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歐陽儀歐陽儀與玉南音收完租子之後，又隨商隊去了西域販賣今年最新的絲綢鍛坯，順便批發一些稀奇的玩意回來，半個月之內定回不來，歐陽雁荷便打定主意在父親回來之前再回來。
玉南音整天奔波在城裏的各處商鋪裏，整日不著家，唯一能管事的便是玉小媚了。要是當麵道別，玉小媚一定會淚眼婆娑地留她好好在家待著，與其徒添傷感，不如直接走人，便將昨日寫好的書信放在桌上，讓戀蝶帶上行禮在後門等著，而自己大搖大擺地出了歐陽府的大門，就如同以往每天正大光明跑出去玩一樣。
在許戈府上喝了一宿，回到家便蒙頭大睡，醒來已是下午時分，歐陽雁荷想起明日晚上便是賞舞大會，驚得立馬喊戀蝶進來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第八十六章故地重遊
馬車上，戀蝶好奇地問道：“小姐，趕這麼急，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歐陽雁荷附在戀蝶耳邊悄悄地說了兩個字，戀蝶驚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什麼？玉玲瓏？那不是青樓嗎？”
“噓……”歐陽雁荷忙掩住她的嘴，目光飄搖地道：“去找找樂子嘛。”
戀蝶自小隨她去過許多地方，後來便養成了小姐去哪兒她都跟著也不過問，反正小姐願意去的地方一定很好玩，這次不知道小姐在想什麼，竟然要去那種風月之地，便奇怪道：“聽說裏麵都是女子，是風流少年郎去的地方，我們兩個姑娘能有什麼樂子？”
歐陽雁荷彎著眉眼，憋住笑打趣道：“給我們戀蝶找個風流少年郎啊。”
戀蝶一下紅了臉，嬌嗔道：“小姐……就愛取笑我！小姐越來越不正經了，不跟你說了。”
牛馬因風遠，雞豚過社稀。黃昏林下路，鼓笛賽神歸。
馬車趕了一天一夜，於次日傍晚時分到達合歡鎮，按著記憶中的路線，歐陽雁荷遠遠地看著燈火通明的玉玲瓏，正是夜市初開之時，玉玲瓏的門前人影憧憧，比上一次來的時候更加熱鬧。
門口進出的人甚多，看到賞舞大會尚未舉行。
歐陽雁荷終於放下心來，終是趕上了。
這一次，她不用再女扮男裝了，與戀蝶在馬車上梳妝打扮，穿上了家裏最豔麗的衣裳。在這個地方，若是穿的太素淨，反而太惹人注目。
下了車，在戀蝶的陪伴下，歐陽雁荷蓮步輕移，慢慢朝著玉玲瓏的正門走去。不愧是京郊第一明樓，區區每三個月一季的賞舞大會，便來了這麼多人。
畫堂歌舞喧喧地，玉玲瓏的第二層第三層的包廂，早已坐滿了客人，而底層設在舞台四周的位置上，位置也所剩無幾了，要麼便是最後的位置了，而前麵一排的位置，似乎是早已預留給了重要的客人。
大廳裏也有不少的女子前來觀看，所以對於戀蝶主仆來此，玉玲瓏的老板娘鳳媽媽也沒覺得怪異。
“蝶兒，你去問問還有沒有包廂。”
戀蝶便去找了在門口迎接客人的鳳媽媽，鳳媽媽忙的昏頭轉向，臉上一直掛著媚笑，笑得臉都有些抽筋了。此時見一個小丫鬟拉著自己問東問西，顯得很不耐煩。
“哎呀，都說多少遍了，沒有了沒有了！”
“那我家小姐總不能站著吧？”
“站著怎麼了？你能看到便不錯了！”
歐陽雁荷見戀蝶半天還沒回來，見她在那邊拉拉扯扯，便知道鳳媽媽一定是狗眼看人低，便走過去，地給她一顆金甸子，道：“有雅間嗎？”
鳳媽媽一看麵前的女子出手不凡，又長著一副天仙模樣，忍不住目光在她的臉上來回掃視：“姑娘，請問是哪家的花魁？”
一邊的戀蝶正欲發作，被歐陽雁荷攔下，隻見她嫣然一笑，道：“鳳媽媽說笑了，我是尚舞坊新來的舞娘，聽說這兒每季的賞舞大會是全國舞蹈最為優秀之人的切磋之處，所以今日前來便是學習而已。”
尚舞坊乃是本朝禦用教坊，向來不屑於與民間教坊來往，即便是知道舞蹈奇才多出於民間，最多也就默默來看一眼，從不肯報出自己的來處，此時竟有一位自稱是尚舞坊來的女子，讓鳳媽媽倍感榮幸。
鳳媽媽忍不住點頭客氣道：“我就說姑娘姿色不凡，原來是尚舞坊的，我這小小玉玲瓏真是蓬蓽生輝。”
歐陽雁荷趁機問道：“那，可有雅間？”
鳳媽媽連連道：“有有，我們還有一個天字二號雅間，我這就讓人帶姑娘過去。隻不過……”
歐陽雁荷柔柔一笑道：“媽媽請說。”
鳳媽媽心想，你說是尚舞坊的便是尚舞坊，可不是來騙吃騙喝的，便頗為為難道：“今日是賞舞大會，不知姑娘可否獻舞一曲？”
“這是自然。”歐陽雁荷欣然應允，急的一邊的戀蝶忙拉著她的一腳，小姐雖然會唱兩首歌，但舞蹈卻是從來沒學過的。
鳳媽媽忙感激道：“那老身今晚可是有眼福了。”
歐陽雁荷福了身道：“豈敢，隻怕到時我須得掩麵而舞，還望鳳媽媽莫要提及我的來曆，奴怕傳到京中受到責罰。到時大會完畢，我且跳上一曲。”
鳳媽媽連連點頭：“姑娘考慮的是。”
歐陽雁荷一使眼色，戀蝶不情不願地將自己的荷包拿出來，遞給了鳳媽媽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鳳媽媽看到票上的數目，眼睛都瞪直了，這姑娘還真是出手闊綽，忙喊人道：“快帶兩位去地字一號房。”
兩人便隨著指路奴仆來到了二層一處正對著舞台的正中央的雅間。
因為房間處於坤位，便是地字一號，而對麵同樣視角寬闊的乾位雅間，便是天字一號。
桌子上早就備好了點心小菜，歐陽雁荷與戀蝶就坐，大廳處絲竹樂聲清晰地傳進了房間，婉轉動人。
戀蝶將窗戶上的一條薄紗拉了下來，這個薄紗從裏麵看外麵，十分清晰，但是外麵的人，看向樓上，卻隻能看見幾個模糊的影子，就如果霧裏看花一般，所以這種紗布又要霧紗，歐陽家的布莊上所產的霧紗乃是全國幾個僅有的幾個產家。
戀蝶摸了摸霧紗，回頭笑道：“看這質感，一定是我們家的霧紗。”
歐陽雁荷笑而不語，低著頭看著樓下來往的客人，突然樓下一陣喧囂，一群人站起身來忙迎著一位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年輕男子臉上劃過幾絲尷尬。
看來許戈納妾的事情全城轟動了，不然他現在不會如此局促，也不知道是誰，把他的事傳了一個遍，好像人人都知道了一般，看來他今晚得應對多少不懷好意地問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