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麵紗不錯,可否借我一帶戴?”
飄渺一怔,林嗬嗬抬起另外一隻手,倏地將那紅色的麵紗扯了下去,露出了飄渺的真容。
林嗬嗬本來還有些幸災樂禍,此刻卻笑不出來,雙眼直勾勾的瞪著飄渺,半響沒有說話。
飄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飄渺的樣子很醜麼?”
醜?
大哥你開什麼玩笑!
你是雪靄的雙生子,他絕代風華,你也是半壁江山。隻是雖然極其神似的麵容,卻不知道為何生的都是黑色的胎記,沿著下頜一路長到了脖頸,那胎記的模樣如同一條猙獰的大蟲子爬在臉上,硬生生的將一張臉給毀了。林嗬嗬說不出該惋惜還是如何,半響,才緩緩的將手中的麵紗還給了飄渺。
飄渺知道自己的胎記可怕,所以平日他從來都不用真麵目示人。除非易容之後,否則他絕對不會照鏡子。
從幼年到如今,他已經快要忘記自己長得什麼模樣了。
他代號了麵色,忽然拉住林嗬嗬,輕聲問道:“飄渺現在……還是長得很駭人麼?”
林嗬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沉默之中,飄渺已經將她再度背起,從窗子越出,直奔名衫司。
林嗬嗬自來也沒有什麼問題,那名衫左看右看,碰一下林嗬嗬便唉唉的直叫。那名衫本來就是新手,被她叫的越發緊張,頭上開始冒汗。
“輕兒大人這腿到底怎麼了?”飄渺聲音變成了女子,柔柔的令人聽著就心情舒暢。林嗬嗬一邊裝作疼得叫喚不已,一邊卻好奇的瞄著飄渺的胸口。
到底用什麼東西偽裝的,比她這個真女人的身子還要豐腴?
她小聲問了一句,“飄渺,你那胸口藏的什麼東西?改日借我瞧一瞧。”
若說這不是調戲,偏偏那飄渺耳根子都紅了起來,白了林嗬嗬一眼,繼續用女子的聲音問道:“輕兒大人,你倒是告訴名衫,你到底哪個地方最疼?”
那新手名衫捏來捏去,仍舊看不出一二,索性道:“大人需要解衣檢查,請於我到內室診斷。”
解衣?
林嗬嗬沒想到這個名衫竟然這麼笨,居然看不出她是裝病。若是當著這些個男人脫了褲子,她的小臉皮要還是不要。
“喂,你要是不行給我換一個名衫,診病還要人家解衣,到底是和居心?”
新手名衫本就心中發虛,被這一嗆問登時沒了底氣,“那我去找師兄來看看……”
然而找來的名衫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要意欲給方才那個名衫報仇,竟然也讓她解衣。林嗬嗬兩隻大眼睛一個勁兒的往上翻,旋即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道:“這是個人之病,無無關人等不要圍看。”她拉住方才那個新手名衫,道:“你,帶我進去內室診斷,除了你誰也不要進來。”
“遵命。”
那名衫被她捏得手腕法疼,隻好將她背了起來,飄渺一路跟著到了內室外,林嗬嗬立刻回頭說道:“你在門外等著!”
“不……”
他還沒說出拒絕,已經被林嗬嗬關在了門外。
一進內室,林嗬嗬立刻開始四處尋找可以逃走的窗子……她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名衫司確實有窗子,可是那窗子足足兩高,她根本爬不上去。
那新手名衫將她放在了診病的床上,仍是緊張的問道:“大人現在可以解衣了……若是需要在下回避……”
飄渺也一直在外麵敲著門,“輕兒,你讓漂娘進去。你腿不方便,如何解衣?快讓漂娘進去幫你……輕兒,輕兒!”
那名衫聽到就要過去開門,林嗬嗬心中明白,那飄渺不過是怕他跑了。一下子跳下了診床,將要去開門的名衫拉住,
名衫吃了一驚,“你……你的腿……”
“閉嘴。”
她捂住名衫的嘴巴,將他推搡著按在了窗邊,名衫也是太過膽小,竟然被比自己還嬌小的輕兒嚇得不敢動彈。林嗬嗬將他按在牆壁上,低聲道:“借我踩一下!”
“踩?”
名衫聲音顫抖著反問,還想問到底要踩他什麼地方,若是踩在那些眼睛鼻子什麼的,他可受不了,還是踩腳好了……他糾結的還沒開口,林嗬嗬已經一腳踩在他的肩頭上,靈氣的爬上了那高高的窗台。
坐在窗台上,那飄渺恰好破門而入。
林嗬嗬對上他驚愕的視線,莞爾一笑,“告辭了,漂娘!”
她說著縱身從那高高的窗台上跳了下去。
印象中墜落土地上的衝擊並沒有傳來,相反身子竟然墜入了一個清冷的懷抱,一雙大手如同慈愛的父親一般,將她托著抱在了懷中。
她知道自己被人接住了,想要對這路過的好心人道謝,話音兒卻噎在了嗓子眼裏。
“輕兒,你這是要去哪?”
那熟悉溫潤嗓音的主人,正是將她囚禁沉淪之地的罪魁禍首。他此刻雙臂抱著裏林嗬嗬,沒有半點要鬆開的意思,眼底全是成功捕獵後的得意神采。
“去死!”
林嗬嗬喪氣的說了一句,為何這總侍好死不死的偏偏在這個時候經過?她哪裏知道,這總侍見飄渺遲遲未歸,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去了沉淪之地,果然沒有找到兩個人的影子。好在他在輕兒的身上下了追身咒,意念一尋,已經找到了她的方位。
雪靄卻沒有進到名衫司,他故意守在這窗子外麵,知道那個小人兒一定會從這裏逃出來。
他專注的凝視著懷中忿忿的人兒……幾日未見,不知是否是在沉淪之地不見天日的緣故,這小人兒越發膚白如脂,眼眸如潭水一般黑邃晶亮,憤怒咬著的櫻紅嘴唇,令人心中莫名的躁動起來。
他想也未想,俯身在林嗬嗬眉間的傷痕上落下了一吻。
急著追出來的飄渺在窗子上露出了麵容,恰好看到這一幕,他支持身體的手臂忽然就一軟,從那高高的窗子上摔了下去。
一地黯然。
這一吻,驚了三個人的心。
飄渺驚得是意外,林嗬嗬驚得是莫名,而雪靄驚得是自己的不由自主。
他並沒想過要這樣做,可是卻偏偏輕薄了那個他刻意要回避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