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不由皺了皺眉,“哀家記得應相的女兒,不是那個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的應伊水嗎?”
“皇祖母怕是把柳大人的千金和應相的長女記混了,蓮煙是應相的次女,曾經救了鳳兒一命,父皇看在她舍命救鳳兒的份上,封了她為郡主。”
太後皺了皺眉,旋即想起來到底是哪裏怪異了,似乎剛才長公主是和這個應相的次女一道進來的,而且,這言辭之中也多是有袒護之意檎。
這可是這些年來的第一遭,太後點了點頭道:“忠君護君,不愧是老太傅的子孫,果然有其風骨。魍”
楚若雲見太後竟然誇應蓮煙,不由暗暗氣惱,隻是臉上卻帶著笑意道:“皇祖母說雲兒大了,雲兒可是記得應三小姐可是比雲兒還要大了幾個月呢。再說,瑟舞姐姐不也是還沒談婚論嫁嗎?雲兒才不著急呢。”
料定了楚若雲定會把事情往自己身上牽扯,隻是卻沒想到她竟是把楚瑟舞也一道拉下了水,應蓮煙唇角頓時揚起了笑意,屈膝行禮道:“臣女拜見太後,願太後福壽安康,平安喜樂。”
楚瑟舞原本想要辯駁,卻是被應蓮煙搶了先,不由也隨著行禮道:“舞兒拜見皇祖母,願皇祖母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都起來吧,哀家這麼久沒回京,舞兒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楚瑟舞坐在了太後腳下的小杌子上,餘光卻是掃了眼楚赫,隻是楚赫目光卻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
“皇祖母,說起來您老人家目光如炬,不知道能否給蓮煙姐姐介紹個如意郎君?畢竟她之前不在京城,很多事情也不知曉。”
楚若雲言者無意似的,可是暖閣裏眾人無不是一驚!
這是請太後賜婚嗎?
“雲兒胡說什麼?自己還雲英未嫁呢,就想別人的事情了。蓮煙的事情自然有丞相府的老夫人做主,說不定老夫人早已經有了中意的人,萬一皇祖母再賜婚,豈不是讓蓮煙忠義兩難全?”楚澈輕聲嗬斥道,楚若雲聞言不滿地撇了撇嘴。
長公主若有所思地看了楚若雲一眼,接著說道:“澈兒說的有道理,畢竟蓮煙這丫頭還未及笄,賜婚之事卻也是為之尚早,倒是舞兒今年已經二太年華,說來也該談婚論嫁了,皇祖母此番回京便不要再回靈山了,好好為舞兒找個夫婿才是。”
再度被卷入風口浪尖,楚瑟舞臉色微微窘迫,幾乎不敢抬頭看人。
“皇姐說的有道理,隻是皇祖母長途跋涉這才回來,為舞兒尋找如意郎君之事卻也是不能操之過急,如今還是讓皇祖母好生歇息才是。”
楚赫緩緩開口,似乎想要將話題從“談婚論嫁”這一話題上轉移開來。
“是呀,這事著急不得,再說舞兒好歹是咱們楚家的郡主,婚事更不能兒戲,怎麼看你們這意思倒是要舞兒一時三刻不論好歹便嫁出去了似的,哪有這樣做兄弟姐妹的,還是貴妃妹妹教導有方,四皇子考慮事情更周全些。”
長公主和楚若雲都是養在貴妃膝下的,大皇子更是貴妃親子,這一番說出來若是三人再反駁無疑是不孝,貴妃用自己教導無方來堵住他們三人的嘴,卻也是下了些本錢的。應蓮煙暗暗思忖,卻見陳貴妃雍容華貴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皇後娘娘謬讚了。”
正說著,楚帝已經過來了,眾人都站起身來行禮,楚帝顯然第一個看到的是長公主,看愛女神色間帶著笑意,心情更是愉悅了幾分,“平日裏一個個都忙裏忙外的,也就是托母後的光,朕才能和他們這群孩子團聚一下。”
楚帝語氣間帶著幾分抱怨,楚若雲第一個不依,“哪有,父皇瞎說,分明是父皇忙於軍國大事,都沒空搭理雲兒,皇祖母父皇好壞,這算是惡人先告狀嗎?”
