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子煜、北堂雲鶴一同進了羲和殿,在大殿內看到簡氏和應如雪時,應蓮煙並不意外。到底安平侯回來了,她母女又怎麼會不來呢。
“三姐姐也真是的,不等我和二娘就先過來了,害得我和二娘一陣好找。”應如雪聲音微微壓低,可是周圍的人卻還是聽得清楚,頓時看向應蓮煙的目光就帶著異樣了。
她和她們倆的隔閡因為及笄禮再沒有半點遮掩,京城的貴婦圈早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如今聽應如雪這麼一番話頓時都明白了過來檎。
原來是應三小姐擺郡主的架子,把二娘和姐姐丟下不管,自己先進宮了。隻是,簡氏和應如雪分明來羲和殿更早一步,這是……
應蓮煙揚唇一笑,這等把戲應如雪是玩不厭倦的,真不知道那一刻玲瓏心如今怎麼竟是被豬油蒙了似的,也好,既然想要玩,那自己就陪她玩一把大的。隻是不知道她玩不玩得起魍!
“原本聽傳旨的公公說二娘和四妹是不來的,所以……定是那公公糊弄我的,回頭我定是找他理論!”應蓮煙也是一臉惱火,顯然很是氣惱自己被騙。
應如雪卻是臉色一愣,尷尬在那裏。她們母女本就是沒有接到宮裏的旨意的,之所以能來全是因為仗著……安平侯府的權柄。
其餘眾人愣了一下,旋即明了。感情丞相府並沒有被邀請呢,也是,放眼望去這羲和殿裏差不多都是武將的家眷,要麼就是皇親國戚,文官之中倒是隻有……丞相府的簡氏和應如雪。
“哎喲,鎮南公夫人來了。”
不知是誰忽然間驚訝了一句,應蓮煙順著聲音望了過去,卻見應凝君和一妙齡佳人踏步而來。不用說那明眸皓齒,顧盼生兮的佳人便是鎮南公愛女北堂語嫣了。
隻是,應蓮煙不由有些驚歎,到底是南疆水土養人,應凝君已經四十左右看起來卻是二十五六的模樣,站在正值破瓜年紀的北堂語嫣身邊竟是沒有半點老態。
兩人倒不像是姑女,反倒是像姐妹!
簡氏剛要迎上去,卻聽到內監一聲通傳,“貴妃娘娘駕到。”
羲和殿內眾人忙是行禮,柳貴妃身側依舊是楚瑟舞和楚若雲,柳貴妃並不適合如今的場合,想來柳貴妃也是清楚,所以並沒有將胞妹帶來,陳貴妃和莊淑妃也都隨侍左右倒是不見賢妃蹤影。
“平身吧,今天是給鎮南公和安平侯接風洗塵,陛下正與兩位肱骨之臣商討國事,過會兒自行過來。今天幾位夫人倒是來的巧了,鎮南公世子和安平侯世子可都是青年才俊,也不知會是誰家的乘龍快婿。”
應蓮煙不由眯了眯眼,柳貴妃這話是在試探?她餘光望去,卻見應凝君並無半點異樣,倒似乎柳貴妃提及的人並不是她的兒子一般。
“犬子向來沒規矩,剛到京城,怕是馬韁都拴不住他了,沒由得禍害了別人,過些年等性子穩了再提婚事也不遲。”
這擺明了是在睜著眼說瞎話!
柳貴妃心中鬱卒,鎮南公世子沒規矩?沒規矩的人能夠將鎮南公給他是三萬大軍打理的有模有樣?
性子不穩?性子不穩能在十八歲的時候潛伏蜀南,一舉平定蜀南的叛亂,扶持新王登基?
可是,當初揭穿鎮南公夫人的話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鎮南公向來鎮守南疆,此番歸來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他手裏可是有南疆二十萬兵馬的。
若是能支持澈兒,將來……柳貴妃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這倒也是,男兒家建功立業成家也不遲,侄女……”
“皇上駕到!”
