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兵車行 082 偶遇萬歲爺(1)

蘇鹽見清嘉臉色不好,回頭拉住小蘇蘇讓守在外麵的奶娘帶走,道:“徐然就住在相府附近,咱去看看他如何?”

“不可!”蘇鹽話音未落,楚奕就出聲反對,若不是怕清嘉舍不得父親哥嫂,他願意現在就帶著清嘉離開京城,這裏太危險了,他幾乎寢食難安,又怎麼會去冒這樣的險去見不相幹的人?

清嘉與蘇鹽皆抬頭看他,他神色黯淡,聲音趨於冰冷。“這樣做太危險了!”

蘇鹽不語,轉首看向清嘉,清嘉臉色亦不好。“徐然對我有恩,我想去看他!”

“非去不可?”楚奕站在原地,滿臉陰沉。

清嘉咬牙。“是!”說完推門離開,蘇鹽不解,他們貌似吵架了,是她造成的麼?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嘛!

“你呀!”無論如何,蘇鹽心裏都是向著清嘉的,但對於楚奕這樣的大帥哥也實在不想得罪,隻得十分同情的拍了拍肩膀,這不拍不知,一拍才知這楚奕竟在發抖,沒想到兩人沒說幾句話,他就氣成這樣,能把天下第一和善的七王爺,她這個小姑子果然很有本事。

清嘉一出門,腳步就慢下來,她在等著楚奕過來跟她道歉,而她始終沒有等到,反是蘇鹽跟了來。“小妹,你不知道那家夥竟然氣得發抖!”蘇鹽套在清嘉耳邊說話。

清嘉一愣,微微歎息道:“他知道我去見徐然是想打聽平先生的事!”對於她和邱辭的事,一直是楚奕最擔心、最介意的事,可是,對邱辭不聞不問,她做不到,也沒想過這樣做,她既然已經決定嫁給他,就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來,可是他不信她。

“平先生?”蘇鹽愣住,倒是沒聽說過平先生是哪位。

清嘉低頭。“是邱辭!”她還是習慣稱他一聲先生。

“什麼?”蘇鹽被嚇一跳,連忙又道:“你到現在還記掛著邱辭啊?難怪七爺氣成那樣,要是我我也氣!”蘇鹽撅嘴道,這邊說要跟楚大帥哥成親,那邊又要打算邱大帥哥的事,這樣做分明就是劈腿嘛!

清嘉猛地停下腳步,轉頭對著蘇鹽。“我與先生之間的淵源,先生已經忘了,因而我不能忘,我之所以時刻想知道他的消息,不過是因為他曾經是我的平先生而已,我倪清嘉並不是薄情寡義之人,七哥他不是不知道,是他不願相信我!”

蘇鹽見清嘉有些激動,連忙示意她小聲說話,清嘉淚水在眼珠裏打轉。

“他是太愛你了嘛,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沒有什麼理智的!”蘇鹽歎著氣拉住清嘉的手,她當然知道清嘉這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可是事情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她已經很苦了,為什麼還要強求她忘記忘記自己曾經愛過的人,楚奕不讓清嘉見徐然,楚奕沒錯;清嘉執意要見徐然,亦沒有錯,他是擔心她的安危,在意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清嘉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冷靜,是她太貪心了,妄求所有人都像風清那般,隻要是她願意的他都會放任她去做。“走吧!”她扶著蘇鹽的手臂。

蘇鹽見清嘉心情不佳,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為避免別人發現什麼,清嘉隻充當跟在蘇鹽身後的老嬤嬤角色。

不到兩柱香的時間,他們就到了徐府,據蘇鹽說,徐長侍一直不在家,所以院子裏一直都是徐然一個人在住,徐然年紀不小,卻未曾娶妻,連一個妾都沒有,不知過的孤不孤單?

徐然所住的院子並不大,卻很有氣勢,一種武者的氣勢。看門的守衛看見蘇鹽,隻是恭敬的問了個安,沒有稍加阻攔,也沒有在頭帶路,想必是蘇鹽經常來這裏,怪不得小蘇蘇說她。

雖然來往的下人們隻是單純的給蘇鹽問安,蘇鹽卻是十分熱情的跟人打招呼,清嘉不禁笑,在蘇鹽心中從來沒有尊卑觀念,她心情好的時候,見到什麼人都能上去說上幾句話,心情不好的時候天王老子來,她也不理,她很喜歡這種性格,很自我,不被世俗牽絆。

進了徐府大門,先走一個直道,在拐個彎就到了徐然所住的‘然軒’,清嘉抬頭打量四周,含蓄奔放的院子的確想徐然的風格,隻是為何這院裏臉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蘇鹽首先推門而進,大搖大擺的四處看了一下。“徐然,你死哪去了?”

