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猜測
聽陸難說完那一大堆話之後,齊垣第二天下朝之後就和陸知行一同去了盛京一家不知名的酒館。
“多謝侯爺搭救我姑姑。”陸知行開口。
他原是想再等兩天陸淩雲恢複得更好些時跟陸淩雲一同登門道謝,沒想到今兒下了朝齊垣突然說有些事想要問他。
“陸難已經謝過了。”齊垣臉上的的表情淡淡的。
陸知行習以為常,隻要不是跟陸難說話,齊垣一向是直來直往,言簡意賅。
“方才侯爺說有事問下官,不知道侯爺要問的是什麼事情?”陸知行不再拐彎抹角。
他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測,齊垣能問自己的無非是那幾件事。
“你姑姑的事,當年謝家有哪些人知道?”
陸知行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
“那時候我家隻來了兩位客人,就是淳安公主的駙馬和囡囡的生父,那時候我年紀小,有許多事大人都不會當著我的麵說。”
齊垣不禁皺眉:“後來出了這樣不光彩的事,駙馬回來肯定不會把這件事大肆宣揚,淳安公主向來看不上謝定,若是謝定這個把柄落在她手上她肯定會趁機大鬧一場。”
謝定就是陸難的生父,謝家那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子。
當年謝定死之前盛京並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傳聞,這證明淳安公主不知道謝定在青州做的事情,謝貴妃兄妹可能也不知道。
“謝家的其他人應當是不知道的,那時他們父子倆去青州時行蹤就很隱秘,我父親隻告訴我們家中有貴客,要我乖巧一些,外人甚至都不知道我家那時候來了客人。”陸知行繼續道。
無巧不成書。
那時候謝駙馬說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自己來過青州,陸知行的祖父原就想把陸家的生意做到盛京去,若是搭上謝家這一條船就會省很多事。
誰曾想最後上了一條賊船。
陸家為謝家父子倆隱瞞行蹤,恰逢那時候陸淩雲剛及笄不久,陸老爺子甚至還想讓陸淩峰兄妹倆跟著謝駙馬一起進京……
事後陸老爺子處置了許多知情的下人,沒有人知道陸家曾經來過這麼兩位客人,四個月之後謝定意外喪命,這件事居然就這樣瞞了這麼多年。
“帶走你姑姑的人是謝貴妃。”齊垣朝陸知行拋了一顆驚雷。
陸知行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這件事他還在查,沒想到齊垣先一步告訴自己。
他應該想得到的,齊垣既然能把人就出來,那就肯定知道是誰對陸淩雲下的手。
“為什麼?”陸知行不解的問。
如今謝定已經死了,陸淩雲對謝貴妃又沒有什麼威脅。
從陸淩雲沒受多少傷也看得出來帶走她的人並不是想要她的命,那謝貴妃是為了什麼?
“下個月就是太子大婚的日子,我聽說謝駙馬會回一趟盛京。”齊垣笑得意味深長。
謝駙馬,謝定的父親,陸難的祖父。謝定死了,可謝駙馬到如今都還活著。
“侯爺的意思是……”陸知行的話隻說到一半。
“謝駙馬對謝定的溺愛是出了名的,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有一個孩子在這個世上會怎麼樣?”齊垣接著他的話說。
當年就是因為謝定的死對謝駙馬打擊太大,他竟不顧淳安公主的麵子離開了盛京,幾年不回來一次,就連淳安公主過世謝駙馬都沒有回來,有人猜測當年謝定的死會不會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淳安公主的手段,所以謝駙馬這才記恨在心,發妻死了都不回來看一眼。
猜測也隻是猜測,除了謝家的人誰都不知道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如今淳安公主已經不在了,謝家最大的就是謝駙馬,他要是知道陸難的身世,誰也猜不準他會不會做出什麼讓人震驚的事情來。
許是因為這個謝貴妃才想要警告陸家。
陸淩雲不能死,她要做的是震懾,要是陸淩雲死了那就是舊怨未解又添新仇。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謝貴妃究竟是怎麼想的她不說誰也不知道。”齊垣補了一句。
“多謝侯爺提醒。”
“你最好去查一查謝貴妃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如果她能查出來其他人是不是一樣能查到,你又要怎麼對陸難解釋這一件事,還有必要一直瞞著她什麼都不說嗎?”齊垣連連發問。
這也是如今他頭痛的問題,之前陸難都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要是繼續瞞著她他都有些過意不去。
“先不要告訴囡囡。”陸知行脫口而出。
“這些事情她失憶之前原本就知道,如今有什麼不能告訴她的?”