內監尖細嘹亮的聲音打斷了柳貴妃的話,應凝君看了柳貴妃一眼,旋即才起身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楚帝左右分別是鎮南公和安平侯,顯然心情好得很。
“方才貴妃在說什麼,好生熱鬧,怎麼朕一來倒是都不說話了?”
因為一應的文臣武將的到來,低品階的宮妃都坐到了紗簾後麵,看著隨著楚帝而來的眾人,應蓮煙皺了皺眉。
莫非楚帝要和柳貴妃唱舞簧?不然這幾位皇子還有幾個世家子弟怎麼都到了呢?擺明了這接風洗塵宴成了變相的相親宴了。
柳貴妃笑了笑,身旁楚瑟舞笑著道:“皇伯父,適才貴妃娘娘是說,今日這羲和殿可是彙聚了咱大楚的文臣武將,有英武的兒郎,還有這眾多淑媛,也不知會不會玉成姻緣。”
楚帝聞言一笑,“說來也是,怎麼,貴妃在給雲兒挑選駙馬?”
情知楚帝會錯了意,柳貴妃輕聲一笑,“是呀,女大不中留,雲兒和舞都這麼大了。不過說來,楚相倒是要著急了,前幾日不是剛給兩個侄女行完笄禮嗎?怕是楚夫人今日可要是忙得很了。”
把話頭轉到了自己身上?應蓮煙愣了一下,卻感覺幾道目光在自己身上焦灼……那個方向,她想了一下,心中了然:是大皇子。
“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貴妃娘娘說的在理,便是語嫣這丫頭今年也都要及笄了,不知道還能在臣身邊呆上多久。”
北堂靖宇聲音微微沙啞,笑聲中卻帶著幾分爽朗。說完這話頓時遭了妻女兩人的白眼,他卻是不以為意。
柳貴妃聞言不由一笑,“早就聽說國公府的小姐名揚南疆,鎮南公有女如此豈會愁嫁?倒是咱們幾位皇子,尤其是澈兒你,身為兄長卻還是遲遲不願大婚,莫非是想要母後急死不成?”
柳貴妃話題一轉到了楚澈身上,登時楚澈臉色一變,不由自主的又是瞧向了應蓮煙,“兒臣,兒臣……”
“皇上,蜀南世子求見!”
內監打斷了楚澈的話,楚帝聞言卻是一笑,“不愧是朕的鎮南公,上次蜀南世子來朝都是父皇時候的事情了,此番朝賀,實在是兒臣功勞。”
鎮南公並不苟同,“皇上威震四海,臣不過是馬前之卒而已,怎敢妄談功勞?皇上折煞臣了。”
楚帝滿意一笑,卻見太子煜卻是打頭而來,“怎麼,朕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兒臣竟是成了蜀南世子?”
一身銀白錦服的太子煜聞言一笑,“兒臣不過是聽說蜀南世子是有名的美男子,心中獵奇便想要一見,果然……”
太子煜緩緩轉身,卻見殿外走進來的人亦是一身銀白錦服,眉眼間如同精致描繪的工筆畫,與太子煜相比竟是不分伯仲。
隻是太子煜眉眼間更是狷狂邪魅,而蜀南世子卻是低眉順眼的恭順。
“臣蜀南拜見陛下。”
蜀南月氏地位最為尊崇,隻是應蓮煙不由詫異了起來。
公孫奚笙這番話,莫不是意味著蜀南要臣服大楚?
楚帝聞言大笑道:“好好好,世子快快請起。”
公孫奚笙站直了身體,看著楚帝再度行禮,“為感謝大楚出兵平亂,蜀南朝貢珍珠百斛,翡翠百件,黃金萬兩,美女四人。”
楚帝聞言龍顏大悅,一旁柳貴妃卻是頓時惱怒,向來番邦朝貢都是金銀珠寶,何曾有過美人?