楚帝聞言一笑,“說朕惡人,那你豈不是小惡人,坐實了你刁蠻格格的名頭?”
說著,眾人都笑了起來。
因為新年將至,皇宮裏也是裝扮一新,太監宮女們紛紛給枯萎了的花樹紮絹花,便是光禿禿的禦花園也多了幾分絢爛。應蓮煙似乎心無芥蒂,欣賞著這禦花園的精致,倒是楚瑟舞最先開了口。
“三小姐可是對本郡主有所誤會?”
應蓮煙不解抬眸,“郡主喚蓮煙出來便是為了這事?”太後一路車駕,到底是有些累了,和眾人說了一會子話便神色間有些倦怠了。
隻是楚帝已經安排了晚宴,所以應蓮煙也並沒有回府,隻是由宮女帶著在宮裏四處看看,剛出了慈寧宮卻是被楚瑟舞喚住,兩人來了這禦花園。
太液池上的冰已經凍結實了,楚瑟舞小心的下腳,對著應蓮煙道:“三小姐,我們楚家是馬上得江山,便是這滑冰也高出尋常人不少,不知道應三小姐可是會滑冰?”
太液池旁的放著各色的旱冰鞋,楚瑟舞已經換好了木屐,顯然是準備一展身手了。應蓮煙卻是站在那裏,淡淡笑道:“會是會一點,不敢和郡主媲美,蓮煙看著便是了。”
楚瑟舞也不再相邀,隻是一個人卻是在太液池冰麵上翩然起舞。
紅衣翩躚,猶如舞蝶,此時此刻的楚瑟舞似乎誤落人間的仙子,應蓮煙有片刻的恍惚,隻是瞬息過後卻又是清醒過來。
仙子?
仙子會不折手段害了自己的夫婿,仙子會不顧人倫綱常與堂兄苟合?
她楚瑟舞和自己一樣都是惡魔,隻不過自己是有眼無珠,楚瑟舞卻是步步算計!
看著那依舊翩躚起舞的人,應蓮煙扯了扯唇角,剛要轉身離去,卻聽見背後傳來驚呼聲,“救命!”
分明是楚瑟舞的聲音!
回頭望去,卻見冰麵上不見了楚瑟舞的蹤影,不遠處卻是冒出一攤紅色,那是楚瑟舞的衣服!
似乎被那冰水凍煞了似的,楚瑟舞掙紮的無力,偶爾露出來的隻是一隻手,便是連那冰碴子都抓不住。
“救……唔,救命呀!”
是失足還是她的計劃?
應蓮煙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慢慢走向了冰窟處,楚瑟舞一雙手似乎已經被凍得青中帶紫,死命的抓著冰沿卻又一點點往水裏麵滑,顯然是要支撐不住了似的。
應蓮煙剛要伸手,卻聽到身後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郡主落水了,快來人呀!”
這是楚瑟舞安排好的人?
否則為何偏偏這時候趕了過來,應蓮煙正猶豫之際,卻覺得手背上一陣冰涼,似乎被什麼抓了一把似的,低頭望去卻見楚瑟舞眼中閃過一絲不甘模樣。
她明白了!原來是想要害她,也正是難為楚瑟舞竟然下了這本錢。
“郡主快些……”應蓮煙嘴裏喊著,可是腳卻是往後退了一步。
楚瑟舞牙齒直顫抖,見狀不由惱怒,自己都使出了這般苦肉計,應蓮煙卻是根本不上當,旋即她失聲喊道:“應蓮煙,我與你何怨何仇,你竟然……”
“郡主,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一聲輕蔑的笑聲響起,楚瑟舞頓時一愣,旋即覺得身體一輕,卻是被人拎了起來,原本落在冰窟裏還不知道,如今卻是忽然間覺得身體似乎要結冰了似的。
“太……太子殿下?”沒想到太子煜竟然會突然出現,楚瑟舞吃驚又懊惱。
太子煜笑了笑,唇角閃過一絲輕蔑,“原來郡主沒有被凍壞腦子,看什麼看,還不快些帶郡主去看太醫?”
