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最好的人
“你不是要我給它取名字嗎？”齊垣臉上終於有了絲絲笑意。
她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就叫它陸難怎麼樣？”
陸難瞠目結舌的看著齊垣，他的意思是要這隻貓跟自己一個名字？
“不好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先生的貓呢。”陸難認真的拒絕他的這個提議。
先生的貓就算是取名字也應該姓齊才是，怎麼能姓陸呢。
齊垣被她這認真的語氣逗笑，見他表情和緩了許多，陸難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那就叫它齊難。”他輕輕勾了勾嘴角。
齊難，他的姓，她的名，真是個好名字。
陸難皺了皺眉，這回倒是沒有反駁，齊難就齊難吧。
“你問鎮北將軍做什麼？”齊垣又忽然換了話題。
最近陸淩雲跟蕭清和走得很近，她是為這個才問的？
“他好像是我阿娘的朋友，我從來沒有見過我阿娘的朋友，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陸難也不瞞著他。
齊垣對她這樣的誠實很是滿意。
“改天見了你就最知道了。”
“啊？”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三日之後他會到侯府來，你可以見他一麵。”齊垣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柔和。
“真的嗎？”過於激動，陸難繞到齊垣身邊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問。
他點點頭。
“謝謝先生，先生您真好。”陸難不自覺的摟住他的脖子俯身在他耳邊道。
她呼出的氣灑在齊垣的耳廓上，他身子僵了僵，耳朵微微發紅，陸難顧著去看齊垣畫的那副胖狸花和牡丹，沒注意到齊垣的反應。
她好像很久再沒說過“先生真好”這幾個字了。
三日之後，陸難果然在侯府見到了蕭清和，他同剛下朝的齊垣一起回來的。
“先生，您終於回來了。”
知道今兒蕭清和會跟著齊垣回家，陸難早早的就趕了過來，還一直等在侯府的前院，如今一見齊垣進來她就迎了上去。
“鎮北將軍。”扯住齊垣的袖子之後陸難又朝著蕭清和道。
見到她蕭清和十分詫異，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陸……陸……陸姑娘。”三個字他結結巴巴好半天才說完整。
他對陸淩雲的稱呼就是陸姑娘，如今再喊她的女兒陸姑娘總覺得怪怪的。
既然兩人認識，齊垣也沒有再費心給兩人介紹，三人一起進了前廳，下人很快端上茶來，陸難不愛喝茶，她常到侯府來，府上的下人都知道她的喜好，三杯茶水中唯獨陸難的那一杯另有玄機。
“先生跟鎮北將軍是不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我一會兒再過來吧？”陸難假意說著。
她那點兒心思齊垣怎麼會看不透呢。
“不必，你坐著就可以。”
得了齊垣的話，坐在他身邊的陸難喜笑顏開，而蕭清和則是有些坐立不安，陸難是陸淩雲的女兒這一身份就讓他夠緊張的了，如今看著她和靖勇候似乎關係匪淺，蕭清和更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好。
“鎮北將軍是青州人氏嗎？”見齊垣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於是陸難開了口。
“是的，我老家在青州，不過許多年沒有回去過了。”蕭清和有些拘謹，半點兒都不像是一個大將軍，倒像是等待考核的小兵。
陸難又看了齊垣一眼，他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我家也在青州。”陸難笑言，“鎮北將軍跟我阿娘是不是在青州的時候就認識了？”
“我同陸姑娘……”說了半句之後蕭清和意識到這個稱呼不是很適合，於是連忙換了一個說法：“你阿娘與我有恩，我們在青州的時候就認識了。”
說完蕭清和就有些心虛，“認識”這兩個字隻是針對他自己，那麼多年前的事情陸淩雲興許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有恩？”陸難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她的阿娘，記憶中一直是灰撲撲的阿娘，如今有人給她添了顏色，“我阿娘是不是一個很好的人？”
她一臉期待的等著蕭清和的回答。
“她是我見過最好的人。”話一出口蕭清和自覺失言，臉色微微變了變，抬眼小心的打量著陸難的反應。