這次,蜀南竟是朝貢四個美人,這可是宣武朝的第一遭!隻是待看到這四個美女的模樣,還有身畔楚帝的神色時,柳貴妃簡直銀牙暗咬!
好你個鎮南公,本宮不過是想要你的侄女嫁給澈兒,你竟是給本宮添這一口惡氣,實在是罪無可赦!
“皇上,鎮南公此番立下這等功勞,真是我大楚之幸,皇上可不能吝嗇了賞賜。”
楚帝微微醒過神來,看柳貴妃一眼道:“那貴妃有什麼好主意?”
柳貴妃笑了笑,“臣妾不過是婦道人家,哪知道該怎麼賞賜大臣?皇上應該更是熟悉男人喜歡什麼吧。”
男人喜歡什麼?
應蓮煙唇角一揚。男人喜歡的不外乎三件東西:權利、財富,還有便是美人。
柳貴妃還真是錙銖必較的很,分明是自己想要打北堂語嫣的主意不成,結果反被鎮南公將了一軍,卻又打起了這主意,想要楚帝開口賞賜給鎮南公美人?
還真是陰毒!
楚帝似乎陷入了沉思,應凝君卻是臉色並不是很好看。進宮之前,國公爺就和她說過此番宮裏定會打孩子們的主意,所以他們夫妻倆決定以退為進推脫了宮裏的賜婚。
隻是沒想到,柳貴妃卻是這般小氣心形,看到蜀南進貢的美人,竟是想要惡心自己一把。雖然鎮南公久居南疆,可是誰不知道鎮南公府向來是一生一世一舞人的傳統。皇帝旨意賞賜美人,還真是惡毒的很!
想到這裏,應凝君有些按耐不住,想要起身卻是被北堂語嫣攔住了。
“二娘,父親不會的。”
應凝君愣了一下,卻聽楚帝道:“說來兒臣向來清心寡欲,朕倒是不知道該賞賜些什麼好了,鳳夜你倒是替朕出出主意,該怎麼賞賜兒臣才是。”
柳貴妃聞言愣了,她本來以為楚帝定會借此時機來離間鎮南公和相府的,畢竟一個美人賞賜到鎮南公府的話,應凝君怕是定要和丈夫鬧脾氣的,這樣子以來,鎮南公府和丞相府定是有些隔閡,這不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嗎?
可是,為何楚帝卻是讓太子煜出主意,莫非真是……柳貴妃不由瞧了太子煜一眼,卻見他笑中帶著幾分玩味,“本督聽說鎮南公最是喜歡陣法,皇上不如將藏書閣那珍藏的賜予鎮南公,想來比什麼賞賜都好的。”
楚帝聞言大喜,“果然還是你機靈。”
太子煜笑了起來,“皇上,臣也隻是借花獻佛罷了,隻是這鎮南公賞賜了,安平侯定也是需要賞賜的,本督聽說前些日子安平侯太夫人一直在為子孫操勞,老人家年紀大了,還要她這般費心實在是不孝,正好安平侯父子四人,不如將這四位美女賞賜給安平侯府好了。”
此言一出,羲和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安平侯夫人柳文佩臉色幾乎慘白,家中老太太的動靜絲毫不曾遮攔,賞賜朝賀的時候她就收到了眾人白眼,這次更是被八千歲眾目睽睽下提及,她找個地縫鑽下去的心都有了。隻是,安平侯神色如常。
楚帝又看了一眼那四位美人,“世子可否介意朕如何處置這四位美人?”
公孫奚笙並沒有反對,“這是蜀南朝貢陛下的,陛下可隨意處置。”
楚帝聞言點頭,“既是如此,那便依了你的意思,隻是賞賜了安平侯的幾個兒子,至於鎮南公世子,朕聽說世子向來喜歡下棋,那便把藏寶閣裏的那黑白暖玉棋賞賜給世子好了。”
北堂雲鶴聞言謝恩,“多謝陛下賞賜,微臣定當誓死以報陛下隆恩。”
楚帝很是滿意,柳貴妃卻是如吃了蒼蠅屎一般臉色難看的很,將四個美女賜給了安平侯府,豈不是在打侯府老太太的臉?