圍上來的宮女太監愣了一下,一個太監大著膽子上前道:“太子殿下,剛才應三小姐把郡主推下了水,還望太子殿下給郡主做主呀!”
“哦?是嗎?”太子煜興趣盎然,看著那太監道:“本宮方才坐在這邊沒看到,倒是你看到了?”
那太監頓時一愣,求助似的看向楚瑟舞,卻見楚瑟舞卻已經昏厥了過去似的。
“太子殿下饒命,太子殿下饒命呀!”
圍著那太監走了兩步,太子煜唇角笑意帶著幾分玩味,“哦,本宮倒是好奇,你犯了什麼罪需要本宮饒恕你?”
那太監登時張口結舌,卻見太子煜目光中似乎流露出一絲不屑,而被自己冤枉的應三小姐卻是目光看向了遠方。
“奴才,奴才……”
“把這刁奴丟到水裏,本宮倒是要看看再凍他一會兒,是不是能讓他腦袋清醒些!”
宮女太監們聞言不由一愣,心中紛紛慶幸剛才自己沒有貿然開口,否則這要被丟到冰窟裏的豈不是自己?
那太監聞言隻恨不得自己生下來就是個啞巴,如同飛蛾一般忽然抓住應蓮煙的胳膊道:“應三小姐,郡主,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郡主饒了奴才一條狗命呀!”
饒了他?應蓮煙眼角閃過一絲悲憫之色,下一刻卻是花容失色,尖聲叫了起來,“我的胳膊!”
太子煜頓時臉色一變,一腳踹在了那太監胸口,“把這不要命的給我帶下去,竟然傷了郡主,本宮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指使的!”
早有錦衣衛將那被太子煜踢得半死不活的太監拉了下去,看著應蓮煙慘白的臉色,太子煜眼角閃過一絲凶光,“還不快去請太醫?”
一時間,午後的皇宮格外熱鬧起來。
棲梧殿裏,應蓮煙臉色慘白,一旁長公主一臉憂色道:“怎麼宮裏就有那麼居心叵測的奴才?蓮煙你放心,本宮定然讓那奴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應蓮煙虛白著臉色答應了下來,卻有宮人來請長公主,一時間棲梧殿的東暖閣裏一片安靜,應蓮煙靜靜閉上了眼睛,想起方才的事情,唇角不由微微彎起。
“蓮煙有傷在身,還望殿下恕罪。”
慢慢睜開了眼睛,應蓮煙看到來人不由愣了一下,“格格,怎麼是你?”
楚若雲小嘴一撅,“那你以為是誰?”
應蓮煙笑了笑,她還以為來的人會是楚赫,看來她倒是錯了呢。
“格格怎麼來了?”
楚若雲坐在了床邊,看著應蓮煙臉色虛白,慢慢道:“今天是瑟舞姐姐陷害你的,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如願的。”
聽到這話應蓮煙不由輕笑一聲,惹得楚若雲老大不滿意,“你笑什麼?”
她越說應蓮煙卻是越樂了,怎麼敢情這位小格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還隻能由著她陷害自己,別人卻是不能?
好一會,應蓮煙才壓抑了下來,“那格格打算怎麼幫我?又為什麼要幫我呢?”
楚若雲嘟了嘟嘴,卻是不說出個所以然,“反正我不害你就是了。我走了,你過會兒記得去慈寧宮,要不然皇祖母會不高興的。”
楚若雲離開了,看到殿門外候著的人,不由軟聲道:“大皇兄,你要我說的我都說了。”
楚澈難得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乖,皇兄答應你的,回頭就派人給你送去。往後你也別再刁難她了。”
楚若雲不由笑了起來,“不要刁難她?難道皇兄你喜歡應蓮煙?她脾氣那麼差,有什麼……”看到楚澈臉色忽然間變差,楚若雲不由住了嘴。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隻是回頭她做了我的大嫂,大皇兄你可要給我封一份厚禮才是。”
楚澈看了眼東暖閣,“別再胡說太道,走吧,讓她休息一會兒。”
棲梧殿一片安靜,而楚瑟舞所住的素芳齋卻是一陣吵鬧。
“我說過不要輕舉妄動,舞兒你今天在幹什麼!”