陸難沒有看他，而是一臉驕傲的看向齊垣，話裏帶著幾分炫耀：“先生聽到了嗎，我阿娘是很好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齊垣應了她一聲：“聽到了。”
蕭清和覺得齊垣的語氣好似在哄孩子，他越發好奇，陸難跟陸淩雲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陸淩雲那天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齊垣和陸難又是什麼關係，這個時候她怎麼會在靖勇候府？
“鎮北將軍跟我阿娘關係很好嗎？”陸難問得十分直接，蕭清和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
“陸……陸姑娘的阿娘與我有恩，我對她十分感激。”
“我阿娘有跟你提到過我嗎？”
陸難不停的絞著自己的衣角，臉上隱隱帶著幾分期待。
蕭清和想了好半天，想到臉色越發難看都沒有回答陸難。
陸淩雲隻提過一次陸難，她說她有一個孩子，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連孩子姓甚名誰都沒有說過，甚至那天在酒樓外麵遇到陸難之後陸淩雲也沒有解釋什麼。
既是早就猜到答案會是這樣，陸難臉上還是流露出幾分落寞的神情來。
“鎮北將軍什麼時候回蒼門？”齊垣開了口。
陸難鬆一口氣，不停絞著衣角的雙手也停住了動作，若是齊垣挨著她坐，她不停揉 搓的就是他的衣袖。
“還沒定下來呢，興許還要在盛京待一段時間。”蕭清和亦是感激的看了一眼齊垣。
也不避諱陸難，齊垣又同蕭清和說了些別的朝中事務，陸難心不在焉的，也沒注意聽兩人都說了些什麼。
臨近午時蕭清和這才起身告辭，齊垣也不留他，隻吩咐下人送客。
送走人，見陸難還有些心不在焉，齊垣主動開口：“餓了嗎？”
陸難點頭，一副猛然驚醒的表情：“先生不說我差點兒要忘了，我阿姐今兒會等我回家吃午飯。”
這幾個月裏陸難的午飯不是在侯府用的就是在外麵隨便吃一些，就算是偶爾回家吃也都是下人將飯菜送到自己的房裏，很少跟陸知言在一起吃飯。
齊垣臉上的笑頃刻間消失不見，
她還是她。
蕭清和來之前她還會說“先生真好”，如今人一走她連他問的問題都不回答，隻說自己接下來想做的事情。
要怎麼樣才能讓她長出心來？
“先生您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您幫了我這樣的大忙，我讓我家廚娘給您做好吃的。”她起身來到他身邊，手隨意的搭在他的肩上。
這就是她道謝的方式？
站在他的身側，垂下眸子，陸難能看到他挺拔的鼻梁，鼻翼翕動，再往下陸難就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她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不必了。”意想之中的答案，陸難毫不差異，隻是不等她說什麼齊垣又道：“至於謝我，你再想別的方式吧。”
“啊？什麼方式？”她下意識的問。
以前每次齊垣幫了自己陸難都想著要好好謝謝他，可多番打聽她都沒有打聽到齊垣什麼明顯的喜好，齊垣也從來不要她的感謝，久而久之陸難就不再惦記著這些。
如今他突然說這樣的話實在實在陸難的意料之外。
“長個腦袋是用來做什麼的，自己想。”
陸難：“……”
先生的性子真是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一想的。”陸難信誓旦旦的保證，然後這才離開侯府。
回到家時陸難才發現季淑貞也在，怪不得昨兒陸知言一再叮囑她今兒一定要回家吃飯。
“娘，您怎麼過來之前都不告訴我一聲。”陸難撲進季淑貞懷裏撒嬌。
季淑貞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佯裝嗔怪道：“小沒良心的，也不知道去看看我，要我說你和你阿姐都應該搬到那邊的宅子去，你哥哥一天天忙得找不到人，哪有時間管你們姐妹倆。”
一開始陸知言並不打算住在陸知行這邊，後來是因為陸難這才留在這邊，要不是顧慮陸淩雲，季淑貞怎麼肯讓姐妹倆住在陸知言這裏。
“還是不要了，陸瓊不喜歡我，我搬過去會天天跟她吵架的。”陸難搖搖頭一臉不情願。
這是她的心裏話，如果沒有陸瓊她是願意住到季淑貞那邊的，那樣還能離阿娘更近一些。
“陸瓊？”季淑貞不屑的哼了一聲，“囡囡要是不喜歡讓她搬出去就是。”
不過是個心思不正的小丫頭片子罷了，淨學些小家子氣的東西和不入流的手段，看她掀不起什麼風浪，有頂了一個陸字，季淑貞才懶得理會陸瓊。
要是影響到陸難那就另說了。
“娘，她是陸家的女兒，怎麼能讓她搬出去呢？”在這些事上麵陸難還是拎得清的，“娘不要擔心我啦，我喜歡跟哥哥住在一起，我以後會經常去看你的。”
陸難又抱著她的手撒嬌，招架不住季淑貞隻得全部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