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通
“這朵是給你的，我親自摘的呢，你喜歡嗎？”陸難把另一朵蓮花遞給張相卿。
這兩朵都是她親自摘的。
“我很喜歡。”張相卿接過陸難遞來的花，陸難往後退了兩步，見太子和張相卿一人手中拿著一朵蓮花站在那裏，郎才女貌，般配非常。
她不自覺地笑了笑。
察覺到她視線中的打量，宋緒之冷聲道：“你在笑什麼？”
陸難的笑凝滯在臉上。
不能說實話的。
“采了蓮花我很開心啊。”她胡亂扯了個理由。
見她滿頭的汗，小臉曬得紅彤彤的，張相卿道：“辛苦你了。”
宋緒之暗自腹誹，依他看來陸難樂在其中。
天色不早，也到了回城的時候。
陸難的車夫過來說，馬車壞了。
“是有人故意為之，早說了讓你安分些，說不準下次壞的就不是馬車了。”阿讓靠近陸難，有些幸災樂禍的道。
他去看過，人為的痕跡十分明顯，一時半會修不好。
陸難愣愣的看著他，似是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自己還不夠安分嗎？
這些天除了先生家，她也就上街買買東西，見到太子和康寧郡主等人都是小心翼翼、低聲下氣的。
“要不陸姑娘……”
張相卿剛想提議讓陸難坐自己的馬車一起回去，話還沒說完就又被太子打斷。
“茹兒跟著張小姐，陸姑娘隨孤一道。”宋緒之三言兩語便把陸難和茹兒的去處安排好。
茹兒出門時坐的是陸難的馬車。
眾人皆是愣了愣，張相卿也覺得太子殿下對陸難的態度不比常人。
仔細一想，陸難也非常人。
“我想跟張相卿一起。”陸難小聲開口。
她覺得自己離太子越遠越好，免得惹他不高興。
“那茹兒跟著孤一起。”太子沒有強求，語氣隨意得好像他隻是想自己和張相卿各帶一個人回去。
至於帶的那個人是誰並不重要。
聞言，茹兒忙看向陸難，一臉的緊張，顯然她也不想跟太子一道回去。
“我還是跟殿下一起吧。”被茹兒用祈求的目光看著，陸難隻好改了口。
又要不得罪太子，又要討好先生，她真的好難做。
“別怕，殿下脾氣很好，不會為難你的。”見她這樣，張相卿上前小聲安慰。
陸難癟癟嘴沒說話，她可沒臉把太子說的那些往事告訴張相卿。
各自上了馬車，幾人很快踏上回程的路。
馬車上，陸難坐得離太子遠遠的，雙手放在膝上，很是規矩的模樣。
車廂裏擺了一方小幾，之前她送給太子的那朵蓮花如今就擺在小幾上。
陸難不自覺的盯著那朵蓮花看。
那本來是自己的！
“最遲我年後就要選妃了。”宋緒之突然開了口。
他早就及冠了，宮裏也催了好幾次，他最多隻能拖到年後。
“嗯？”陸難愣愣的看著他，半天沒反應過來。
見她不是毫無反應，宋緒之心裏這才好受些。
“恭喜殿下？”想了想她又憋出這麼一句。
宋緒之：還不如不說。
陸難也說不清自己聽到那句話後是什麼感覺。
她看著宋緒之，隻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陌生，她想不出以前喜歡他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要是有一天自己恢複記憶，想起自己是多麼喜歡太子殿下，而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了太子妃，那她該有多難過。
以前的自己好煩呐，喜歡誰不好偏要喜歡太子殿下。
“殿下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嗎？”陸難小心翼翼的開口。
好奇勝過了恐懼，她想知道喜歡太子殿下的自己是什麼模樣。
“你想知道什麼？”宋緒之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我第一次見到殿下是在哪兒？”
滿打滿算，自己來盛京不過五個多月。
“四個月前，我遭人暗算，是你帶著你的護衛救了我。”
他還記得那天的桃花開得正好，桃樹底下的人是他沒有見過的好看，恍惚間還以為是哪株桃花成了精。
陸難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宋緒之不是沒有懷疑過一切是她有意為之。
後來他查清楚刺殺的事跟她沒有關係，但她的確是特意接近他的。
不是那次，也會是下一次，她剛剛好出現，在他最需要的時候。
“那不應該是殿下喜歡我嗎？”陸難小聲嘀咕。
她跟阿奶一起去聽戲的時候，戲文裏都是這麼唱的。
美人落難，英雄救美，美人一見傾心，以身相許，兩人結為秦晉之好，傳為佳話。
自己救了太子殿下，好歹也算半個英雄。
“你說什麼？”宋緒之佯裝沒聽到她在說什麼。
“沒什麼，後來呢，後來我又做了什麼？”陸難接著問。
宋緒之挑了一些陸難為自己做過的事來說。
她那時候會給他做一些新奇的點心，宋緒之謹慎，在外不輕易吃東西，但拗不過陸難再三懇求，他還是嚐了幾次。
她甚至還給他描繪過兩人成婚之後的日子，她說了她要住什麼樣的院子，什麼地方擺花，什麼地方養魚，要用哪家的瓷器，買哪家的布匹……
“殿下若是有了太子妃，我有這樣一個小院子，也不會過得太差。”當初她說這話時笑嘻嘻的，他卻覺得這是她說得最難過的話。
她終究是狡猾的，親手做的也唯有那些糕點，吃過之後什麼都沒剩下。
如今兩人的過往隻存在於他一個人的腦海中。
無人知曉。
陸難聽得直皺眉。
“我那樣喜歡你，想要嫁給你，為什麼要在人前疏遠你？”她不解的問。
以她現在的性子，斷然做不出這種事。
“這不該問你自己嗎？”
宋緒之的語氣冷了下來。
他心裏清楚，她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她要好名聲，要盛京的貴女們都對她客客氣氣，所以不能讓別人知道她對自己有所圖。
陸難說過，她是失憶，不是失智。
她不笨，稍稍一想就都明白了，或許她也沒有那麼喜歡太子殿下，但她又的確在接近殿下。
之前在張家老夫人的壽宴時，那個梁小姐說，陸家空有錢財沒有權勢，自己嫁給太子之後，不就什麼都有了？
所以她提前來盛京，所以阿娘讓薛媽來照顧她，所以哥哥說她以前過得不開心，把這一切串起來就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