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蝶的不解,小迪的惶恐中,折騰了不到半個時辰,小迪變打扮得出枝頭開的最豔麗的石榴花一般美麗。
歐陽雁荷圍著小迪走了一圈,讚賞道:“果然還是人靠衣裝,小迪你自己看看。”
擦了粉,描了眉的小迪差點沒認出鏡中的那個人是自己,衣著華美,珠玉耀目,竟是她平身最最美麗的時刻,比曾經嫁給自己丈夫時還要美上十分。
“戀蝶姐姐的手藝……當真了不得。”
小迪雙目含淚地看著戀蝶,這個將自己美麗完全發掘出來的女子。
歐陽雁荷甚是得意,戀蝶的手藝,可是拜過高人的,她自己不會什麼,但是她有能力去培養有天賦的人,將來為自己所用。
戀蝶一攤手道:“這哪是我的手藝,是小姐給你用了最貴重的物品,你頭上戴的飛鳳釵,純是黃金製造,我們小姐平時都很少帶,你這一身衣服,可是我們小姐去年夏時新裁的衣裳,我一年的俸錢都做不起你這身衣服的袖子。”
歐陽雁荷擺擺手道:“既然已經打扮好了,戀蝶你去叫輛馬車,我們這就出發咯。”
戀蝶應道:“是,小姐,可是我們要去哪裏?”
歐陽雁荷賊兮兮地笑道:“許公子府上。”
想想許戈即將要娶世間最醜的女子,歐陽雁荷心裏有一絲惡搞了許戈的快意。
趁著馬車來的功夫,歐陽雁荷從祠堂偷偷取了一直當寶貝供著的聖旨,與戀蝶,小迪一齊往許府走去。
許戈的府邸離自己家僅隔了兩條街,沒多久,便到達了許戈家門外。
許戈家的看門家丁一看看到了歐陽家的馬車,連忙恭敬地迎了過來。
歐陽雁荷調下馬車,大聲道:“叫你們家公子來迎接他未過門的夫人。”
許家家丁以為說的隻歐陽小姐自己,忙屁顛屁顛地進去叫了許戈出來。
許戈正與好友蘇易在飲酒作樂,一聽自回家之後便不肯見自己的歐陽雁荷今日親自來了自己家,還自稱未過門的夫人,以為她回心轉意了,忙開心地與蘇易一起出來接她。
白衣黑發,是多年不見白衣公子蘇易,歐陽雁荷一眼就看到了他,還是故作風流的德行,一轉眼,一身海水藍廣袖長袍的許戈滿麵微笑地快步走上前來,有種猴急猴急的感覺。
許戈掩飾不住心裏的開心,輕輕喚了一聲:“小荷,你身子可好了?”
歐陽雁荷動了動胳膊,嘿嘿笑道:“好得很,謝謝許公子掛心了。”
許戈麵露尷尬之色,輕聲責怪:“你我青梅竹馬,何必這麼客氣。外麵風大,進去再說吧。”
第八十四章白衣公子
歐陽雁荷自然不忘辭行的目的,並不忙著進去,而是叫戀蝶把馬車上的小迪扶下來,微笑道:“許公子,感謝你這麼多年對小女子的厚愛,所以呢,我就給你找你一個夫人,請笑納。”
許戈看著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女子,衣著華麗,氣質俗氣,有一瞬間驚訝地發不出聲音。
“小荷,你這是什麼意思?”
歐陽雁荷靠近他的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賭注啊。不用謝我連夫人都替你找好了。”
許戈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歐陽雁荷耍了,麵色蒼白地質問道:“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喜歡你有什麼錯?”
歐陽雁荷冷哼一聲道:“就憑你逼死我的丫環,就憑你曾經氣勢囂張地說要讓我無路可走!怎麼樣?你自己說的話,還認不認?”
許戈知道是那次原以為必勝的賭約,竟不知道歐陽雁荷真有機會贏自己,他仍然不甘心地道:“我不服,恒王殿下未必就跟你成親,京城裏,誰不知道他移情別戀了為他出手相助的苗疆女子,而你,卻仍然住在襄南城的家裏,婚訊未知。”
歐陽雁荷冷傲道:“你覺得皇上會將自己說過的話收回去,然後失信於全天下人嗎?”
