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煙火比起往年的煙火更加璀璨,給這新年裏增添了不少新氣象,如同燦爛綻放的花朵給黑夜的點綴,寒遠捷不禁覺得可惜,她竟然沒有看到今年這姹紫嫣紅的煙火大會。
隻是不知,她是為何悄然離去……
今天傍晚,楚越恰好來宮裏彙報事情,倒是也被寒遠捷留在了宮裏。
他坐在下方,眼神緊緊盯著地麵。之前楚琅華在朝鳳殿的驚鴻一舞令他著實一驚,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自己竟一點也不了解。
隻因宮裏盯得緊,得知了她被貶禦女的消息,並沒有派人與她聯係,不過這個楚琅華倒也不笨,知道怎麼引起皇帝的注意,對於接下來的計劃放心了許多。他抬頭看向寒遠捷,楚琅華不在,果然他有些心神不寧呢。
慕容瀲從楚琅華獻舞時就沒怎麼開口說話,她剛開始以為寒遠捷明白這個楚氏的身份和目的,宮中妃嬪眾多,如此大膽獻舞的並不是隻有她一個。
楚琅華獻舞時,她就坐在寒遠捷的身邊,清楚地看到了他被那個驚豔舞姿吸引的模樣。不過皇上的恩寵,她絕對不會讓它變成獨寵。
眾人陪著皇上賞歌舞,子時一過,紛紛告退回宮。依祖製,寒遠捷年初一到初五晚上都應該歇在皇後的朝鳳殿,隻是今晚他卻不想待在哪裏,於是,他借故還有政事處理,去了禦書房。
慕容瀲一向是溫婉端莊、善解人意的模樣,即使有心挽留也不會說出來,“那皇上注意龍體,早些休息,切莫太過操勞。”還順手拿來了他的狐裘披風,給他披上。寒遠捷未多說什麼,就離開了。
芳清軒,似畫陪著楚琅華說了會兒話,主仆二人就歇下了。後宮旁的地方,依照慣例,新年前三天都是燈火通明的,隻是楚琅華為了省燈油,除了除夕以外,硬是沒讓似畫按照習俗亮著燭火到天明。
一個頎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楚琅華的榻前,楚琅華睡得正熟,因為生病沒有任何防備。否則,依她的武藝,有人靠的這麼近她早應該有所察覺。
來人正是現在正應該在禦書房處理政務的寒遠捷。他緊緊盯著榻上的楚琅華,此時的她洗盡鉛華,也卸下了以往清冷的神情,沒了那種,他怎麼都走不近她的感覺。寒遠捷伸手撫上她的臉龐,嘴角不自覺的上滑了一個弧度。
本來今天早上氣色還算不錯的楚琅華,因為晚上跳舞穿著輕薄的舞衣,受了些寒涼,現在臉上浮著一層不自然的紅。寒遠捷伸手去觸摸她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燒。
難道這些天她都一直是病著的嗎?什麼時候身子變得這麼差了?不覺有些心疼。此刻他都忘了是自己默認宮中人苛刻她。
寒遠捷替她攏了攏被子,將自己隨身帶著的傷藥給她放在一旁。那些傷藥是特製的,雖是治療外傷,卻也有治風寒的作用。做完這些,他才離去。
第二日天不亮,楚琅華就早早地醒來了。她昨日跳完舞回宮身體明顯支撐不住,倒是睡了一個好覺。今日晨起,她隻覺得整個身子都清爽明朗。
隻是這個點兒……
似畫那個丫頭應該是沒有起的。琅華搖了搖頭,眼神隨意往旁邊飄了一下,卻竟然意外的在桌子上看見了幾罐傷藥。如果她沒記錯……
這些傷藥,是她上次在太後宮裏看見過的。而且據太後說,好像……
是禦賜!
她猛的一驚。
用完早膳後,芳清軒進來幾個公公,手裏還端著幾個盒子。楚琅華一見領頭的正是軒轅殿內的管事公公,不敢怠慢,徑直走上前去詢問。公公將流蘇甩到臂上,沒有回應楚琅華。
“楚琅華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楚氏琅華,舞姿曼妙,賞心悅目,朕龍心大悅。即日起,恢複其寶李身份,免除份例克扣之懲,欽此!楚寶李,還不接旨謝恩!”
楚琅華抬起頭來,微微一頓,起身接過聖旨。她眉眼彎彎,心中甚是欣喜。
“臣妾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琅華站起身來,拿了包碎銀塞進管事公公的手裏。
“公公,有勞您了!”
管事公公拿了銀子心中自是歡喜,吩咐隨行的幾個公公將寒遠捷賞賜的東西放下就匆匆離開了。
幾個公公一走,剛剛還乖如綿羊的似畫就耐不住心中的喜悅跳了起來,像個被表揚的孩子一般。
楚琅華玉指纖纖,好笑的點點她的腦袋。
楚琅華在似畫期盼的目光裏打開了公公放下的幾個盒子,裏麵都是一些珠寶首飾,最亮眼的還數鄰國進貢的那顆夜明珠。似畫湊上前來,看著這些閃閃發光的珠寶首飾,眼裏盡是羨慕。
楚琅華看到似畫的眼神像是釘在珠寶上一般挪不開眼,笑的有點止不住。
“傻丫頭,你看看你,眼珠子都要掉進去了。來,給自己挑兩件喜歡的。”
似畫雖然想要,但還是有所顧忌,畢竟這是皇帝禦賜,掙紮的小表情在臉上清晰可見。
楚琅華看似畫想拿不敢拿,就自己隨意挑了兩個塞到似畫手裏,似畫推脫不敢要,楚琅華便語氣強硬起來,似畫也就順意收下了,久久不舍得放手。
新年的頭幾天就受到了皇上的提升和額外的賞賜,從昨晚開始,就有不少人在盯著芳清軒這邊。
所以幾位宣旨的公公一離開芳清軒,轉眼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後宮,以前幾位一直與楚琅華不對付的主子,聽到這個消息都咬碎了牙,連怪自己大意,沒有防備一直銷聲匿跡的楚琅華突然來了這麼一招。
楚琅華雖然麵色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內心欣喜不已,看樣子昨天她的舞蹈是成功了,那寒遠捷果然對她有所行為了。
自己……應該也不至於像以前一樣,做什麼東西都束手束腳了。
而且……
之前寒遠捷一直顧慮著她是楚越的女兒,雖然常來這芳清軒,但並沒有臨幸,接下來隻要她在努把力,盛寵指日可待。
那麼,她也就能更方便的查清姐姐的死因了!
前來宣旨的公公沒離開一會,就有尚宮局的武尚宮領著幾個宮女太監、提著一些東西來到芳清軒。宮裏頭的這些人向來是見風使舵,見你失寵了就隨著別人給你踩上一腳,見你得寵了,又會巴巴地過來討好。
武尚宮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奴才在這裏先恭喜楚寶李了,恭喜楚寶李重獲恩寵。”
似畫心中還記著仇,前些時候去尚宮局討要些碳,卻被這人直接趕了出來,因此沒對這巴巴湊過來的武尚宮好臉色。
楚琅華也看清了這宮中人都是牆頭草,也就不冷不淡地回應著他:“武尚宮這會來我這芳清軒,不知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