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離走進院子的時候,夏禹生正坐在樹下看什麼,姬離過去的時候便什麼也沒有了,姬離心中了然幾分也沒有問。
姬離還沒說什麼夏禹生反倒開炮一樣就開始狂轟亂炸。
“我說你這女人到底有沒有良心?這都幾天了?也不知道來看看我嗎!”他說得快,還有那麼一點委屈。
姬離簡直要驚悚了。
“你抽什麼風?好好說話!”
夏禹生暗自咬舌,故意冷下臉,“馬上宮中有宴會,屆時肯定宮中大肆警戒,城門口會相對薄弱,那天夜裏,我會離開的。”
“離開前先給我把這勞什子蠱毒解了!”
夏禹生一臉欠扁地轉開頭,“等我安全出城自然會給你解藥。”
姬離狐疑地看著夏禹生,“你最好說話算話。”
“不信算了。”
姬離嗤笑一聲,“不要臉。”
夏禹生莫名其妙被罵十分惱火,“你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罵我做什麼?”
“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難道還不知道嗎?”姬離雙手環胸斜睨著夏禹生。
夏禹生翻了翻白眼才想起來什麼事,不由尷尬道:“啊那個啊,我也不知道丟到哪去了,就想著傷好了給你找來著,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找到。”
姬離側開臉,“無所謂了,你這個樣子出城嗎?”
“不會,我是一時大意才會被那壞蛋得手,手下散布在城裏,我離開的時候他們會接應的。”
姬離點點頭,無所謂道:“總之別給我惹麻煩就行。”
夏禹生看著姬離的背影若有所思,初遇那一夜的驚豔已經深深刻入腦海,時不時在夢中重現,讓他略有些心煩。
大業未成,怎的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在姬離與慕湛定下契約以後,姬離進入了快速地內力提升階段,她不知道這內力是從何而來,有時也隻不過在夢中夢到一點柳氏帶著姬離看書時念到的一些言語,皆是內功心法。
難道說柳氏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這些都不是姬離關注的重點,她隻在乎自己力量的成長,連慕湛都連連稱奇。
就在姬離日複一日的練習中,她也接到了宮中的聖旨。
進宮赴宴。
她與燕羽的兩賭已經傳進了宮中。
皇後娘娘對她這個相府嫡女很是好奇。
四公主的生母正是皇後娘娘,同時也是慕瑜的生母,她就不信皇後還能真的好奇她不成?
想必是想親手將她碾成碎末才是吧?
同時聽說各大家族的閨秀都準備了節目,屆時表演時誓要豔壓群芳。
這次閨秀們這麼努力無外乎三個原因。
一,慕湛還沒定親。
二,許墨還沒定親。
三,慕湛和許墨都會列席。
姬離想起慕湛請她赴宴的事,暗想果然沒好事。
而姬離不知道的,卻是慕瑜與周氏私下達成了協議。
一場罪惡與陰謀已經徐徐展開。
上春佳節,貴女們換上靚麗的裙服,展現著自己作為女人的美好線條,寶馬香車,陣陣迷人,相互之間笑的開心,心裏卻在不斷比較,但是就是維持著表麵的和諧。
年輕貴公子們紛紛換上單衫錦袍,有的臉上還略微傅了脂粉,又白又香。
姬離坐在馬車裏,翻了個白眼。
對麵坐著的慕湛戲謔道:“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還是本公子最是男兒氣息風流雅致側帽風流,讓你觀之不能忘?”
姬離隻當是沒聽見某男的自戀言語,不過平心而論,慕湛的風姿在男人中當真是極品。
他今天換了一身玄金長袍,上麵隱隱浮動著的華麗暗紋處處透露著低調的奢華,腰間卻束了一條天水白的腰帶,腰帶上繡著繁複的流雲,黑與白的鮮明對比襯得他更加精神豐神玉姿。
瑩白的肌膚當真稱得上是冰肌玉骨,美則美矣,也透著冰冷,完美的臉上處處都像是精雕細琢又渾然天成。
不得不說,慕湛當真是姬離見過的風采最出眾的男人,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流韻味,一回眸就傾倒一座城池。
而姬離卻穿著一身白衣,領子高高地包裹住脖頸,衣上的流雲繡似要悠然而出,她通身雪白,配著高冷的眉眼透出的冷意,仿佛神壇上的神仙走下雲端,掩不住瑰魂麗魄。
而她腰間卻墜著一塊漆黑的墨玉環,在一片雪白裏顯得十分突兀,卻也十分奪目,為她帶上幾分亦正亦邪的風采。
細看兩人的衣著便覺得有幾分相似,仿佛是為兩人量身定做的一般。
慕湛上下打量著姬離,滿意地點點頭,頗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
“我就知道你穿這衣服好看,現在也勉強配的上本公子,本公子便紆尊降貴與你同行。”
姬離嗤笑一聲,“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了?”