原本她那堂妹就是個沒本事的,這樣的話,她又怎麼能幫自己拉攏安平侯?這豈不是把安平侯推向了賢妃那邊?何況,賢妃本來還有身孕。
柳貴妃心情不好,臉上笑意更是勉強了幾分,隻是楚帝卻是心情極佳,沒多大會兒酒水已經灌了諸多。
“如雪拜見姑母,語嫣表妹好生標致,難怪二娘見了都嫌棄如雪了。”
誰都喜歡被誇,北堂語嫣也不例外,隻是應凝君卻是神色淡淡,“語嫣頑皮的很,不及你這般才學。”
應如雪卻是親熱的去拉北堂語嫣的手,“怎麼會……”北堂語嫣躲了開,她臉色微微一變,“怎麼會呢,便是陛下和貴妃娘娘都對表妹讚賞有加呢。”
不提柳貴妃也就罷了,一提柳貴妃北堂語嫣想起來的便是剛才柳貴妃的話,莫非她還真以為皇家皇子個個都是極好的,自己要趕著上去結親嗎?
“那是看在父親的麵子上。”北堂語嫣忽然間神情冷淡,應如雪碰了一鼻子灰,頓時心中有些惱火,可是……轉念一想應凝君何等受老夫人寵愛,臉上笑意又凝聚起來,“三姐姐,還不來拜見姑母?”
應蓮煙正在看著楚瑟舞,聽到應如雪的呼喊不由回眸過去,卻見應凝君神色淡淡,“蓮煙見過姑母。”
至於北堂語嫣,她不過點了點頭。再不濟,她也是楚帝冊封的郡主,便是北堂語嫣是鎮南公的掌上明珠,卻連個縣主也不是,自己沒什麼理由再問她好。
應凝君也隻是輕輕點頭,“你二娘芳華早逝,我也是前不久才聽到這消息的。”
應蓮煙聞言怔了一下,什麼意思,難道老夫人會不曾告訴寶貝侄女自己娘去世的消息?這些年來鎮南公府向來都是派遣人進京給相府拜年賀壽的,難道這些人就不知道相府的夫人早已經換人了?
怎麼可能!一瞬間,應蓮煙腦中想法千萬,最後卻是唇角一絲苦澀的笑意,“有勞姑母掛懷。”說著,她慢慢退了回去,依舊坐在那裏不再言語。
長公主並沒有出席今日的宴會,這些個武將的家眷,自己也並沒有熟悉的,便是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過,安靜的坐在這裏也不錯,多少能看出些什麼。
例如,楚若雲的目光一直落在北堂雲鶴的身上,而臨平侯世子的目光時不時地都要朝這邊看來,最後落在應如雪身上。
安平侯府的舞胞胎神色並無太多差別,隻是姐姐柳尹惜卻是瞧向了自己的妹夫,而妹妹柳尹馨並不看未婚夫,反倒是目光落在了……太子煜身上。
而看到應蓮煙吃癟,應如雪卻是心情一悅,她還以為應凝君和北堂語嫣這般模樣是針對自己,卻不想卻是連應蓮煙也遭了個冷臉。
老夫人還說應凝君未出閣的時候和雲靜辰關係好的很,可是現如今……連她的侄女都懶得搭理,想來老夫人的話並不可信。
宴會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明月高懸了,應建航和鎮南公夫婦說了一會子話才回到馬車上,簡氏關懷道:“小姑可是說了什麼時候去拜見老夫人?老夫人思念小姑的很,若非昨晚吃壞了東西鬧肚子,說什麼今天也是要來的。”
看簡氏臉上似乎帶著關切,應建航臉色也柔和了幾分,“說是過兩日再來,畢竟她今天剛回來,也累得很,怎麼隻見安平侯回來了,卻沒見成平?”