楚赫臉色滿是怒意,算計應蓮煙也就罷了,結果根本不曾算計到應蓮煙,還把自己搭了進去。而且,那太監落在了錦衣衛手中,會不會反咬自己一口都難說。
想到這裏,楚赫臉色更是陰鬱了幾分,楚瑟舞渾身顫抖,聽到這話更是臉色慘白,“三哥你也說我,分明是應蓮煙把我推到……”
“住口!”似乎察覺到楚瑟舞會說出什麼,楚赫斷然喝道:“別人不知道你擅長擅長泅水,難道我還不知道?當初,郢王叔冬日裏在冰河裏遊泳的事,難道你也以為我忘記了不成?”
楚瑟舞臉色頓時一變,“我……”
“難道那小小的冰窟還能難為的了你?”楚赫眼中幾乎露出凶光,“我承諾給你的自然會給你,可是你別給我自作聰明,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楚赫拂袖離去,再沒心情搭理躺在床上瑟瑟發抖的人。
隻是走出素芳齋看著棲梧殿方向,他不由目光深邃,自己,究竟是因為楚瑟舞的自作主張而生氣,還是因為應蓮煙對自己的熟視無睹而惱火?
結束宮宴回到相府天色早已經黑了,隻是溫子然還是第一時間被請到了玉緣院。“仗著自己懂一點醫術就這般折騰自己,這難道是師父教你的不成?”
溫子然很是惱火,應蓮煙不由悻悻,想起當初自己初入師門時師兄也是對自己這般凶巴巴的,撇了撇嘴角,“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是算計好了一切然後折騰自己?應蓮煙我倒是不知道你這麼有分寸,早知道你這麼信心滿滿,我當初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教你醫術!”
雖然第二次“骨折”的時候,她把握著分寸,可是溫子然想起來卻還是惱怒的很。若是萬一不小心,她這左手可就是會永遠的廢了呀!
應蓮煙自知理虧,隻是看溫子然那惱怒模樣,卻還是不由笑了起來,“師兄,你這麼生氣莫非是因為關心我?”
溫子然驀然轉過頭來,看了應蓮煙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去,“胡說什麼。”
應蓮煙唇角揚起一絲笑意,隻是旋即卻帶著幾分苦澀,溫子然的轉變固然是自己喜聞樂見的,可是這背後的情感太過於沉重,自己卻是接受不了。
對於他,自己並不想……
“師兄,你什麼時候離開?”
溫子然愣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怎麼好端端的問這個?”
