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白鎮的胸口壓抑著一股股怒氣,像是燃燒的火焰,摧拉枯朽的焚燒到四肢百骸,他克製著暴躁的脾氣,又問一遍:“妹妹,你真的不打算保住春樓?”

白霓曼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膀,眼神裏滿是涼薄的漠然,“哥,我眼下隻想安安穩穩的生下皇子,至於其他事,我不想過多參與。”

白鎮才不會相信她的鬼話。

擠壓多時的怒火在一瞬間被點燃,他憤怒的拍案而起,揚聲斥責道:“白霓曼,你早說你不想多管閑事啊!你早說,我何必去找人刺殺楚芸嵐?”

白霓曼別過頭去,不搭理他。

白鎮越想越氣,雙手背後,在房間裏來來回回踱步,喋喋不休的抱怨著白霓曼的惡行。

“你當初說過,你要當晉王妃,你看不慣楚芸嵐,你想要她的命。我找刺客,我落到今日的境地,全都是為了幫助你。如今你一句不想管了,將我推入火坑?你真好意思啊!”

白霓曼理直氣壯的反駁他,“哥哥,你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怎麼可能幫我殺掉楚芸嵐?你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當‘晉王妃’的親哥哥,根本不是為我。”

這話,更加勾起了白鎮的憤怒。

他停駐在白霓曼的跟前,眼睛裏迸發著凶狠的火焰,“你就是不幫對不對?不管我如何哀求你,好說歹說,哪怕我無處可去,沒了春樓流落街頭,你都不幫?”

白霓曼苦惱的抓了抓長發,臉上露出明顯的不耐煩,“我是沒法子幫你,我一旦求情,楚芸嵐和木棉肯定會反咬一口,認定是我幕後主使!”

白鎮咬牙切齒,“你腹中懷有皇嗣,你怕什麼?”

白霓曼冷哼一聲,“我不能拿皇子當成賭注,你如果殺死了楚芸嵐,興許我會冒險一試。如今,楚芸嵐安然無恙活得好好的,我定然不會冒險。”

“他沒死怪誰?!”白鎮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吼叫出來,一把握住白霓曼的手腕,死死的捏著她的皮肉,“怪你的書玉!那臭小子移情別戀,給楚芸嵐擋了一刀!怪他!”

白霓曼刹那間無話可說。

書玉確確實實的救了楚芸嵐。

不管是發自內心的相救,還是為了榮華富貴,亦或是其他原因,書玉確實替楚芸嵐擋了一刀,將整個刺殺毀於一旦。

但是,不知為何,白霓曼就是恨不起來。

她沒辦法怨恨書玉,沒法去怪他責備他,甚至連報複他的心思都沒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以前睚眥必報的性格,在書玉麵前,竟然喪失了。

白鎮瞧著她悶不吭聲,更加惱怒。

“我告訴你,晉王給了我一天的時間,讓我明日必須撤走,遣散春樓的人。我同樣給你一天的時間,你給我想通了,到底如何救我?”

白霓曼的內心頓生不祥的預感,挑起細長的彎眉,問道:“你什麼意思?”

白鎮狠狠的甩開白霓曼的手腕,賊眉鼠眼的麵龐露出‘魚死網破’的詭異笑容。

“我的意思就是威脅你,如果明天我不能夠留住春樓,假設我看到晉王派人來拆除牌匾……那麼,我會把你的所作所為,全都告訴晉王。”

白霓曼麵如死灰。

白鎮繼續恐嚇她,“如果晉王知道,四年半前,在江南,你根本沒有救他的命,一切都是你和爹的陰謀,他還會寵愛你嗎?”

白霓曼錯愕恐慌的盯著白鎮,嘴上還硬撐著,“我都說過了,那是你做噩夢,根本不是真的,你喝多了聽見的醉話,怎麼能信?”

白鎮卻不以為然,他得逞的女幹笑兩聲,“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會告訴晉王,信不信是他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還有……”

他意味深長的勾起唇角,一雙鼠眼眨巴兩下,“如果晉王知道,你腹中的皇子,其實是書玉的兒子,你覺得他會怎麼做?會不會殺了你們這對賤男女?”

白霓曼的腦袋轟然炸開。

她渾身癱軟無力,險些摔倒,沮喪無助的癱坐在軟塌上,眼睛裏空蕩蕩的,再無生機。

白鎮死死的瞪著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吐出來。

“白霓曼,你想清楚怎麼做?要不咱倆一起死,要不咱倆一起活,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罷,白鎮大搖大擺的離開房間,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全然無事的勝利曙光。

春花見他離開,急忙跑進屋裏。

“側妃,您和少爺說什麼了?少爺會安全嗎?”春花一臉擔憂,眼睛裏浸染著濃烈的不安。

“剛才少爺慌慌張張的離開,估計是擔心王爺回來,奴婢也不敢阻攔,沒來得及問上幾句。”

白霓曼雙手按在軟榻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臃腫身體,喘口氣,“他能有什麼事?他怎麼可能有事?他巴不得和我魚死網破、玉石共焚。”

春花沒聽懂話外之音,還在擔心白鎮的安危,好奇的問:“側妃,您打算怎麼辦?”

白霓曼咬著後槽牙,眼睛裏的迷茫,漸漸的變成了一絲陰狠,黑暗慢慢侵蝕到她的瞳孔內,仿佛陷入一望無際的黑暗,在深淵裏無法脫身。

“春花,你去辦件事。”

白霓曼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滴,仿佛下定了極大的決心,倒抽一口冷氣,臉上再無慌亂和憤怒,取代的是陰狠毒辣。

春花費解的問:“側妃想要做什麼?”

白霓曼幹啞的笑了兩聲,扯著嘴角,“你馬上去市井的鋪子,買些毒藥回來,鶴頂紅也好,砒霜也罷,就說家裏有條瘋狗咬人,需要給它個痛快。”

春花驀然睜大了眼睛,驚恐的問:“側妃,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要……”

春花不敢往下說,也不敢往下猜測。

白霓曼掀起眼皮,淡淡的看向春花,眼珠空蕩蕩的沒有焦距。

“今晚,我會親自做幾個好菜,備一壺好茶,去春樓見一見白鎮,與他商議保住春樓的大計。”

春花的手心裏全是汗珠,結結巴巴的問:“那,為何要下毒啊?側妃,白鎮是咱們白家的少爺,他是你的哥哥,他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白霓曼‘嗬嗬’的笑著,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她的嗓子有些幹啞,嗓音陰森可怖透著令人畏懼的寒厲。

“哥哥又如何?他想讓我死,難道我要被他毀了嗎?我走到今日多不容易,經曆過多少艱難險阻?我馬上就能誕下皇嗣,享受榮華富貴,我絕對不能讓白鎮毀了我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