簡成平正是安平侯簡江元的長子,少年將軍,和北堂雲鶴一個聞名西土,一個南疆人盡皆知。
“哥哥也沒跟我細說,隻說是路上耽擱了。”提及兄長,簡氏腰板子都硬氣了幾分。
應建航卻不願再多說,閉上了眼睛養神。
後麵的馬車上坐著的是應蓮煙和應如雪,“三姐姐,大皇子似乎對你頗為關心,今天貴妃娘娘提及他的婚事的時候,我看他目光是看向三姐姐你的。”
應如雪隻是想要試探一下,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這不僅是試探!大皇子對女子向來生疏,便是對養在柳貴妃膝下的楚若雲也從來是板著個臉。
可是對應蓮煙卻是說不出的想要親近的意思,這讓應如雪有些惱火,這丫頭有什麼好?一張臉蛋不過算是清秀而已,憑什麼竟然能夠贏得大皇子的矚目!
隻是她卻沒想到,這話剛說完,應蓮煙卻是神色大變,“四妹說話還要三思!二娘便是這般教導四妹的,毀壞姐姐清譽,給應家抹黑嗎?”
應如雪沒想到應蓮煙竟是一下子把這事扯到毀人清譽,丟應家顏麵上去,頓時愣了一下,隻見應蓮煙驟然喝道:“停車!”
車夫愣了一下,便是應建航和簡氏聽到這聲音也不由皺了皺眉,問道:“怎麼了這是?”
應蓮煙卻是趁著馬車停下的工夫已經下了車,“四妹既然不想和我待在一輛馬車上直說便是,何必這般……”
她一人站在大街上,頓時顯得幾分戚戚然,應建航聽到這聲音不由狠狠瞪了簡氏一眼,剛想要說話卻聽到北堂雲鶴道:“三姐姐妹這是怎麼了?莫非被舅父懲罰了不成?雖然天氣暖和了些,可到底還是冷的,二娘,不如讓三姐姐妹和語嫣擠一擠?”
鎮南公府的馬車也都停了下來,應建航看著胞妹那神色,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小孩子鬧脾氣,君兒不用在意,蓮煙,還……”他話頓時含在了嘴裏,隻見應蓮煙已經上了北堂語嫣的馬車,隻給自己留下一個背影。
“不孝女!”應建航低聲咒罵了一聲,簡氏一旁不敢言語,“那就麻煩國公爺了。”
應建航本以為鎮南公府的馬車會將應蓮煙送回去,隻是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鎮南公身邊侍衛的口信,“夫人和二小姐一見如故,說是要留二小姐小住幾日,還望二老爺見諒。”
應建航當即愕然,等再見應蓮煙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那天應凝君由丈夫兒女陪伴,回了闊別十五年的相府。
前院,應建航和代表二房的楚文琛和鎮南公父子推杯交盞,梨香院裏上演母女情深的戲碼,簡氏眼角也掛著淚水,“小姑回來是好事,老夫人可別哭了,不是說繡樓已經布置好了嗎?這次小姑回來可要多住幾日。”
那日宮裏的接風宴上簡氏並沒有多說話,應凝君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如今看到人卻是驀然一愣,旋即道:“麻煩了。”
並沒有尊稱,簡氏明白,這心高氣傲的小姑還是把自己當作當年的那妾氏,而從心底裏不認可自己這個嫂子。
隻是老夫人高興,她又豈會惹事,頓時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小姑太客氣了,如雪和蓮煙帶著你們姑母去繡樓看看,若是哪裏不滿意就立馬改,老夫人我去看看午膳準備的如何了,小姑喜歡吃得幾道菜也不知道廚子做的如何。”
見簡氏識大體,老夫人點了點頭道:“去吧,辛苦你了。”
玉氏卻不像簡氏這般鞍前馬後,隻是靜靜陪在老夫人身邊。
見北堂語嫣一直在和應蓮煙說說笑笑,應如雪不禁惱怒。應蓮煙那晚哪是氣惱自己冒犯了她,分明是要趁著那個時機和鎮南公府套近乎,如今看來她計謀果然成功了!