“我記得師兄你說過,你此生最大的夢想便是周遊列國,懸壺濟世,解決這九州所有的疑難雜症。”
溫子然聞言眼角閃過一絲喜悅,“這個你也記得?”隻是旋即卻又道:“不過是胡亂說說罷了,我又不是師父,沒他老人家那股子精神頭。”
聽溫子然提起師父,應蓮煙唇角也微微揚起,“是呀,師父何等造化,我要是能有他一半,也不會……隻是弟弟就麻煩師兄了。”
既然他不想走,自己卻也不可能趕人的,到底是一手教導了自己醫術的師兄。
新年將至的緣故,宋氏和應伊水似乎都消停了下來,陳姨娘的死沒能在相府後院惹出一星半點兒的軒然大波,聽審媽媽一點點說起了這幾日的事情,應蓮煙點了點頭。
“大過年的自然是要喜慶些才好,這幾天就勞煩媽媽了,別被人鑽了空子。”
審媽媽點頭不迭,“奴婢曉得,小姐咱們院子裏封賞的銀子都包好了,不如讓大家過來接賞?奴婢怕明天小姐忙碌,再沒時間。”
明天?明天便是大年初一了,若是沒意外的話,自己應當隨著宋氏一同入宮朝賀的。
“也好,媽媽有心了,把大家都喊過來吧。”
聽審媽媽提及了新年封賞的事,碧兒和卿盈已經一人抱著一個沉甸甸的大匣子笑著走了進來,“小姐,卿盈剛才說我們倆抱著這麼多銀子,一院子裏的人都盯著我倆,生怕我們卷走銀子跑了似的。”
應蓮煙聞言不由笑了出來,“你倆也是,這麼沉也不怕累著,快放下歇歇吧,回頭給你倆個大紅封。”
“那感情好,不過小姐這次可是要大出血了,過會子那幾個多嘴的傳揚出去,估計整個後院的人都想來咱玉緣院了。”
兩人陪著應蓮煙說說笑笑,審媽媽已經帶著玉緣院裏的丫環婆子們都進了來。
“給小姐拜年了。”
“都起來吧。”雖然一直在養傷,可是她也不曾閑著,這幾天倒是一直看書,所獲頗豐。
“小姐,玉緣院的丫環九人,婆子六人都到了,還請小姐示下。”
“都起來吧。”看著臉上都帶著喜慶之色的眾人,應蓮煙慢慢道:“我回府如今也九個多月了,你們其中碧兒跟著我的時日最長,是我自回府後就過來的,卿盈跟著我的時間最短,如今卻也半年了吧?”
卿盈剛想要回答,卻被碧兒拉了一下,看到碧兒示意,她又縮回了腳,卻聽應蓮煙道:“這段時日裏倒是麻煩諸位了,如今新年將至,我也自然不會虧待大家的。”
審媽媽臉上早就笑開了花,“小姐仁慈,如今咱院子裏丫環卻是少了幾人,奴婢過年之後再挑選幾個人過來,小姐覺得呢?”
“也好,回頭審媽媽看著辦便是了,若是決定不了就去找羅嬤嬤商量便是了。不過都這麼久了,有些空缺也該添上才是。”
這是要把一等丫環的缺兒填補上?審媽媽不由看向了碧兒,卻見後者依舊是一副坦然模樣,似乎無論小姐說了什麼都不會皺眉頭似的。
不愧是小姐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呀。審媽媽心底裏暗歎了一聲,隻可惜自己兒子沒福氣,這等人才,便是小姐也不舍得放手吧。
“碧兒,卿盈,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玉緣院的一等丫環了。”
接過沉甸甸的紅封,卿盈愣了一下,險些把紅封掉在了地上。
“奴婢謝小姐恩賞。”卿盈不敢看身後眾人,隻擔心自己會被她們的目光淩遲了一般。
“什麼?應蓮煙竟然設了倆一等丫環?大姐也不過才有一個若傾而已,她卻是憑什麼!”聽到小陳媽媽說完,應茹若登時吼了一句。
小陳媽媽有些害怕,猶豫一下才慢慢上前,“這算什麼,三小姐不說提拔洛葉,卻是把卿盈那丫頭推了上去,難道真的是因為卿盈那丫環調香厲害嗎?”
“吃裏扒外的丫頭,回頭看我怎麼收拾她!紅兒那丫頭呢,前段時間她不是一直巴結洛葉嗎?”
提及女兒,小陳媽媽笑了笑,“托小姐福,三小姐給那不成器的改了名,現在叫洛葉,升了三等丫環。”
應茹若撇了撇眼,看著小陳媽媽道:“那我倒是要恭喜媽媽了,紅兒,不洛葉現在出息的很,我是不是也要巴結巴結才是?”
應茹若語氣帶著十二分的嘲弄,登時小陳媽媽心裏一緊,連忙跪了下來,“小姐明鑒呀!奴婢一家子對小姐忠心耿耿,洛葉,洛葉她絕對不會出賣三小姐的!”