或許失憶之前的陸難知道的比他們任何人都要多,她早晚會想起來,如今陸難已經不願再陪他們演戲。
為什麼不能說,陸知行一下子答不上來,他隻是希望陸難一直單單純純,永遠不要趟這一趟渾水,殊不知陸難早就站到了水裏。
“我已經答應下次她再問起時如實相告。”齊垣喝了一口茶。
陸知行想了半晌說:“不要說她是奸生子。”
後麵那幾個字幾乎是一個一個從他嘴裏蹦出來的,齊垣聽了也是一激靈,他瞬間明白陸知行一直想要隱瞞陸難的原因。
這三個字光是想著他都覺得有些難以啟齒,若是陸難知道……可她早晚都會知道。
……
陸淩雲被救回來之後陸難每天都會到另一個陸家去,不過她隻要言襄帶著她翻牆進去的那一次見到了陸淩雲,餘下的幾次薛媽都板著臉讓她離開。
即便這樣陸難還是每一天都回去。
勸走陸難,薛媽拿著一小包蜜餞進了陸淩雲的屋子。
陸淩雲拿著一卷書坐在窗下,薛媽進來時她頭也不抬一下,問:“走了?”
知道她問的是陸難,薛媽把那一小包蜜餞拿到陸淩雲麵前,陸淩雲不接。
“走了,這是她拿來的蜜餞,姑娘嚐一個,去去嘴裏的苦味。”薛媽陪著笑說。
在陸淩雲麵前提起陸難時她一貫都是說“她”,不然陸淩雲很可能會不高興。
“她的東西我可不敢吃,萬一下了毒怎麼辦?我就一條命,金貴著呢。”陸淩雲的語氣好像是在打趣,可薛媽知道她是認真的。
“姑娘淨瞎說,你是她母親,誰害你她都不會害你的。”薛媽為陸難說話。
陸難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這些年陸難是怎麼對陸淩雲的她都看在眼裏,一開始薛媽也是不喜歡陸難這個孩子的,後來陸難慢慢長大,再一想到這是陸淩雲唯一的孩子,她對陸難的排斥也就隨著時間一點點消散。
也就陸淩雲這樣的鐵石心腸,這麼多年了對陸難的態度一直這樣。
“母親又怎麼樣,母親我不也想要她的命嗎,薛媽你別忘了她可不止我這一個娘。”陸淩雲冷笑道。
在陸家有一個季淑貞,外頭還有一位皇後,陸難蠱惑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接不了她的話,薛媽索性不再言語,將那包蜜餞放在陸淩雲手邊的桌子上,薛媽轉身離開。
另一頭陸難從陸淩雲的院子離開,沒走兩步就遇上陸瓊,之前她也遇到過幾次陸瓊,不過對方隻是愣愣的看了她一眼就走開了,今兒陸瓊卻一反常態的走上前來同她搭話。
“我猜姑姑沒讓你進去吧。”陸瓊臉上是自得的笑容。
這幾天她一直在注意陸難,就是見陸難連吃幾天閉門羹她才按捺不住心底的歡喜主動上前同陸難搭話。
看了她一眼,陸難沒有說話,她實在不明白陸瓊對自己敵意從哪裏來,更不明白陸瓊怎麼會在吃過那麼多次癟之後還堅持湊到自己麵前來。
其實她要是說話不一直這樣陰陽怪氣,陸難還是會把她當做妹妹看待的。
“你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你自己,為什麼連你自己生身母親都不喜歡你,你還那樣厚臉皮,一直叫我母親娘。”陸瓊氣憤的說著,儼然忘了季淑貞進京之前她還發過誓不會叫對方母親。
陸難沒什麼反應,倒是殿春氣不過就想衝上去去同陸瓊理論,還是陸難一把拉住她。
“給我把嘴巴放幹淨點,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家姑娘說話。”殿春指著陸瓊罵道。
陸難把她又往回拉了拉。
如今她心煩意亂實在沒有力氣同陸瓊鬥嘴。
“我算什麼東西,我即便是庶出也是陸家正正經經的姑娘,不像有的人連自己的爹爹是誰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賴在別人家裏。”陸瓊叉著腰不客氣的道。
陸難覺得今兒陸瓊似乎格外的囂張。
“你就是為了說這些?”陸難有些不解的看著她,“你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話,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她語氣十分平靜,像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說的是事實。”陸瓊還在繼續挑釁陸難,她不怕死的向前兩步,換做以前這個時候陸難已經對她動手了,可如今陸難一動不動,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耍猴的一樣。
“我知道,我還有別的事,不跟你說了。”陸難從她身邊繞了一圈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