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苑。
楚芸嵐坐在軟塌上吃著糯米糕,聽著冬蘭神采飛揚的彙報情況。
“主子,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木側妃配合默契,王爺大發雷霆,明天要派人去拆了春樓,將那棟三層閣樓改成飯館!”
冬蘭樂得合不攏嘴,“讓白鎮囂張!活該!和主子您鬥,他是自尋死路。”
楚芸嵐莞爾輕笑,纖纖玉指捏著糕點,放入口中細細品嚐,“如果白鎮沒有殺我的念頭,我尚且會饒恕他。可惜,這家夥偏偏要弄死我,那我無奈之下,隻好設計先讓他自掘墳墓。”
冬蘭點點頭,眼睛裏閃動著俏皮的靈光,“主子,剛剛奴婢派去的人回稟,那名刺客已經成功離開京城。”
楚芸嵐彎了彎櫻唇,“刺客還有點真本事,他是如何躲避晉王侍衛的追捕?”
冬蘭掩唇輕笑,“聽說,他按照主子交給他的路線,一路狂奔,朝著西山跑去,然後在河邊與咱們的人碰頭,拿到錢,劃槳木筏走了水路,這個時辰,估計早就走遠了。”
“嗯,是個聰明人。”楚芸嵐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端起旁邊的桂圓蓮子羹,津津有味的喝著兩口。
她放下瓷碗,又問:“喊脆梨的小童,給賞錢了嗎?”
冬蘭‘嗯’了一聲,“奴婢親自去給的,還多給了十兩銀子,還有主子給他父親治病的藥,全都塞給他了。”
楚芸嵐眼眸微垂,羽睫綿長,白皙勝雪的臉頰浮現出一瞬的憐惜心疼。
“那孩子年紀小,卻很聰明,可惜家境貧寒,父母患病,也是個可憐人。下次再有類似的小活兒,你還去找他,注意安全,不要讓他陷入危險就好。”
冬蘭心生欽佩,“主子真是思慮周祥,像是您這麼好的女子,晉王失去您,絕對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損失。”
楚芸嵐漱了漱口,起身準備更衣。
她就等著明天的好戲上演了。
……
另一邊。
白鎮怒氣衝衝的來到晉王府,卻被管家給攔截在大門口。
“白公子,關於春樓的事,我們已經聽說了,您這樣的身份,恐怕不能進入王府。”管家板著一張臉,冷冷的開口。
白鎮不服氣,一雙怒目瞪得滾圓,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好你個見風使舵的老東西!如今連你都敢騎到我的頭上作威作福了嗎?我看你是活膩了!”
管家嗤鼻冷笑道:“老夫是晉王府的管家,隻聽從晉王和王妃的命令,憑你?還真沒本事能處置老夫。”
白鎮氣得暴跳如雷,一雙鼠眼裏迸發著惡狠狠的凶光,他拔高音調,“我要見白側妃!那是我親妹妹!肚子裏懷著皇上的孫子!你敢阻攔我?”
他的聲音極大,頓時引來了王府內的婢女圍觀。
管家根本不畏懼他的耍潑,著急家丁圍堵在門口,就是不給白鎮進門的機會。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晉王又不在府內,木側妃親自出馬,主持大局。
“管家,放他進來。”
木棉身姿端正,雙手搭放在小腹的位置,挺拔的身形好像一隻優雅的仙鶴,舉止優雅,落落大方,“不要影響王府的聲譽,讓白鎮進來。”
管家一聽,王府的內院主母發話了,隻得怏怏不樂的讓開一條路。
白鎮大搖大擺的走進院子,朝著管家唾棄一口,“呸!不識抬舉的東西!等我妹妹生下皇嗣,就是你滾蛋的時候!”
木棉絕豔美麗的臉頰有些冰冷,挑了挑柳葉彎眉,“白鎮,你的事我已經聽說了,趁著王爺不在,你速速去找白側妃,再快點離開吧。”
語氣一頓,木棉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威脅,“等下王爺回來,看到你來打擾他的心上人,恐怕會責罰你。”
白鎮見狀,也不敢和管家過多的糾纏,一溜煙奔向偏房。
木棉瞧著他狼狽的離開,悄悄吩咐管家,“派人盯著他就好,沒必要撕破臉皮鬧僵,王爺自會處置他。”
管家應聲道:“好,老奴明白。”
這些時日,他也是親眼見識到木棉的行事風格和管理手段,對於這位富商家出身的獨生嫡女,相當欽佩。
與此同時。
白鎮火急火燎的衝到偏房大院,一眼就看見端著安胎藥的春花。
“少爺?”春花同樣看見了白鎮,她小碎步迎過去,“您怎麼跑來了?萬一被王爺發現,您要如何是好啊?”
白鎮瞥了一眼春花緊張的模樣,壓低聲音,“怕什麼,我好歹是曼曼的兄長,王爺不會真的殺了我。”
春花端著藥碗的手緊了緊,神色有一絲慌張,“少爺,奴婢聽說了那件事,您且先忍耐一段時日,等王爺氣消了,讓側妃再去說說好話,給您另謀出路。”
白鎮根本聽不進去春花的勸說,大步流星的衝進房間。
“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可要幫幫哥哥啊!”
白鎮匆匆忙忙奔跑進去,朝著躺在床榻上養胎的白霓曼說道。
“春花,你放下安胎藥,先出去。”
白霓曼神情冷漠,緩緩起身,看著春花離開,這才冷冰冰的開口問,“哥哥,你打算讓我怎麼幫你?我這些年幫你的事,還少嗎?”
白鎮拉開椅子坐下,自顧自地倒杯茶水,一口悶掉,“我說妹妹,春樓是我嘔心瀝血經營的商鋪,不能讓王爺收走啊!”
白霓曼一臉鄙夷,無奈道:“你惹出來的禍事,你讓我怎麼辦?王爺如今正在氣頭上,沒要你的命,已經是恩賜了。”
白鎮頓時不樂意了,擰起濃黑的眉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妹妹啊,你別過河拆橋,什麼叫做我惹的禍?我是不是為了幫你殺死楚芸嵐?”
白霓曼翻個白眼,臉上滿是不屑一顧,懊惱道:“你還好意思大言不慚的說?你殺掉楚芸嵐了嗎?她至今安然無恙!你找的什麼破人!”
白鎮聽著這套說辭,不由得想起來了他和刺客說的話,簡直是如出一轍。
自覺理虧,白鎮的底氣明顯不足。
他咬了咬後槽牙,懊惱道:“不管怎樣,你看在死去的娘她的麵子上,也必須幫我保住春樓。”
白霓曼一甩頭,剜了一眼白鎮,“我不幫,你自己做的錯事,自己想辦法解決,我不會給你收拾爛攤子。”
白鎮目光不善的看向白霓曼,桌案下的大手漸漸捏成拳頭,咬牙切齒的陰冷質問:“你真要眼睜睜看我受苦?見死不救?”
白霓曼篤定道:“我沒辦法說服王爺,我若是開口,王爺定會以為我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刺殺楚芸嵐是大罪,我不能幫你承擔罪名。”
白鎮不甘心,他的臉色更加陰暗,“所以你打算讓我背鍋?如果不是為了你,我何苦去招惹楚芸嵐?她是死是活和我有何幹係?”
白霓曼沒有說話,雙手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對於白鎮的生死,全然不感興趣。
白鎮見狀,徹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