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惹得王爺醋性大發

沈兮再度驚愕。

見她這睜著兩隻美眸懵懂不已,司不遇將從老祖宗那裏聽到的掌族信物說了一遍,聽得她又變幻出陣陣豐富生動的表情,仿佛小時候聽那些離奇荒誕的故事。

最後,她的小臉停留在一個複雜幽微的神色。

拾起被半夏取下來放在枕旁的木釵,半信半疑的問:

“所以,父皇是看了釵才相信我沒殺皇後,永國公和竇國舅也是為了保我才推鍋馬公公?”

“差不多。”

“有點不可思議啊,我一外人,他們竇氏滿族能做到這個地步?”

“你有所不知,竇氏曆史上那位竇喬被所有族人奉若神明。百年來,因她的嚴厲條規,竇氏人人小心自危,很少出現特別紈絝敗家的後人,有也被悉數處置。這看似難以置信、不可理喻,實則保留竇氏綿延的潑天富貴。永國公看得清楚,自然不敢違背竇皇後臨終前的決定。”

“所以,我如今可以掌控整個竇氏?”

媽呀,前世一輩子沒中過大獎,竇皇後這是讓自己體驗了一把大獎砸懵的感覺哇!

眼前情不自禁浮現出竇皇後那張雍容沉靜的臉,沈兮心情十分複雜——

講真,從始至終,她對這位好幾回不分青紅皂白就想弄死自己的女人並沒太多好感。

後來盡心侍疾,不過是考慮到小命、老九和整個王府。

或許同情過,但要說喜歡,強勢霸道的她著實不怎麼討人喜歡。南殿她死的那日,沈兮甚至想過,她是不是早料到自己會死,所以強留侍疾,從而以死剪除後患?

毒殺皇後啊,其罪之大,株連九族!

而今,沈兮後知後覺領悟。

竇皇後確是料到必死,但她……

從賜釵開始,就為自己留好了活路!

此間深意,想想都讓人覺得心情難以形容。

“可以這麼說。聽老祖宗之意,竇氏族人視掌族信物如見竇喬親臨。”

坐得好好的小女人忽然埋首去自己脖頸和肩膀處,猜到她在想什麼,司不遇抱住她,輕問,“是不是在想,既然她料到自己會死,為什麼不防範,反而要這麼迂回弄一出?”

“是啊。”沈兮喟歎,“她本來還能活著。”

“陪著你這幾天我也想了想,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在太子和老二相繼死去之後,活著對她來說,或許意義不大了,而且……你還記得吧,按照推測,司楠庭和鳳錦之是元凶。兒子全死了,唯一的孫子要對自己下手,她心裏……”

“也是。”

強勢了一輩子的女人,到死也要保留自己的主見。

沈兮幽幽道:

“這麼說起來,她可能早察覺到司楠庭要害她。你覺得她是為這才把木釵贈我嗎?”

“具體原因,或許隻有她知道。這回謀逆罪能如此輕鬆洗脫,其實和這根釵也脫不開關係。”

司不遇也沒想到竇皇後真能任性做出將掌族信物傳給外人的驚天舉動,昔日畏懼她、防範她的種種浮現,他心情也頗複雜,“臨出宮,老祖宗說,讓我回來感謝你,當時我還未全懂,現在卻是理解了。”

“怎麼說?”

“你我情深無間,父皇是知曉的。以他反複多疑的性情,肯定暗自揣度過,這根釵在你手裏,若我真想謀逆,竇氏滿族焉能不從?借用不是自己的勢力謀逆成功,再將這些勢力全部剪除,一舉兩得的好事,可他……沒想到,這根釵你隻跟我提過一嘴,而我們……”

“而我們壓根不知道這根釵的巨大威力,哈哈!”

笑完之後,沈兮心裏又湧上一些說不清的苦澀。

她勾住男人的脖子,輕道:

“明日,我們都要給皇後認認真真磕幾個頭,好不好?”

“好。”

“另外,我還想試試這根釵的威力啊,你覺得找個啥事好試?”

“等過明日再說。你昏睡幾天,是又……回去了嗎?”

一說到這個,司不遇就難免緊張。

這五天,對他來說簡直像過了幾百年一樣漫長!

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沈墨,沈兮支支吾吾許久,本著兩不相瞞的相處原則,最終還是簡短道出。

門外,半夏半雪知道沈兮轉醒,高興得直蹦。饒是陸流雲,也高興得飛去一棵大樹,找了個又大又舒適的樹杈抱頭休息。然而,安靜還沒多久,裏麵忽然傳來男人吃味兒的逼問:

“再說一遍,他說你是他誰?”

半夏半雪麵麵相覷,隨即想到肯定又是王妃招惹什麼幺蛾子。

昏睡醒來都能惹得王爺醋性大發,王妃,你厲害了!

出殯這日,陽光普照。

想起去年也是差不多時候太子出殯,披麻戴孝的沈兮除開歎息,還是歎息。

身為皇帝,文帝自未親自相送,可是棺木出前,沈兮看到他還是忍不住濕了雙目。也是,少年夫妻,縱然後來分道揚鑣,卻也是幾十年歲月風月相伴。想到這,走在隊伍中的她悄悄扣緊司不遇的大手。

送入皇陵,一應法事做完,眾子嗣和禮部諸人留下,其餘諸人回城。

沈兮去了宮裏,想看看周亭還有沒有救——

聽司不遇那番描述,從科學角度講,她認為周亭應該已死。

周亭被文帝作為證據留在太極殿,今日送走發妻的文帝心情凝重,讓她將人抱回去。

猜他今日應該好說話,沈兮又乖巧請示周謙能不能放回去,她還是想幫他戒毒。當然,她把話往大了說,說隻要周謙能夠成功戒毒,日後萬一遇到被逍遙散控製的人,也有經驗可以追尋。

文帝準了。

沈兮心滿意足,轉道去慈安宮探望老祖宗。

老祖宗對她素來嘴硬心軟,叮嚀了一些讓她不能用木釵胡作非為的話。

沈兮一一應了,抱周亭出宮。

在宮門前,卻和策馬而來的司楠庭不期而遇。

孝袍純白的男人看到她,立刻翻下馬。

眼神幽怨中夾雜嫉妒,還有隱隱就要爆發的狂怒:

“你耍了什麼手段?竟讓外太祖父和國舅公推出馬大全幾人!你給我下來,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