許戈站在她麵前,不解他從小喜歡到大的女子竟會這麼對自己,他又恨又十分不甘,緊緊地握著手,直到指關節都發白了。一邊的蘇易也看不下去了,便道:“小荷,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歐陽雁荷看了一眼蘇易,放鬆了冷峻的表情,淡然道:“好吧,我就實話說了吧,這姑娘是曾經對我有恩惠的女子,她現在無家可歸,我要為她找個夫家,許戈欠我的,我就要讓他還。”
“我欠你的?”許戈仰天笑道,“我唯一欠你的,就是愛上了你,卻因為膽怯,一直不敢告訴你,隻知道欺負你,才會讓你有一眼才能看到我!”
歐陽雁荷默默,這麼多年,她隻覺得許戈總是欺負自己,從未對她說過一句喜歡,更不曾說過他會愛自己,她不明白,愛一個人還是把一個人往絕路上逼。
她很想回他一句,對不起,我受不起你的愛慕。可許戈的表情那麼真切的痛苦,她不忍心繼續挖苦他,隻緊緊地抿著嘴對峙著。
蘇易別過頭不忍看好友的表情,心中明白這一幕遲早要發生,原以為他們就這麼別別扭扭相處著,若這麼平平淡淡下去,成了親或許會好一點。然而,相處越久,越發覺歐陽雁荷性子一直傲的很,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而這非性格懦弱而自負的許戈所能征服的。
從一開始,蘇易便是不看好許戈與歐陽雁荷的,尤其是知道了恒王竟也有意於歐陽雁荷之後,更加覺得無望了。
雖然他不喜與朝廷中人打交道,但恒王景玄越與哥哥蘇南是好友,也漸漸發覺恒王身上有一種隱隱的霸氣,他懂的什麼時候該強勢,什麼時候該溫和,是什麼時候可以施展才能,什麼時候該隱藏鋒芒。
天邊夕陽殘光,照在許戈的側臉上,打出暗暗的側影,竟有一絲淒涼。
許戈服軟,長歎一聲,幽幽道:“罷了,這女子我也收了,隻不過,你若一日不嫁給別人,我便不會認輸。”
歐陽雁荷終於正眼看許戈,擠眉弄眼地說:“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嫁給我的如意郎君的!”
“你!……”許戈第一次被歐陽雁荷弄得如此火大,一把抓過小迪的手臂,對歐陽雁荷狠狠道:“我們的友情!到此結束!”然後拽著小迪滿身怒火地轉身回府。
歐陽雁荷急的在外麵大叫:“你可不能欺負她,我會經常過來看她的!”
蘇易看著離去的許戈,倒是不著急追出去,反而優哉遊哉地問道:“你真的喜歡他?”
“啊?你說誰?”
“還跟我裝糊塗?還能有誰?不就他麼?”
歐陽雁荷嘿嘿笑道:“說這個幹嘛,多不好意思的。”
蘇易樂嗬嗬地說:“喲,歐陽大小姐竟然也會害羞了,想來是動了真情了。”
歐陽雁荷也不否認,咬著嘴唇,想起景玄越的名字,心裏就忍不住顫動。
蘇易微皺了一下眉頭,略顯得憂鬱道:“可是,小荷,若是真動了心,怕是你這情路甚為坎坷啊。”
歐陽雁荷疑惑道:“此話何講?”
蘇易搖搖頭道:“恒王他太過出色,朝中防著他的人多,太子眼裏容不得他,若是將來有一日太子登基,便是他的滅頂之時。而京中的女子,也多得是想嫁入王府,甚至連宮中嬪妃,也有他曾經的戀人,若是他太過看重你,你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歐陽雁荷輕笑一聲道:“這有何懼?不過是一群爭風吃醋的小女子罷了,我才不怕。”
蘇易對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感到非常憂心,道:“小荷,我知道你不喜歡許戈,但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覺得嫁給他,對你來說,才是幸運。或許,隻有你經過是是非非,才會知道,平淡才最珍貴。”
歐陽雁荷看著天邊的晚霞,目光悠遠道:“你知道一句話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茫茫眾生之中,尋得一心愛之人,何其難得,能與之攜手,又多麼幸運,若是我的努力,能換得我倆白首不離,吃些苦又算什麼?”
蘇易展眉一笑,過來輕輕拍了一下歐陽雁荷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我們的野丫頭小荷,也終於長成了一位大姑娘了。放心吧,進京以後,有我在,定會保你周全。”
歐陽雁荷感激地看了一眼視若兄長的蘇易,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蘇易,我就知道你最講義氣了!”
蘇易拉著她的手道:“既然都來許戈這兒了,跟我進去喝兩杯吧。許戈現在一定氣壞了,畢竟朋友一場,進去寬慰寬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