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已是局中人”林晨媛愣愣地看著莫悔,腦中不斷地回響那句“我們都已是局中人”。對於莫悔的話,她一時難以消受,下意識地問道:“大師是說,一開始,我就被人設計了嗎?”
莫悔隻是看著她,雙手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貧僧沒想到二十年前的恩怨居然會牽扯到無辜的人,罪孽罪孽!”
過了一會兒,林晨媛仿似才消化了莫悔的話,問道:“照大師所言,那個讓你送錦囊的人是敵是友?”
“是敵非友,是友非盟,非敵非友,是敵是友,恐怕隻有那位施主自己的心最清楚!”
“說實在的,大師,我糊塗了。”
“你會懂的。”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他們會對我師父不利嗎?”林晨媛忽然想到,若是那些人是因為二十年前的事,那麼師父他是否也參與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若是沒有,他們是否會放過師父。
“或許無意之間,或許無心之失,當今武林又有幾人可以安身世外。”
“對了,大師,你說的錦囊裏到底是什麼?”林晨媛覺得與其糾結於過往種種,不如從眼前的錦囊著手,也許可以找到化解之策。更何況那人不也說若是不想二十年前的那一幕重演,那就在日落之前趕往斷腸崖,將這個錦囊交於在那裏等候的姑娘。既然,此刻這裏就她一個人,那是否就意外著那個人要莫悔大師將錦囊就是交予她。既然他們都已在局中,那麼就一起努力走出這個局吧。
莫悔將錦囊交給林晨媛後,林晨媛從錦囊裏取出了一封信來。
隨即,林晨媛將信展開來看。
莫悔見林晨媛的眉頭越蹙越緊,於是,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林晨媛並沒有回答,隻是將那封信遞給莫悔,道:“大師自己看看。”
“上麵說的是真的?”莫悔看完信,難以置信道。
林晨媛搖頭,隨即又點頭,沉聲道:“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隻能放手一試,跟何況如今的局麵逼迫著我們不得不死馬當活馬醫。”
莫悔點點頭,道:“事到如今,我們先回荊門,貧僧要見你的師父。”
“大師要見我的師父?”
“嗯,對於二十年前的事,你師父應該也知道一些什麼。況且,其中許多事,貧僧至今也是一知半解,貧僧想解開二十年前的心結。”
“大師,難道當年的事,連你也不清楚嗎?”林晨媛更加迷惑了,照莫悔大師的說法,二十年前他參與了屠殺天魔教的行動,可是,為何他會說,有些事他也是一知半解呢?
“本就是局中人,正所謂當局者迷,不知亦是當然。不過,貧僧終是世俗之人,就連似還是牽掛著世俗之事,悲哉悲哉!”莫悔沉聲道,聲音裏有著無奈,有著悔恨,還有著驅不散的悲哀。
林晨媛沒有再問任何問題,也沒有再說任何話,隻是看著天邊逐漸西沉的落日。此時,天邊是雲霞滿天,一片片的雲彩因陽光的折射散發著或熱情的紅色,或神秘的紫色,或可愛的粉色……色彩斑斕,一片美好的景象。此時的形勢是否就如那暗湧的雲朵就在這美好的隱藏下,隨心所欲地翻騰。
看來今夜又將是一個無眠之夜,又得連夜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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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太陽已悄然躲到地平線的溫暖懷抱裏,大地如溫柔的情人般迎接著暗沉的黑夜,還體貼地送她一輪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彎月照亮夜的黑寂。
月上柳樹梢,本是才子佳人約會的浪漫時光。可偏偏就是這樣的月上柳梢的美好時光,有人在城中焦急地尋找。
“靈兒姐姐,找到小媛媛沒?”問話的是已經在荊門大街小巷尋了一日的展星痕。
“沒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而且也沒有人說見過她!”路靈兒看著展星痕擔心不已的神情,遂安慰道,“也許小媛媛隻是一時興起想出去玩玩,也或者她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星痕,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隻是,雖然路靈兒這麼勸著,她心裏的不安卻不比展星痕少。他們差不多把整個荊門都翻遍了,可是,沒有任何頭緒。林晨媛就像忽然之間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任何人見過她。
“靈兒姐姐,你說小媛媛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展星痕越想越擔心,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星痕,不許胡說。我們先吃點東西,過會再出去找找。”路靈兒道,他們必須要保持體力,否則,沒找到林晨媛,他們自己倒先倒了。
“靈兒姐姐,我吃不下。”展星痕有氣無力地道。林晨媛忽然的失蹤讓展星痕著實亂了陣腳,而這隻是讓他再次認清了一個事實,他對她的感情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他真的好怕,她再也回不來了。
“要是我們不吃東西,結果小媛媛沒找到,倒是我們先倒了。還怎麼把小媛媛找回來呢?”路靈兒就像一個母親般哄著展星痕。
“靈兒姐姐,我真的吃不下。”雖然知道路靈兒說得不錯,但是,此刻他真的吃不下。
“就吃一點。”路靈兒極其有耐心地哄勸著。路靈兒一向都是一個敢作敢當,聰明伶俐的女子,即使偶爾她會被愛情衝昏頭腦,但是,麵對大事,她反而會比一般人都冷靜。
展星痕仍想拒絕,但是在看到路靈兒略顯疲倦的俏顏時,心生不忍,便點了點頭。
兩人點了幾個菜在等著店小二上菜的空檔,一位不速之客不請自來。這位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蕭宇炎。
由於早晨的爭執,一直對蕭宇炎還算尊敬的路靈兒也忍不住露出不悅的神情。更何況是一直對蕭宇炎心存不滿的展星痕。可以想見,仇家見麵,四個字——分外眼紅。
“姓蕭的,你來幹什麼?”展星痕現在是見到蕭宇炎就有種揍他的衝動。
蕭宇炎輕笑著,眼裏有著幸災樂禍,說出的話也是極其刺耳:“莫不是和她的姘頭私奔了,你們這樣找有用嗎?”
