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提醒
“多謝侯爺提醒。”頓了半晌之後陸知行朝齊垣拱手道。
要不是齊垣，他估計要等到那天陸難出了意外才會知道她遇到了這些事情。
“算不上提醒。”
事情已經發生了算什麼提醒，頂多叫告知。
“你家同鎮北將軍有交情？”齊垣問。
陸知行被他這句話問得有些發懵。
“鎮北將軍？”念了一遍之後陸知行搖搖頭，“陸家同鎮北將軍沒有交情。”
就連他都是蕭清和進京才認識這麼一個人，陸家又怎麼彙通鎮北將軍有交情呢。
齊垣用審視的眼光打量著陸知行，似是在質疑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據我所知鎮北將軍也是青州人。”雖然出身草莽，但蕭清和的確是青州人氏，這個從兩人相識不久齊垣就知道了。
陸知言麵露不解，他不是很明白齊垣問這個問題的用意，青州不算小，出身青州的人那麼多，自己總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認識，更何況他從七歲開始，每年待在盛京的時間比待在青州還要多，他對青州其實還不如對盛京熟悉。
“陸大人既是時時刻刻關注著你姑姑，豈會不知她這段時間跟鎮北將軍走得很近？”齊垣再次發問。
陸知行臉上的詫異在頃刻間盡數化為詫異。
這件事他的確不知道，一來是這些年陸淩雲跟陸家的人少有來往，如今陸知行跟他們也不住在一起，二來是他不像齊垣那樣有許多可用的人，不能時時刻刻都把人盯緊。
再加上陸淩雲同他本就有了矛盾，行事更是對他多加提防。
“侯爺說的可是真的？”陸知行有些難以置信的問，對上齊垣略帶譏諷的眼，就算對方不說話陸知行也得到了問題的答案。
“如今我姑姑對我多加提防，有許多事都會刻意背著我，不過我們陸家同鎮北將軍的確沒有什麼交集，他倆人許是在盛京認識的。”
說完陸知行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有些說不過去。
“這才是提醒。”齊垣說得別有深意。
“多謝侯爺提醒。”
再次謝過齊垣，陸知行這才離開侯府。
好奇自己離開之後齊垣和陸知行究竟都說了些什麼，藏不住話，回陸家的馬車上陸難就問了出來。
“哥哥跟先生關係很好嗎？”
這麼長時間她還是學會了一點點委婉說話。
“我跟侯爺同朝為官。”
“那是好還是不好？”陸難並沒有輕易被陸知行帶過去。
同朝為官的人多了去，不見得個個都要好。
“哥哥要是同先生關係不好，那你們剛才是在說什麼事情，是不是跟我有關？”
沒說兩句話她就忘了自己剛學的委婉。
“是。”他點頭承認。“侯爺告訴了我囡囡生病的緣由。”
大家都一樣，說的話真假摻雜。
“太過分了，先生怎麼能告訴你這個！”頃刻間陸難變得氣呼呼的。
剛才她看齊垣時他沒什麼反應，她就默認他答應自己不會將這件事告訴陸知行，沒想到那人一轉身就把自己給賣了。
“若是後也不說，囡囡是不是不打算將這件事跟我說？”
“我不想哥哥擔心。”陸難回答得很幹脆。
跟謝景鳴的來往一開始就是避開陸知行的，到了如今她也不想把陸知行牽扯進來。
“囡囡不是說你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陸難的嗎？你是不是還不相信哥哥，所以不願意將這些事情跟我說？”
他知道即便失去了記憶她也不是五歲時候的陸難，五歲的陸難不會瞞著他這麼多事。
再一想到如今她對齊垣的信任，陸知行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事情是我惹出來的。跟哥哥沒有關係，我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讓哥哥分心。”
“囡囡若是什麼都不跟我說，我還要自己花心思去打聽，這樣豈不是更容易讓我分心嗎？”
陸難張最想要反駁，陸知行又搶在她麵前說：“你姓陸，我是你的哥哥，我永遠不會不管你。”
我永遠不會不管你。
陸難想了好久，才緩緩道：“我知道了。”
陸難將自己遇刺的事情大致跟陸知行說了一遍，他聽得心驚肉跳，手心都起了一層汗。見陸知行臉色不好，陸難再三 保證往後自己會更小心一些，也不會再對他隱瞞那麼多。
回到陸家，陸難拉著陸知言細細問了一些事情，確認她沒有遇到什麼刺客這才放下心來。
陸淩雲來的時候天還沒黑盡，陸難側躺在美人榻上翻書，她有些心不在焉，看也不看，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手中的書。
得知陸淩雲過來的消息時她連忙從榻上下來，還不等她站起來陸淩雲就已經進了門。
