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衡聽著這番話，反問道：“皇叔，你還記得當年，你我二人比武論劍時，彼此說過的話嗎？”
寧天冥一向是記憶力超群，當然記憶猶新。
他娓娓道來，“當時你說，楚芸嵐交給臣，江山交給皇上您。”
寧子衡的瞳孔微微抽縮，合著眼皮，心情極為複雜。
“是啊，朕那時候鬼迷心竅，就想要爭奪皇位。從而失去了非常重要的女子，等到朕得到皇位，再回頭，發現她早就不在了。”
寧天冥麵無表情，冷靜自若，並沒有因為寧子衡的話，而產生一絲一毫的動搖。
他態度誠懇，眼神真摯，目光盈盈如焗。
“皇上，臣更相信緣分一說，您和芸嵐陰差陽錯的分開，或許是您命中注定與她無緣。臣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可能是上天安排。”
“畢竟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有的人談戀愛破財又傷身，遇見的心上人一個比一個差勁，最後孤獨終老，去寺廟燒香念佛。”
“而有的人感情運氣極好，總能碰見將她捧在手心的意中人，一場戀愛下來，往往是撈到不少金銀珠寶。”
“臣認為，這是不同人不同命，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特別是男女的感情一事，不可過於糾結，一切隨緣就好。”
寧子衡有點佩服寧天冥豁達的心胸。
他點點頭表示讚同，又問：“皇叔，那日咱們的承諾，還作數嗎？”
寧天冥篤定道：“當然，你我都是皇族之人，一言九鼎，豈能信口雌黃？！江山，永遠都是皇上您的東西。”
“臣隻要守住楚芸嵐，與她朝朝暮暮，白頭到老，此生無憾。皇上大可放心，臣的話發自肺腑，絕無虛言。”
寧子衡深思熟慮著。
他知道，楚芸嵐是寧天冥的弱點，隻要這個女人在，寧天冥就不會覬覦皇權富貴。
而且，寧天冥至今都沒有奪權，估計以後也不會奪取。
今日的暢談，打消了寧子衡內心的忌憚和提防。
“皇叔，朕希望你能謹記今日的話，永不反悔。”寧子衡最後需要寧天冥一個承諾。
寧天冥目光如炬，幽暗深邃的眸瞳一片明亮，好似天邊璀璨的驕陽，他的聲音擲地有聲，落在寧子衡的耳朵裏，擁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
“皇上放心，臣對天起誓，隻要皇上不動芸嵐一下，臣發誓絕對不會窺視江山。你我當年的交易，這輩子都算數。”
“臣會守護著芸嵐，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皇上請守好您的江山，坐擁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地位。我們叔侄二人，兩不幹涉。”
寧子衡朗聲道：“好一個兩不幹涉，今日，朕也實話告訴你，隻要皇叔對朕的江山，沒有威脅。那麼，朕願意放棄嵐兒。”
“嵐兒是個千年難遇的好女人，朕確實對她念念不忘，但是，朕願意用她，換取江山的穩定，皇叔可要領了這份情，不要讓朕失望。”
寧天冥拱了拱手，挺拔的身姿猶如冬日裏的鬆柏，眉眼間的每一寸盡是涼薄。
“皇上與臣，今日便敞開心扉，各吐衷腸，達成共識，如何？”
“好，朕與你，說定了此事。”寧子衡伸出寬大的手掌，抱了抱寧天冥的雙拳，表示敬意。
二人談妥此事，便不再商議其他。
寧天冥既然決定了不幹涉朝廷之事，以後江山社稷，他不再參與半分。
自然也不用再上早朝。
其實從寧天冥患有眼疾開始，他就處於一個不上早朝、不過問江山的位置，如今與寧子衡說清楚，就更能明目張膽的當個甩手王爺。
寧子衡生怕寧天冥會參與朝務，如今他撒手不管，寧子衡求之不得。
二人簡單的寒暄兩句，寧天冥主動離開了。
寧子衡懸著的心，可算是安然發現。
總管太監端了杯茶走進來，瞧著寧子衡喜笑顏開的模樣，不由得好奇道：“皇上，何時如此開心啊？說出來讓奴才也高興高興。”
寧子衡講述了寧天冥的心思。
“朕雖然失去了芸嵐，但是朕換得了江山的穩定，所以這筆交易，還是很值得，對嗎？”
總管太監點點頭，“皇上英明，您是堂堂一世君王，普天下的女子隨您挑選，何必貪戀楚芸嵐一人。”
“用她奪得九千歲的信任，這才是明智之舉。況且，那楚芸嵐的心思多年前，就不在皇上身上，又何必強扭一起呢？”
寧子衡微微頷首，“朕的想法與你一樣，這事兒到此為止吧。你去吩咐宮外的細作，從今往後，不必再盯著楚芸嵐的行蹤。”
“以後，嵐兒有九千歲的保護，朕何必橫插一腳呢？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既然朕和嵐兒緣分已盡，便順其自然吧。”
總管太監揚了揚拂塵，一臉欣慰，驚歎道：“皇上能夠自己走出心結，這是天下的福氣。奴才這就去通稟聖旨！”
待總管太監離開，寧子衡深深的吸了口長氣。
他合上眼皮，身體慵懶的依靠在龍塌上，自言自語的呢喃著：“嵐兒，朕放你自由，也是放過自己。”
“朕願你以後平安喜樂，健康安穩，希望你能和寧天冥過著平靜無波的日子，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這人生沒有十全十美之事，朕想開了，也希望你能看得開。來日我們再相見，朕隻會把你當成昔日的舊友罷了。”
……
九千歲府。
楚芸嵐取了幾味上好的草藥，研磨成粉，裝入一個小小的瓷碗內，然後放出蠱蟲，一隻一隻的喂食他們。
蠱蟲吸食了草藥，顏色發生變化，體態也發生不同程度的轉變。
這個時候，楚芸嵐感受到了羅怡然的蠱蟲。
“嗯？她去了造紙廠？”楚芸嵐能夠聽懂蠱蟲傳遞的信號。
當初楚芸嵐給她下蠱的時候，就是懷疑她不再是過去的羅怡然，所以選擇了信息蠱蟲。
“那個地方位置僻靜，還杳無人煙，隻有一些幹活的百姓忙忙碌碌，不容易引人注意。”楚芸嵐自言自語的分析著，決定親自去走一趟。
旋即，她告訴了雪媛一聲，便獨自一人離開。
許久沒有使用輕功，楚芸嵐離開王府，馳騁在天地間，有一種放飛自我的感覺。
她的身體像是充盈著源源不斷的力量，很快抵達了造紙廠的正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