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璀璨的星光布滿天空,月如清冷湖水,冰涼無波,倒影在湖水之中,身旁還伴著一抹紅影,同樣還撐著一把紅色油紙傘。
寒冷的風呼嘯而來,撩起了那人的紅袍和齊腰的銀色長發,在風中淩亂飛揚。
那雙沾染了墨色的藍眼眸,好似天際最幹淨的一潭碧水,沒有一絲雜質,清澈見底,卻又似那滿池的湖水哀傷絕望。
他靜靜的回過頭,對著站在身後的人兒輕笑,慢慢的那雙蕩漾著碧水般深邃的墨藍色眼眸恢複了黑色,那銀色長發也變成了如墨般的黑色。
雲蕭安靜的看著眼前如畫般不真實的絕色美人伸出柔弱無骨的纖細手指掀開他麵上的麵紗,露出那絕麗的容顏,黛眉如山,麵若皓雪,薄唇如櫻,眼角那朵睡蓮印襯著這張美輪美奐的臉,在這個月夜中竟是無以言說的勾人魅惑。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他一襲白色錦衣,端得風華絕代,如翩翩貴公子飄然而下,浮光掠影而來,僅一個轉身,一個揮袖,便幻化樹葉為針,擊退了所有人,設計將他從殺手包圍之中救出。
那是一張並不美豔的臉,但那雙靈動清澈的眼眸卻如石頭擊落於大海之中,激起層層波瀾留在他內心深處久久不散。
“ 聽說,你是雲蕭堡堡主的少主,看來是被月魅滅了滿門。”
“ 人已死,活著的人便好好的活下去,否則怎對得起護你周全之人。”
他說這話時,眼眸清亮,嘴角含笑,對他的遭遇毫無同情之心,聽在他耳裏,無嘲諷之意,隻是淡然的解說事實而已。
“我既救了你,便會保你平安。”
他說完這話,便將一塊玉扔於他手中,讓他的駿馬拖著他去他想去之處,而後,毫無留戀的轉身離開,那時,他便下定決心要拜他為師,一報滅門之恨。
第二次見到他時,一身緋色,負手站在逆光之中,身形纖細,彷如嫩草般隨時倒下,但那背脊卻挺的筆直,三千青絲在風中搖動,飛舞。
四周飄揚著染著血的紅色睡蓮,地上橫躺著十幾具屍體,他沒有看清他們怎麼死的,他隻知當紅色睡蓮飄蕩在整個天空時,當那抹緋色身影從空中而來時,那些刺殺他的殺手便在一瞬間死去。
他回轉過頭,臉上帶著笑,冷冷的看著那滿地的屍體,像從地獄而來的幽魂,鬼魅而恐怖。
他抬起步子,浮光掠影而來,那是一張令人永生難忘的臉,雙眸似水,鳳目剪水,謠鼻紅唇,泛著細柔光澤的雪色肌膚,帶著慵懶的氣息。
傾城傾國之色。
那時,他才知,他是女子。
“聽流年說,你要拜我為師?”
纖細嫩白的雙手扼製住他的脖子,強製讓他的眸看著他,寒冷的嗓音仿佛從地獄十八層傳來,狠厲殘酷。
“是想要報仇?”
“嗯。”清冷的嗓音隨著劇痛傳入腦海之中,望著她的雙眸,艱難地溢出。
“如若為了報仇而要拜我為師,我不會收你。”他鬆開手,輕聲笑著,“因為月魅的宮主是我夫君。”
夫君?
一抹疼痛之內心散出,他不知這疼痛是何,但他很想問,那當初為何要救他。
“你是不是想問,本宮當初為何要救你?”她輕輕笑著,雙眸直直的望著他,掃了原先的狠酷,擁有著一抹蠱惑人心的溫柔,“因為真正滅你滿門的並非是月魅,而是月魅的原宮主,這點本宮倒是與你相同,如若你的報仇對象換了,本宮倒是願意收你為徒。”
對著那如墨般深邃的眼眸,清澈的眸子裏竟映射著純淨,聽著那蠱惑的嗓音,他不知為何,就是相信她的話,滅他滿門之人並非月魅,而是其他人。
他點了點頭,這樣便做了她的徒弟,由流年教導他功夫,而他再未見過她。
第三次見到她時,她將他安排在一個少年的身邊,做他的暗衛。
那人,與她一樣是個美麗的人,細看之下竟與他有著三分相似,從他的眼眸之中他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彩,是寵溺,是憐惜,是包容,還有一抹深深的哀傷。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當初心頭的痛是什麼,那是一抹情愫,是愛。
可也當他明白時,而逝,消失不見。
他之所以被安排在那人的身邊,是因為那一年,那人遇害,明著是保護他的安危,暗中是調查月魅原宮主的足跡。
她說,那人,始終會來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