“阿娘，您來之前怎麼不派人告訴我一聲？”陸難笑著迎上前去。
陸淩雲抬眸看了她一眼，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告訴你？派人到靖勇候府告訴你嗎？”她語帶譏諷，習以為常，陸難也不去同她計較。
“我病了，前些天在先生那裏養病。”她解釋道。
可是阿娘怎麼會知道自己在先生那裏的事？那她是不是也知道自己遇到刺客的事情？
“陸家兩座宅子，難道還找不出一個院子來給你養病？”陸淩雲又冷笑一聲。
莫不是留在陸家沒有人給她請大夫？
養病？嗬，真是個漏洞百出的借口。
“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沒法反駁，陸難順著她的話說。
陸淩雲輕笑一聲，並不相信她說的話。
“阿娘怎麼過來了？”陸難問。
她知道陸淩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這個時候到自己院子裏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怕什麼，我不是來找你的。”陸淩雲瞥了她一眼，眼裏帶著幾分不屑。
陸難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想起之前陸淩雲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這裏是自己的院子，阿娘來這裏若不是找自己又是為什麼？
“那阿娘是來找誰的？”
陸淩雲沒有回答她，殿春端上茶來，陸淩雲看都沒有看一眼，更別提喝了。
不再多問，陸難乖乖坐在她身邊，靜靜地打量著自己的阿娘。
阿娘已經三十出頭，可她臉上一絲細紋都沒有，就像是二十出頭的姑娘一樣，她不愛笑，雙唇總是微微抿著，眼底也總是帶著幾分冷意。
就像是儲藏在冰窖裏的冰塊一樣，阿娘渾身都散發著冷氣，讓人不敢靠近。
陸難還記得小時候自己每次病重都會見到阿娘，雖然阿娘說過她之所以會去看自己是為了找機會殺了自己，可陸難還記得她摸著自己額頭時手心的溫度，還有阿娘身上那種淡淡的香味。
她的幼年是無盡的藥味，又苦又澀，阿娘身上的芬香讓她覺得安心又熨帖。
陸難毫不掩飾的目光讓人難以忽視，陸淩雲側過頭來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警告她不要再盯著自己看，陸難也不怕，嘴唇上揚朝她露出一個笑。
不一會兒之後薛媽也來了。
“姑娘，東西拿到了，我們可以走了。”似是沒看到邊上的陸難，薛媽直接對著陸淩雲說。
東西拿到了？什麼東西？
不等陸難發問陸淩雲就站起身往外走。
“阿娘，您是來拿什麼東西的呀？”陸難試圖喊住她。
陸淩雲步履不停，頭都不回一下。
“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說著陸淩雲已經走出了她的屋子。
屬於阿娘的東西？自己院子裏有什麼原本就屬於阿娘的東西嗎？
次日一早，陸難正準備去侯府時在陸家的大門口見到了玉嬤嬤和宮裏來的馬車。
“姑娘安好。”笑起來之後玉嬤嬤眼角的皺紋越發明顯。
知道自己今兒肯定是去不成侯府，陸難吩咐一個下人去侯府送信——其實就算不派人去侯府說一聲過後齊垣也不會說她什麼，但是她就想讓人去跟他說一聲。
“玉嬤嬤安好。”陸難隻覺得朝馬車走去，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她隻是單純的去宮裏陪皇後說話，不會遇到太子，也不會遇到厲文淵。
也不盡然，這回陸難遇到了另一個她不想遇到的人——路過禦花園的時候他們同謝貴妃撞上了，謝貴妃的身邊還有前些天她剛見過的康寧郡主。
“喲，這不是陸家的那位姑娘嗎？”謝貴妃主動開了口。
那位姑娘，哪位姑娘？
不言而喻。
陸難給幾人行禮，之後就乖乖站在那裏不言語。
她忍不住抬眼去打量謝貴妃，二皇子的長相有七八分都隨了謝貴妃，尤其是那一雙眼，鳳眸微微眯起時，眼底的笑意都帶著幾分陰鷙。
自己眼前站著兩個謝家人，她們都不知道自己跟她們之間有著那樣千絲萬縷的聯係，她們不知道發生在阿娘和自己身上的事情，她們什麼都不知道，以為自己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這個世界可真奇妙啊。
“皇後娘娘對陸姑娘可真是情有獨鍾，就連未來的太子妃都沒有這樣的優待呢。”謝貴妃掩著唇笑道。
康寧郡主隻是站在謝貴妃身邊冷眼看著陸難，眼底半分笑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