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讀書,歐陽雁荷不覺慚愧,她才不喜歡讀那些經書,也就認識一些字,平時愛讀一些野史秘籍什麼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憐七姑娘說話也是不俗的,好好學一下,應該很快就能學會吧。”
憐七臉紅道:“哪裏啊,我因為在公子身邊呆久了,學了他們說話的樣子,其實我什麼都不懂的,公子平時又很忙,我可不敢煩公子。歐陽小姐,如今咱們兩人天天作伴,不如你來教我吧?”
歐陽雁荷道:“憐七姑娘真會說笑,我這個樣子哪會教人啊,我最不想當先生了,我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最調皮不過的學生,最是讓先生頭疼,所以我可不想給自己找頭痛,而且,我去教人,那肯定是要誤人子弟的。”
憐七哀求道:“歐陽小姐,你放心吧,我最聽話了,絕不給您找麻煩,你就教我認認字,不必教別的,也談不上誤導我。好不好吧,好小姐,你就收了憐七做徒弟嘛。”
歐陽雁荷無奈道:“唉,真拿你沒辦法,要是你們家公子同意,你可以去我們襄南城的文武館,不收學費的,學到你不想學為止。比這書中寫的永安城好多了。”
“是嗎?歐陽小姐,聽你這麼說,我真的好想去襄南城看看哦。”憐七再一次向往地說道。
“以後一定有機會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教你,還是你來問我好了。你看看你有什麼不會的,盡管來問我。”
兩個人一個教一個學,頗有興趣的又學又鬧了半天,眼看天漸漸黑了,憐七說道:“天色不早了,小姐你該回去休息了,要不然公子回來看見肯定又要說我了。”
歐陽雁荷道:“你家公子是個忙人,他怎麼會天天來這裏,對了,這兩天我都沒看見他,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憐七撓撓頭發,既然殿下沒有說破自己的身份,她還是不要多嘴的好,便回答道:“這個我也不知道,這裏是我們公子的別院,別院的丫鬟不多,加上我也就四個,再加上老管家、護院,廚房的,總共也就十個人,公子時常會來小住一頓時間。而我們也隻是在公子來的時候伺候一下。”
歐陽雁荷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哦?是這樣啊,那你知道你們公子平時住在哪裏嗎?是做什麼的嗎?”
憐七像是努力地想道:“我們公子家好像在京城,至於做什麼的,我不清楚,公子很少跟我說他家的事情,但我猜應該是京城的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哥吧,因為有一個人經常過來打聽我們家公子。”
“是誰啊?”
“嫵月郡主。”
歐陽雁荷驚奇道:“郡主?那應該是皇親貴胄啊。”
“可不就是,仗著是皇親國戚,可不神氣的。”憐七貌似對她們很大意見,不屑地說道。
“你們家公子被郡主看上了,你怎麼還不高興啊?”雁荷打趣道,“要是攀上公主這門親事,你們家公子不就飛上枝頭啦。多好的事。”
“好什麼呀,我們家公子才看不上她呢,每次來了都得躲著她。”憐七不悅道:“歐陽小姐,你在這多呆兩天,肯定能見到她的。”
“是嗎?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郡主呢,倒要好好見識見識。”雁荷嘻嘻笑道。
憐七也樂了:“郡主也是人啊,小姐覺得多新奇似的。”
到了晚間,還以為景玄越不會來,歐陽雁荷都已卸了妝,卻見憐七十分歡快地過來通知她去花園裏的涼亭一聚。
正猶豫著要不要梳妝一番,憐七卻拖著她徑直出去,就這樣素顏散發地到了景玄越的麵前,略帶一絲尷尬羞澀。
涼亭裏的石桌上已備好了酒菜,景玄越站起身,請她入住。
“傷口還疼嗎?”
“恩,不疼了,裴然大夫的藥很管用。”
“那就好,在醉雨軒待著悶不悶?”
“不悶,我有在看書打發時間,對了,我今天去你書房取了一本書看,希望你不要見怪。”
“看什麼書了?”
“《江湖桃花誌》”
“哦?”景玄越正替她夾菜,聽見她提起江湖桃花誌,不由頓了一頓說:“看了哪一期?”
“最新的一期。”
“我也是剛拿到手,裏麵說什麼了嗎?”
“說了兩件事,一件事是恒王娶妃。另一件事講了永安城如何富足和樂,永安聖教如何濟世為懷,深得民心。”
“你怎麼看這兩件事?”
“不知真假,無法評論。”
景玄越將一杯酒一仰脖子飲盡,淡笑道:“恒王娶妃,傳聞這妃子便是襄南城的歐陽大小姐,說的可是你呀,你就不好奇?”
歐陽雁荷抬眸,目光直視著景玄越道:“好奇,我比較好奇恒王到底是誰。”
這話已經是很直白地去問景玄越的身份了,景玄越卻不正麵回答,隻問道:“恒王娶你,你會逃婚嗎?”
歐陽雁荷低眉,把玩著手裏的琉璃盞柔聲道:“如果是你,我便不逃。”
景玄越訝然,目光落在麵前這個長發垂肩的女子身上,眸中波光流動,良久不曾說話。
忘了那天晚上是怎麼回去的了,隻知道兩人喝了許多酒,恰如那晚說的那般暢談了人生。
之後的幾日,兩人膩在一起,每日喝酒彈琴,品茗論經,對於很多事情,想法竟然出奇的相似,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有一天景玄越留下一句話說朝中有要事處理,離開幾天。
這一走,才不到三天,歐陽雁荷便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幸而有憐七的陪伴,才不至於無聊苦悶。
由於前一日與憐七玩得很晚,睡覺也比往常遲了些,導致這些日子因受傷沒有睡好的雁荷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醒來的時候,憐七已經在準備午膳了。
外麵日頭高照,雁荷醒來時,覺得腦袋異常的昏沉,腰部也有點酸酸的,於是做起來醒了半天覺,又把腰敲了半天才覺得舒服了些。
正在下床穿鞋的時候,門外響了幾聲敲門聲。迷迷糊糊地套上鞋子去開門,嘴裏還抱怨著:“憐七你也真是的,怎麼不叫我,害我……”邊說邊開門,卻發現門口的人卻不是憐七,而是多日不見的景玄越,雁荷愣了一下,忽然又把門合上,急道:“你稍等一下,我換下衣服。”
於是慌忙換了衣服,迅速用盆裏的冷水擦了一把臉,對著銅鏡整了整頭發,這才敢把門開了。
“嗬嗬,這麼早?”雁荷傻兮兮地跟景玄越打招呼。
景玄越笑道:“不早了。”他指著外頭已到正空的太陽。
雁荷慚愧道:“嗬嗬,是啊。”
景玄越盯著雁荷看了幾秒鍾,道:“看來你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雁荷忽然退後了幾步,道:“嗯,是啊。”
景玄越覺得雁荷有點反常,便關心道:“怎麼了?不舒服?”
“沒,沒有。”雁荷忙擺了擺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舌頭都僵住了一樣,說話都不利索了。
“額,那個你怎麼回來了?”雁荷抓了抓頭發,沒話找話地說。
景玄越反問道:“這是我家,我回來需要理由嗎?”
“不,不需要。”雁荷又擺手,其實她想問的是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你到底怎麼了?”
“唉,我也不知道,大概睡覺睡久了,腦子還沒清醒。”雁荷苦惱地說。
景玄越好笑地伸手替她整了一下落在頸邊的發絲,溫柔道:“那你先進去休息,我讓憐七打點水來,你好好梳洗一下,我在中廳等你一起吃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