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兒的視線從厲太烏的眼眸上挪開,忍不住也紅了眼眶,他的輕兒大人如此的善良,為何要遭受如此摧殘?
他會永遠的記住這一日的!
此刻他雖然無力替輕兒做主,但是總有一日,他正名之後必然回去找鳳涅好好討一個說法。
衛兵將輕兒剛剛在木床上安置好,玄關之處傳來是溫潤的詢問聲:“童兒,這是發生了何事?”
眾人回首,隻見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房中,為首的正是一臉淺笑的雪靄。
童兒立刻大步上前,扯住雪靄的衣袖,聲音顫抖道:“總侍大人,輕兒大人被太子殿下虐打重傷,已經昏死過去了!你還不快來看看!”
又是輕兒?
雪靄心中一動,怎麼這些人都說的他和這輕兒如此熟悉似得,可是他搜索整個記憶之中,根本沒有這個人物存在過。
雪靄身後的幻兒聞言心中一驚。
雪後明明告知自己,輕兒已經被飄渺處理掉了,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的纏到這七生門來。怎麼他沒死?!
他心中一急,上前將童兒的手臂從雪靄身上扯掉,麵色微慍怒,“總侍大人今日十分勞累,哪裏有什麼精力去過問一個中人的死活。”他身子一轉,擋在了雪靄麵前,遮住了他探究的視線,“大人,一個低等中人犯了錯,被太子殿下責罰也是活該。”
童兒微微一怔,他並不知曉幻兒到底是何意,但是這明顯是在挑撥輕兒和總侍大人的關係。雖然他也不希望雪靄和輕兒太過親密,可是眼下這偌大的後神宮隻有總侍能夠幫助輕兒大人了。
他立刻反聲問道:“幻兒,你這是幹什麼?輕兒是總侍大人的陪奴,難道他不應該過問麼?”
陪奴?
雪靄聞言眉頭一挑,自己何時多了一個陪奴?
心下更加好奇了,邁步繞過幻兒走到了木床之前。春風掠入清閣,撩動白色的紗縵拂過床上俯臥之人的麵容,一張和幻兒如出一轍的麵容映入雪靄的視線。
這個人……就是輕兒?
“輕兒……”
他低聲喚了一句,床上的人兒嚶嚀一聲,發出痛苦的呻吟,憔悴無色的麵容立刻吃痛的皺在一處,黑長扇貝般的睫毛上掛著絲絲的水光,劇烈的顫動起來。
“疼……”
一聲虛弱的低呼,登時讓雪靄伸過去想要查看她背上傷勢的手,停在了半空。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心裏如此的……難受?
明明不認識這個人,可是心底卻忍不住被巨大的撕裂般的疼痛瞬間擊中,雪靄的紗縵從眼見飄揚而起,雪靄隔著那朦朧之中,對上了輕兒渙散的視線。
真……真的很美……
心底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感歎,雪靄錯愕的掩住了薄唇。這個念頭來的太突然,太過荒唐……他可是後神宮第一美,自然對他人之貌從來沒有任何的感念。況且他明明和幻兒長得一模一樣,即使放在後神宮眾多美色中人之中,也不過是一個極其平庸普通的相貌罷了。
莫不是這屋子中人太多,令他心中煩亂,產生了錯覺?
他又慌亂的去尋上那淒美的眸子,可是眸子的主人已經因為劇痛,再度昏厥過去。
看起來真的傷的很嚴重!
雪靄退後幾步,轉身關切凍得詢問身後的童兒,“這傷看起來已經被名衫診治過,名衫可有何交代?該如何照顧?”
厲太烏開口答道:“輕兒大人失血過多,心脈大損,需要每個時辰換一次促進傷口愈合的草藥,同時要配合口服湯藥。房間之內不可有太多閑雜人出現,以免傷口發生潰爛。你們若是沒事,可以離開。”
最後一句,他是吩咐衛兵的。
四個衛兵聞言行禮離去,厲太烏又對雪靄接著說道:“那換藥的辦法名衫已經教會與我,今晚就由我和童兒留在此處照顧。總侍大人公務一向繁,可以先去休息了。”
幻兒聽到這話,立刻貼上前來,雙手扯住雪靄的右臂,撒嬌一般可憐的說道:“這個中人實在傷的太重了,總侍大人還是不要留在這裏,免得對他的病情不利。”
雪靄轉頭看了一眼,厲太烏也說道:“此處有我國師在,自然會為他守魂,大人不比擔心,可以去休息了。”
“走啊,總侍大人。”
幻兒用力的拖著雪靄的手臂,硬生生將雪靄拉到了門口。童兒見他真的跟著幻兒離去,心中立刻湧上一股怒氣,大步衝過去,衝著總侍低聲嚷道:“見色忘義的臭男人,以後再也不準靠近我的輕兒大人!”
說著“呯!”一聲,用力的關上木門,落下門栓。轉身氣哼哼的走到輕兒床前,輕輕拉住他為無力蜷縮的手掌,忿忿的流下了眼淚。
這天底下負心的男人果然比比皆是,從總侍對輕兒不聞不問的那一刻他就應該覺察道不對勁,現在竟然連輕兒都裝作不認得了,可真的……
“太不要臉了!”
他小聲的咒罵,用力擦去淌過鼻尖的眼淚,衝著昏迷不醒的輕兒說道:“輕兒大人,你不用怕!即使天底下的男人都欺負你,還有我來保護你!我童兒絕對不會和那些狗男人一樣,忘恩負義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他邊說邊擦眼淚,看著一旁的厲太烏眼中,自然是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不由得想笑又覺得愧疚。
這一切到底是他造成的……還是天意?
他沒有告訴其他人,為什麼他要留下來照顧。
名衫主司的話還在耳畔回響……“今晚若是輕兒大人還能醒過來,便是躲過了一劫,日後小心照顧,便無大礙。若是他心中無求生的意念,這一晚……恐怕他就熬不過去了!”
“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麼?”厲太烏第一次感覺到惶恐,他的決定讓這個人蒙受了如此大的災難,現在連生命都沒有辦法延續……這中罪惡的重壓幾乎要把他的心髒給擠碎了!“主司大人需要什麼珍稀藥材我都可以馬上派人去找,隻要能保全他的性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