看著蕭宇炎幸災樂禍的神情,以及話語裏的嘲諷輕視,展星痕忍不住又要撲向去狠狠地給蕭宇炎幾拳,卻被路靈兒拉住了。
“星痕,不要衝動,跟這種人沒必要生氣!”路靈兒看著展星痕,手也緊緊地拉住了展星痕緊握的拳頭。看著蕭宇炎,諷道:“星痕,我們總不能因為被狗咬了一口,還要撲上去把狗也咬了吧?”
蕭宇炎依舊輕笑,隻是眸子裏隱忍的怒氣,可知,路靈兒的話確實激怒他了,隻是他卻並不生氣,淡笑著煽風點火道:“林晨媛失蹤,我想路姑娘該很開心。終於可以除去了一個強有力的情敵了。”
“姓蕭的,你說什麼?我告訴你,別含血噴人!你以為我是你這種卑鄙小人,見到自己的未婚妻失蹤,還能在一旁站著說風涼話嗎?依我看,小媛媛的失蹤搞不好就是你的陰謀!你這個混蛋,你要是再敢胡說,我能放過你,我的拳頭可不會放過你!”路靈兒果然還是年輕,蕭宇炎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她的憤怒挑了起來。孰不知,真要行走江湖,就得有定力麵對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包括毫無根據的誹謗。因為這就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而有人的地方也注定是非不斷,流言不斷。
這一次是路靈兒張牙舞爪的拳頭被展星痕抓住,展星痕看著路靈兒,信任地道:“我相信小媛媛的失蹤與靈兒姐姐沒有任何關係。也許靈兒姐姐有時會說出難聽讓人下不了台的話,但是,靈兒姐姐的本性善良。我相信靈兒姐姐,至於那些豬狗不如的人怎麼想是他的事,我們無需在乎豬狗的想法,不是嗎?”
路靈兒看著展星痕,眼裏有著更深的愛戀,這一生,她注定是栽在眼前的少年手裏了。其實,愛情有時僅僅是一個瞬間,一句信任的話語便足以成為永遠。
“真是深情呀!”蕭宇炎繼續說著風涼話,似乎不鬧出點什麼事他心裏就不舒服一樣。
而蕭宇炎的心裏真的很不舒服,他是恨林晨媛的,他不斷地告訴自己林晨媛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最多就是少了一件玩物而已。可是,他卻又忍不住擔心起林晨媛來,他討厭那種控製不住的擔憂。他甚至後悔為什麼因為賭氣而撤掉對林晨媛的盯梢,若是沒有撤掉那些暗衛,至少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而不是像現在一般,如無頭蒼蠅般瞎撞。也許他真正痛苦的不是林晨媛到底去了哪裏或林晨媛是否是失蹤這件事,而是他心裏對於林晨媛的矛盾感情。這種矛盾的感情吞噬著他,就如身體一半在冰天雪地中忍受著冰雪的壓迫,而另一半卻在火槳熔岩中接受著烈火的炙烤。
隻是蕭宇炎這種矛盾情感的根源,歸根究底是由於林晨媛無故失蹤這件事引起的。所以他必須找人發泄他此刻的不舒服以及壓抑不住的擔憂。隻是,他越是想挑釁尋事,就越不能如他的願。
此刻,店小二已經把展星痕和路靈兒點的菜上上來了,而兩人根本就當蕭宇炎不存在般大吃大喝起來。對於他的故意挑釁,他們就當是瘋狗在狂吠。