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唱著小曲,在夜色之中悠閑行走,呼吸著青草的氣味,混合著泥土,直入心脾。在兜兜轉轉之後,又遇見倒影著月影的水塘。
清冷平靜的水麵泛著層層波光,索性席地而坐,放棄尋找出路,低聲輕歎,竟然迷路了。不能怪我,隻能怪這蘇府實在是大,相似的走廊那麼多,錯過了便也就越走越錯。也罷,隻能看看會不會有人經過,再詢問下回暖居閣的路該怎麼走。
脫下鞋子,將雙腳放入水池中,涼絲絲的,望著水麵一時的波瀾,而後漸漸的蕩漾開,恢複原有的平靜。為什麼人不可以像這水般,經受過挫折與痛苦卻仍然可以保持平靜,像是從未經曆過般照樣生活。
太過於沉浸於悲傷的情緒,未發現從夜幕之中緩緩走出一人,站在我身後,目光清冷,一言未發。
“閣下夜闖蘇府,不知何事?”未回頭,隻是繼續把玩著水,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低頭淺笑,“如若有要事要辦,何不如趁早,看小女子戲水玩耍浪費了辦要緊的事,小女可賠不得。”
“沒想到柒姑娘竟有如此閑情逸致,夜半不回臥房倒跑到此處戲水。”男子輕佻出聲,回了我的話,不示弱般直勾勾得望向我。
站起身,回轉過頭,看向男子,依舊是那一身白衣,在夜幕之中顯得如此耀眼炫目,如王者高高在上,一副睥睨天下。
“木公子好生悠閑,竟跑到他人府上散步賞月。比起你,我這算得了什麼。”竟在此處碰到木青風是我未料到的。不過他進蘇府如若無人之地,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對這蘇府了如指掌。
“柒姑娘此言差矣,我如你般是這蘇府的座上賓。”話語間,木青風俯身跨前一步,走至我身側,意味深長地對著我微笑。如獵人看著籠中的獵物般,看穿一切,胸有成竹的姿態。回以一笑,倆人心知肚明的互相微笑著,“柒姑娘該是迷路了吧。如若不嫌棄,我送你回房,如何?”
“多謝。”既然你想再多試探於我,我何不成全。
這是一場拉鋸戰,我願意陪你玩。
“柒姑娘,是否認識一名叫做冷月辰的少年?”試探的語氣卻裝作不在意般的隨口問道。
“不認識。”隨口答道,望向他含笑的嘴角,微涼的目光直射入眼眸,瞧著真切,不信任般的看著我,辨別著我剛才話中的真假。
“當真不認識?”他再次開口問道,停下步伐,月白色的長衣隨風飄蕩,俊逸的臉龐在月色的映射下顯得越發迷人。那一張俊臉雖帶著笑,卻讓人不寒而栗,有著讓人不容反抗的壓迫感。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問再多還是不認識。”
佯裝生氣,一雙媚眼怒瞪於他,隻見他含笑的說道:“如若當真不認識,柒姑娘怎會中了隻有他一人會的火蝴蝶。”
望著他犀利的眼神,忍不住低頭大笑。
說來也好笑,我跟蹤蘇夫人,他跟蹤蘇婉寧。隻不過讓我好奇的是辰對他竟如此重要,竟可以讓他舍得丟棄蘇婉寧而尾隨於我。
“木公子,你當真有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你怎知?然不成你是神醫隔空便能診斷他人是否中毒。”
嘲笑般的看著他,這不似他該有的作風,不該如此得沉不住氣,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我是否認識辰。然不成辰和他有著何種特殊的關係。可我卻從未聽辰提起過他們倆認識。
那麼他們到底是敵還是友?
“柒姑娘,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裝傻。若你碰到他,請幫我轉告,我一直等著他回來。”思緒被人打斷,茫茫然的看向木青風,隻見他眼神黯然,失去了往日應有的王者霸氣,似是落敗的君王麵對失去的江山時那一抹淒涼無奈,“柒姑娘,你的臥房已到,告辭。”
未等我開口應答,木青風便已匆匆的離開。望著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覺的揚起笑。回轉過身,推開門,“吱呀”一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如石頭沒入水中,越發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