闊別多年的舊地,應凝君見狀幾乎熱淚盈眶,“還是和當年一模一樣。”書架上的書還是當初她愛看的那幾本,便是繡簾也是幹幹淨淨,好像她一直住在這裏從不曾離去似的。
看著熱淚盈眶的姑母,應如雪連忙道:“姑母可別再流淚了,不然老夫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頑皮惹得姑母傷心了呢。這繡簾和繡墊都是三姐姐帶著院子裏的人趕製的,姑母你看這繡工都是和您當年的一般無二呢。”
應凝君看了眼,的確和當年自己的繡工一般無二,她不由伸手去摸那繡墊。
應如雪臉上帶著期待,隻是……
應凝君順著那紋路已經摸索了一遍,為何……驀然轉過頭去,隻見應蓮煙正看著自己,臉上笑意似笑非笑,似乎在……嘲笑自己。
老夫人和應凝君有私房話說,應蓮煙早早就離開了,“小姐,我們去如雪苑?”
碧兒看著方向,確定自己並沒有認錯路,卻見應蓮煙輕聲一笑,“是呀,有笑話怎麼能不去看呢?”
笑話?
剛回去還沒來得及坐下,就看到應蓮煙到來,應如雪臉色並不好看。
“四妹怎麼了?”應蓮煙一臉好奇模樣,應如雪卻是寒色更重,“你來幹什麼?”
應蓮煙一臉難過模樣,“我隻是看四妹似乎心緒不佳,然後來看望四妹一番,四妹竟是這般不歡迎我,我還是走了好。”
說著,她便離開了,碧兒緊緊隨在應蓮煙身後,“小姐,這就是你所謂的笑話?”
“急什麼?”應蓮煙老神在在道:“好戲還在後頭呢,走吧,回頭咱們就知道了。”
身後,如雪苑忽然一陣碎瓷聲,“你不是說已經掌握了傾盈,萬無一失的嗎?那繡針去哪裏了,難不成被你吃了不成?”
入畫額頭上流出一道鮮紅,伴隨著茶水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奴婢,奴婢明明是看著傾盈放好的呀。”怎麼一轉眼,那繡墊上竟會是沒有了繡針的呢?難道還乾坤大挪移了不成?
“你還狡辯!”應如雪又是想要摔東西卻是被抱琴攔了下來,“小姐您先坐下消消氣,也許是三小姐看穿了,所以又取走了?”
應如雪緩緩坐下,“這麼說也不是……啊……”
忽然間一聲尖叫響徹了如雪苑,應如雪似乎被火燎了屁股似的跳腳,衣裙處正是幾枚繡針露出尾巴閃閃發光。
應如雪被繡針傷了屁股的事傳遍了整個相府後院。“也不知道是哪個丫環粗心大意,害得四妹傷了屁股,真是罪該萬死!”
應伊水說的同仇敵愾模樣,若是臉上沒那些笑意許是更加真誠些,隻是應如雪卻是有苦說不出。
那繡針便是連模樣都和自己交給傾盈的一模一樣,顯然傾盈根本就沒有背叛應蓮煙,所謂的給自己辦事,其實不過是讓自己疏忽了,以致於自己反受其害。
可是,如雪苑裏雖然沒有家丁守衛,可是丫環婆子眾多,應蓮煙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繡針放在自己的坐墊上的!
“四妹還是當心些好,有些丫環辦事粗糙,說不定是怎麼回事呢。正好今個兒上官姐姐約我們去賞花品茶,我先行告辭,四妹還是好好養傷的好。”
上官嬛舉辦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