清嘉看著蘇鹽的背影,隻得頻頻抹汗。

突然,清嘉覺得後背一陰,連忙轉頭來看,就看見一身深藍色長衫的徐然站在她身後。“你怎麼回來了?”他說話的時候,表情甚為凝重,帶著一絲責備。

清嘉一愣,他這麼容易就看穿她了麼?“呃……我……你……”她舌頭開始打結。

徐然卻不看她一眼,提劍進屋。

蘇鹽一看見他出現,連忙十分熱情的迎上。“你去哪了,我找了半天!”

徐然無聲的指了指屋頂,放下手中的劍,在桌旁坐下,蘇鹽揮手讓清嘉過去,清嘉表情怪異,視線緊鎖徐然,在他對麵落座。

她剛一坐下,開著的門應聲而閉,她被嚇一大跳,徐然果真是認出她來了,竟是這麼容易,那麼周圍的其他人呢?想想不覺一身冷汗。

徐然勾唇微笑,語氣略帶譏諷。“你膽子那麼大,也會被關門聲嚇到麼?”

清嘉一愣,徐然怎麼想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

蘇鹽抬手剛欲介紹,徐然卻這樣說話,想必是看穿了清嘉的偽裝,立即十分佩服的看向徐然。“你太厲害了!”

徐然卻不正眼看她一眼。

三人沉默許久,蘇鹽終於發現自己的不該存在於此,灰溜溜的起身,說去廚房做點吃了來,清嘉、徐然一臉泰然,對於她的突發奇想,早就習以為常。

蘇鹽一走,徐然神色愈加凝重,立即道:“我問你回來做什麼?”

清嘉皺眉看他,他麵冠如玉,光彩照人,和三年前幾乎沒什麼變化。“我不能回來麼?”她試探著問,看他的樣子,似乎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沒有,我隻是怕你被皇上發現,那就不是掘邱家祖墳那麼簡單了!”徐然平聲道。

清嘉怔住。“掘邱家祖墳,什麼意思!”這和邱辭又有什麼關係麼?

徐然發現自己口誤,麵色微變。“我的意思是,你冒然回京被皇上知道一定會出事的!”

清嘉微笑安慰。“我們會很小心的!”小心使得萬年船,他們隻是回來看看親人,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

徐然麵色更加不好。“你們?他也回來了?”

清嘉點了點頭,對徐然的眼神十分不解。“我們打算成親,所以回來請示爹爹,很快就會離開!”說起嫁給楚奕,清嘉臉色微紅,有一絲尷尬。

徐然微愣。“你們……要成親了?”眼中透出一絲慟色。

清嘉發覺他的不對勁,徐然從來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便道:“我想知道若王近況如何?”

徐然微愣,眼神開始閃躲。“很好啊,呼風喚雨,無所不能!”

清嘉表情倏變。“我哥哥說他三年前在京城消失了,我以為你知道他的下落!”

“這個……我不知道!”徐然麵色不好,起身要離開。

清嘉心中沒底,徐然這樣的表現更讓她害怕。“徐然,告訴我三年前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哥哥說他趕到的時候,皇上已經昏迷,倪霞袖手握長弓,渾身是血!”

“不知道!”徐然果斷回答,他不是個會演戲的人,他甚至不敢看清嘉的眼睛,那雙中讓他不自覺要陷進去的眼睛,可是他又不能讓她知道一切。

清嘉也站起來,走到他身後。“是不是跟若王有關?”她冷聲問,對徐然來說就是咄咄逼人。

徐然閉上眼,嗓音沉啞。“你若想和七爺好好過下去就不要在問了!”他原本以為一切都會過去,而現在倪清嘉竟然回來了,萬一被他察覺到什麼,邱辭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清嘉愣住,徐然這是什麼意思,她隻知那日楚奕舍身相救,卻不知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好,我不問,你能否誠實告訴我,若王現況如何?”

徐然回頭,麵色恢複正常。“他在珠月,住在公主府!”

“什麼?”清嘉不敢置信,他住在公主府,什麼意思?

“他現在是以駙馬的身份,住在公主府!”徐然強調一次,他崇敬邱辭的義,現在更崇敬他的情,他看上去那樣的薄情寡義,卻會為一個沒有辦法的女人付出一切。

“為什麼?”是否外言穿公主已死,所以他去守孝?

“你答應我不再問的!”徐然直視他的眼睛,似乎想從她的眼裏探尋些什麼?

清嘉一愣,眉頭深深皺起,她真的不該知道麼?可是她若不知道真相還能無羞無愧的活下去麼?

楚弘並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三年前她倪清嘉驀然從逐月宮消失,七王爺又自焚,楚弘沒理由想不到是楚奕將她帶走,而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派人追尋他們,更奇怪的是還那樣照顧著楚奕的家人?除非有另一種真相誤導了楚弘的視線,所以楚弘認為七王確實自焚而死,而她倪清嘉也已香消玉殞,可是,楚弘豈是這般好騙之人?

“他的武功沒有被廢去,也沒有失憶對不對?”清嘉上前抓住徐然的衣袖,一種強烈的預感令她幾乎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