“那可不?你可千萬別忘了,今天皇上要是給本公子塞女人,你一定要挺身而出,救我於水火。”慕湛說的斬釘截鐵,仿佛要去做上刀山下火海的事,諄諄教導著姬離。
姬離翻個白眼,“知道了知道了。”
慕湛一笑,手搭在姬離的手腕上,點了點頭,“你的天分果然很驚人,這兩天的練習效果不錯,繼續堅持,假以時日於武功造詣你也能小有成就。”
姬離不屑一笑,小有成就從來不是她的要求,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慕湛看姬離一眼,了然道:“有道是十年磨一劍,你起步太晚,雖然有本公子這樣的名師,但是武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一蹴而就的,你得靜下心來慢慢來。”
姬離點點頭,眼睛亮亮的,她知道這一世她的起步太晚,但是她不怕。
她從來不缺的就是耐心與努力。
慕湛看她高興也不由揚起唇角,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他咳了咳,慢慢為姬離輸送著內力調整著。
“你體內的這股內力很是怪異,我試探了這幾日,也沒試探出來路來,所以還是要小心運用,每掌控一點就要徹底融會貫通為己所用。”慕湛慢慢說著,姬離聽得認真,她本就有過目不忘過耳不漏的天賦,慕湛說的話已經全部記在心裏。
兩人無多時便來到了皇宮,馬車停下。
慕湛一笑,“棋局已經開始,姬小姐小心接招了。”
姬離頷首,一臉大家閨秀的溫婉,“王叔多操心自己吧。”
眾人隻見到三輛馬車行來,接著相繼走下慕湛、姬章、周氏、姬婉,眾人還以為慕湛在路上遇見了姬章,聚在宮門口還沒有走進去的貴女們停下腳步,看到慕湛時紛紛捂住嘴堵住尖叫聲。
早聽說十七王叔俊美非凡,如今一見當真是世上難尋的絕色!
他長身玉立在馬車邊,眾人便覺得他不需要說話就是一幅畫。
而這時,慕湛卻轉身對著馬車伸出了手。
眾人怔住。
難道還有人能勞駕慕湛這樣的人物伸手相扶?
圍觀的眾女當中也有白清月與高晴,顧玉蘭和秋芷等人,高晴嫉妒地狠狠揉著手中的帕子,仿佛將帕子當成了車裏的人,而秋芷不敢直視慕湛,那天她當著慕湛的臉丟人讓她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但是她又實在是嫉妒車裏的人,偷偷拿眼神狠狠地剜著車簾。
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賤蹄子?
在眾人各懷心思的眼神中,馬車簾子開了,伸出來一隻手。
一隻瑩白修長的手。
一隻女人的手。
骨骼均勻的手輕輕搭在了慕湛伸著的手上,兩隻同樣雪白骨骼優美的手重疊在一起,分不清誰的更白,在明亮的月光下,眾人隻覺得可堪入畫。
接著車簾就被掀開了,露出一張清逸臉龐。
每一絲棱角都完美地如同篆刻,立體而深邃,尖利的下頷緊繃,緊抿的薄唇透出幾分涼薄,長眉流麗斜飛,杏子般的眼卻有些太冷了,靜靜看來的目光也讓人能打個寒戰。
白清月沉下眉眼。
姬離。
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她便有一種強烈的敵意,不為別的,隻因為她有一次無意中見到那個人的書房中珍藏著的一幅畫。
而姬離,與畫上的女人簡直如出一轍。
不管怎麼樣,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對她產生威脅。
姬離走下馬車,與慕湛站在一處。
兩人均是身材高挑,又同樣樣貌出眾,氣質更是難掩的尊貴,這樣站在一起隻讓人產生自卑的心。
明明是顏色相反的衣服,他兩人這麼一穿站在一起,眾人便同時產生了一個想法。
天造地設。
有人傷心,有人想到了別的。
這個宴會,說白了就是給慕湛與許墨的慶功宴,而皇上讓眾多貴女赴宴,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但是如今慕湛這樣高調地帶著姬離來赴宴,是什麼意思?
看上了姬離還是要和皇上對抗?
而他兩人卻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眾人一樣,懶洋洋對視而笑,接著便與姬章相邀而行,經過怔怔的眾人時也沒有分給別人一個眼神。
貴女們的心碎了一地,好在還有許墨許世子。
這時正好許墨也到了。
許墨看到兩人相協而行的身影,緊抿了唇,目光沉沉不辨思緒。
伊正站在許墨身邊,低聲道:“想來將軍也認出了那女人正是那天一起吃飯的人了。”他搖頭一笑,“原來是相府千金,怪不得有那般見識。”複又奇道,“那她那般的吃相又是哪裏學來的?姬老爺子可不會那樣教女兒。”
許墨想起姬離的吃相,不由微微一笑,俊朗的臉龐也帶上幾分暖意。
“隻是,慕湛這般行為……”伊正搖了搖頭,“我也是不懂了。”
許墨低聲道:“無妨。”說著握緊了手中的紙條,仿佛要從中汲取熱量。
伊正還以為許墨在回答他的話,自失一笑,“慕湛智多近妖,我可猜不準他葫蘆裏賣什麼藥,要說把姬小姐帶上賊船也不像他的為人啊。”
許墨好似在聽又好似沒有聽。
而另一邊的慕瑜站在馬車邊,衝著周氏遠遠一點頭。
周氏輕輕地點了點頭,姬婉晶晶亮的看著慕瑜,完全沒意識到暗中的洶湧。
慕瑜看著姬離的背影,勾起唇角。
姬離,等著本王為你準備的大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