是有氣勢的很!”

風清徐然同時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再抬頭看對方的衣服,笑了。

縱然顏色差異很大,卻是各有各的風華,再看一身灰衣的邱辭,倒是遜色了些。

四個人走到屋內坐定,神色各異。

邱辭尚未落座便道:“到天元這麼久,倒是沒聽過倪霞袖的消息,難不成是逃了?”

去年年底,楚弘便失去了消息,但至於是怎麼回事卻沒有人知道,因為倪霞袖隻是以皇上病重為由,將楚弘雪藏,但後帶著他的兒子楚玉君,光明正大的上了金鑾殿,直接把持了朝政。

她如此不計後果的一意孤行,也直接導致了索國上下政治經濟文化的眼中混亂,因此珠月國戰勝索國才顯的這麼容易。

倪霞袖雖然隻是個女人,但是她的戰略遠見和行軍打仗的能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

隻可惜她不相信,或者就是不知道,什麼叫得民心者的天下。

風清雖然得民心,卻終究不是索國人,於是便有了邱辭在北平半年多的運量。

邱辭是索國的戰神,百姓們過多的把希望寄托在這個戰神身上,便不會過於在意珠月軍隊的勢如破竹。

風清親自站著為幾位客人倒茶,一邊道:“她既然喜歡權利,我便讓她死在權利上!”風清不喜歡殺人,一旦遇到該殺的或是他憎恨的人,他定然是眼都不會多眨一下。

因此,珠月軍隊攻進索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倪霞袖,讓她死在她最喜歡的東西上麵。

風清這句話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抑或是其他什麼惋惜之類的話語,是有徐然在接過風清遞過來的茶水後,有些想不通的樣子,皺著眉問:“都說女人都是富於感情的,這倪霞袖前蹬著七王爺的肩膀登上皇妃之位,後又謀殺親夫問鼎皇位,倒是沒見過像她這樣隻愛權力的女人!”

確實,相對於很多女人來說,倪霞袖真的是個異類。如倪清嘉愛邱辭入骨,羽翎君對風清因愛生恨,甚至吳淑景對宮玥愛恨交織……為何隻有她從來都是借著自己丈夫的肩膀走向權力的高峰。

難道在她心中就沒有一份真誠的感情麼?

風清對徐然這句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當然鳳敏對倪霞袖此人不甚了解,隻知道這個人肯定和倪清嘉有關係。

風清淡笑著看著邱辭。“倘若她不是因為妒忌之心上演拿出掉包之計,相信現在的她也許活的很美滿!”

這句話可能過於深奧,徐然和鳳敏都聽不明白,邱辭和風清的默契徐然自是清楚的很,便向邱辭頭去疑問的眼光,可是與此同時看到的卻是邱辭不知何時黑了的臉。

難道……難道這倪霞袖和邱辭有點什麼關係?

“二位不如把話說的清楚些!”即使閑話家常,徐然並不打算阻止自己的好奇心。

反正啊,這倪霞袖已經死了,倪清嘉也嫁給了邱辭為妻,今日他們幾個人坐下來談一個不可能發生的事,雖然無聊,但也不失為一個有趣的話題。

風清不用看邱辭的臉也知道,邱辭現在必然是滿臉的烏雲,自是一句話也不會說,便殷勤說道:“你們可記得五年前,邱辭莫名失蹤一事?”

因為當時鳳敏還在昆侖山上,根本不知道邱辭會發生什麼事,一聽到邱辭失蹤幾個字,瞬間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風清並不管她的反應,繼續道:“其實那次,困住邱辭的人不是楚弘,而是倪霞袖!”

風清看上去不像個喜歡賣關子的人,可現在他就是在賣關子,徐然看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著急,但也沒什麼辦法,隻能瞪著眼看著他。

難道邱辭和倪霞袖之間還有一段什麼不為人知的曆史?

徐然隻記得當時一聽說邱辭失蹤了,他就開始整天在京城是大街小巷的跑,最後找到了,還傷的不成樣子,那時候邱辭滿身傷痕能以最快的速度痊愈還多虧了他冒死從家裏盜出的家傳寶物。

麵對徐然和鳳敏的反應,風清似乎很滿意,但是他又似乎不滿意這個故事由他來講。

也或許,這期間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一切隻是他的猜測。

三個人同時看著邱辭,這是邱辭的臉色已經恢複的差不多,立即給他們來了個微笑。

鳳敏報以回笑,徐然和風清卻臉色一僵。

幸好邱辭不是個會在意別人的感受的人,隻是萬般無奈般的來了一句:“她說我若娶她,她便不會為難任何人!”

鳳敏一愣,還有個喜歡師兄的女人?

“這跟你失蹤有什麼關係?”徐然問道。

這下邱辭長長的歎了口氣,更加無奈道:“他說十七身上有一種病,長年累月積累了十多年,我便問是什麼病,這人嘛得到什麼東西定然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我喝了她為我準備的酒,這便罷了,可惜那時候我實在是運氣不好,在逃亡的路上遇上了楚弘!”

徐然不解。“可是楚弘乃文弱書生一個,你即使中毒了,他也不是你的對手吧!”

風清插嘴道:“恐怕那時候的你,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心!”

邱辭看了眼風清,沒點頭沒搖頭。

再看一旁的鳳敏,眼眶已經紅了,小聲道:“我想這件事我是知道的,在昆侖山的那些日子,我夜夜觀星象為為兄測凶吉,那幾日將星微弱,奄奄一息,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師兄出事了,可惜師兄不讓我進京,否則我定然要那個女人好看!”

麵對鳳敏如此控訴,除了皺眉的邱辭,徐然和風清都笑了,想殺倪霞袖的人又多了一個。

“那楚玉君呢?”未免話題一直集中在他身上,邱辭便有意的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