良久,應茹若才反應過來似的,扶起了小陳媽媽道:“媽媽這是做什麼?瞧我說的,惹得媽媽誤會了。過會兒媽媽也回去一家團聚吧,好不容易過年,我也不拘著媽媽了。”
小陳媽媽千恩萬謝,隻是想起女兒提及的事情,不由猶豫了一下,瞧瞧抬頭去看應茹若,卻見三小姐擰著眉頭似乎在喝茶,她不由搖了搖頭,幹脆退了下去。
提紅封的事,自己豈不是找死?再說這後院之中,除了老夫人、夫人和大小姐、五小姐那裏,別處哪還有過紅封這一說?
三小姐向來是個小氣的,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不過……小陳媽媽忽然間笑了起來,輕聲自言自語道:“把這消息告訴大小姐和夫人,也許自己還能得些賞賜。”
隻是小陳媽媽去的不巧,因為除夕夜的緣故,簡氏和應伊水都去了明月閣守歲,聽溫院和如雪苑裏都隻有幾個丫環婆子在閑聊著說話。
看到小丫環手裏拿著紅封,小陳媽媽不由上前道:“喲,五兒這是得了多少銀子,看樂的。”
看到來人,五兒笑得極為燦爛,“小陳媽媽來了呀,夫人賞了我二兩銀子,三個月的奉銀呢。”
看五兒那樂嗬嗬的模樣,小陳媽媽不由心底裏譏笑了一下,不過才二兩銀子就這麼樂嗬?洛葉可是說,便是玉緣院看門的婆子這次得到的紅封裏麵也包著五兩銀子的。
虧得夫人還是執掌後院呢,對手下人這麼小氣。
“還真不少呢,回頭給你娘,讓她給你扯匹布,好好整治一身衣裳。”
五兒正高興地數銀子,沒聽出來小陳媽媽話裏的諷刺之意,也沒瞧到小陳媽媽不知道何時卻已經離去了。
京城裏向來有句老話,說丞相門子也是官。雖然不過是一句戲言,可是但凡是相府裏有頭有臉的管事的,莫不是都置辦了一處院子。
小陳媽媽是個寡婦,當年仗著宋氏身邊陳媽媽的幾句話到了喜樂苑成了應茹若身邊的管事媽媽,如今陳媽媽雖然沒了,她卻時不時給宋氏報個信,卻也是過的一樣滋潤。
她女兒洛葉正在廚房裏忙活,見她老子娘回來連忙道:“媽你先等會兒,我這就弄好了。”
小陳媽媽卻是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桌子上放的一壇酒不由眯了眯眼,“這酒也是三小姐賞的?”
洛葉瞧也沒瞧便知道自己老子娘說的是啥,“嗯,說是過年讓大家夥喝點熱酒,新的一年順順利利的。”
聽到女兒這般說法,小陳媽媽心思更是活動了一番,看著燙著的酒點了點頭,“洛葉,要是我說要你現在向三小姐投誠,你說怎麼樣?”
“哐當”一聲,洛葉手中的銅鏟落在了過來,濺出來的熱湯一下子迸到了她手背上,隻是她卻是恍然未覺一般,看著自己老子娘道:“媽,你說啥?”
看女兒一臉驚愕的模樣,小陳媽媽卻是連忙拿出帕子給她擦手,嘴裏還責備道:“這麼不穩重,難怪月兒那丫頭都成了二等丫環,你還是個三等的。”
洛葉卻還是驚魂未定,隻是現在也感覺到手背上微微燙的慌,“麝月和我不一樣,她在府裏沒根基,小姐自然信得過。”平心而論,若非是因為自己身上還牽扯著三小姐,那二等丫環的空缺,說不定便是自己填補了上去的。可是,人,總是得認命的。
到底是自己肚子裏蹦出來的,看到洛葉這副表情,小陳媽媽就明白她在想什麼,拉著女兒到桌子旁坐了下來,慢慢道:“洛葉,媽隻想問你一句,想不想成為三小姐的心腹,就像碧兒那樣!”
燭火閃爍,洛葉的眼角放出一絲燦爛的光芒。
---題外話---(抱歉昨天有點私事沒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